第88章 再遇于四
经过三天的院试，陈永最终出了考场。可能是因为恩科，这次的题目不算生僻刁钻。
出了考场之后，许多人神情轻松，像是刚度了假。
考场外接送考生的马车，排成了长龙。宽敞的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陈兄，你是在等我吗？”
孟嘉从考场出来，看陈永还在场外逗留，露出一缕和煦微笑问道。
陈永也没有掩饰，坦然说道：“孟兄，你能带伤坚持考完，实在是辛苦。我在此等你片刻，也算不得什么。”
孟嘉心中生了几分感激，这等相互扶持之情，实在难能可贵了。
陈永向来性情恬淡，也不擅长言辞，随即说道：“孟兄，我们一起同行吧。”
二人正要离去，却见一辆马车行驶过来，驾车之人正是于四。
孟嘉也看见了他，脸色突然变了，但随后似若无其事。见陈永停下脚步，他立刻催促道：“陈兄，我们走吧！”
陈永没有动身，而是指向于四，怒道：“于四这厮，不是被府衙关押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放出来？”
于四考场打人未遂，还是意图攻击有功名的秀才。这样的罪名，依照苏国刑律，至少要关押二十日。而如今这厮能公然出现，必然是曾家动用关系，将他捞了出来。
孟嘉眼见陈永说破此事，也不再掩藏心中愤怒，低喝道：“曾明远的父亲，虽然只是八品主簿，但是深得知府大人倚重。他若是想将于四救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永本是心思通透之人，但对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跟孟嘉虽然有秀才功名，但还是人微言轻。哪怕将事情闹大，只怕也是徒劳而已。
即便于四再被关押，过不了几天又被放出来。而作为背后之人的曾家，依然不伤分毫。
于四也看见了两人，故意将马车驱驶到他们面前，嚣张的跟他们打起招呼：“陈秀才、孟秀才，小人这里有礼了！”
不待孟嘉发话，陈永率先质问道：“你在考场动手打人，即便是按寻衅滋事，也要关押十天。而你攻击了我，我有秀才功名，依律应关押你二十天。
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包庇你？”
于四没有直接回答，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身躯傲然矗立，当即反驳道：“陈秀才，你不过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而已。这等执法之事，归府衙法曹管辖，用不着你一介白身瞎操心。
你若是不服，可直接去府衙告状，看看是否有人搭理你！”
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简直气煞旁人。而陈永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住满腔怒意说道：“你倒是找了个好主子，肯为你如此出头。不过，曾家也得意不了几天。这些仇怨，我等自当铭记于心。”
于四神态愈发张狂，笑道：“陈永，你以前有刘家撑腰，我不敢得罪你。但我前些日听说，你跟刘家闹翻了。你说，我如今背靠曾家，又何须怕你一个白身？”
陈永神色愈发冰冷，看着于四说道：“于四，你这等小人物，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孟嘉拉住陈永，低声劝道：“陈兄，你肯为我出头，我实在是极为感激。这等小人物虽然可恨，但你不可为此冲动，坏了自己的声名。
哪怕你打这厮一顿，他伤好了之后，还是会来恶心你。
我等先回去，好生谋划一番，再从长计议！”
确如孟嘉所说，曾家不除，就动不了于四。这厮虽然可恶，但背后的曾家，更是可恨。
陈永压下心中怒意，深吸一口气，心中也愈发清明。
“也罢，我先送孟兄回去。”
两人离开后，曾明远从考场出来，看着远去的二人，问于四：“刚才，你跟那两个穷酸聊些什么？”
于四像是换了张脸，谄媚笑道：“回少爷，我奚落了他们几句，这两穷酸气急败坏就走了！”
曾明远露出满意之色，随即夸赞道：“于四，你这厮就是懂本少爷。这锭碎银，是爷赏你的！”
于四手忙脚乱，接过抛来的银子，立刻笑着谢道：“多谢少爷，小人必定尽心办事，不负少爷栽培！”
曾明远心情大好，立刻吩咐道：“走，驾车去桂香阁！考了三天，人都憋坏了，该是找点乐子了！”
桂香阁乃是荆州府的妓院，正是文人骚客流连忘返之地。就连许多官宦子弟，也经常出入其中。像曾明远这等人，自然也成了常客。
据说，桂香阁上个月来了位花魁，花名唤作香凝仙子。见过她容貌之人，无不惊为天人。仅是三天时间，就名满荆州府。
对于这等国色天香，流连花丛之中的曾明远，也是奉为神女。若不是要参加院试，曾明远恨不得天天住在桂香阁，只为一睹香凝仙子芳容。
哪怕香凝仙子卖艺不卖身，一众花丛浪子对其也是趋之若鹜。
自从香凝仙子来到桂香阁，妓院的生意，比往日好了五成。而桂香阁从一个三流妓院，一跃成为荆州府花楼之首。
孟嘉、陈永二人，路过桂香阁。孟嘉看了眼桂香阁的牌匾，笑着说道：“陈兄，今日我也奢侈一回，请你去这桂香阁坐坐！”
陈永虽然没进过妓院，但看着门口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皱着眉拒绝道:“孟兄，何必花这个钱？咱们寻处酒楼便是，不必去青楼妓院。”
孟嘉似笑非笑，问道：“陈兄，这等烟花之地，你从未踏足过吧？今日路过，不进去潇洒一番，岂不是可惜？”
对于烟花之地，陈永心中也有几分好奇，瞧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心中有了几分意动。但是，他有些忐忑问道：“这等场所，花费必然不少。孟兄也不宽裕，我们还是走吧！”
孟嘉尚未成亲，也不时流连青楼，做些眠花宿柳之事。这等癖好，也不算什么污点。
就连苏国的清贵官员，很多都喜爱逛青楼妓院。而这些顶尖士子，也曾留下不少诗词歌赋，供世人代代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