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闹考场
院试之日，不知不觉到了。
准备了十几日，陈永终于出了门。换了身干净衣裳，依旧带上食物和水，排着队接受胥吏检查。
隔着老长的队伍，陈永闲着无聊，四下打量着旁人。
县试之时，仅清泉书院考生，就有近百人。放榜之后，仅有三十四人中了童生。
算上往年童生，一共五十六人参加院试。最后，仅有八人中了秀才。
如今院试，清泉书院的寒门学子，仅有陈永、孟嘉二人。而其余六人，都是官宦子弟。
这长长的队伍，多是三十多岁的秀才。这些人面黄肌瘦，甚至有些头发花白。最大年纪的考生，已经头发全白，看年纪已经六十多岁。
陈永不禁有些唏嘘，如此多读书人穷经皓首，只为通过科举求功名。而这条路，也是拥挤不堪。多少读书人，耗尽一辈子精力，也难金榜题名。
正当陈永心绪翻涌之际，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驾车之人正是于四。
陈永看见于四，心中有些疑惑，却见曾明远从车上下来。
他顺着目光，看到队伍中的陈永。但是曾明远没有排队，而是整理了身上华服，直接走到了首位。
队首的寒门子弟，自然不敢得罪他。但后面几个富家子弟，却是不高兴了，高声喝道：“喂！大家都在排队，你凭什么插队？”
曾明远转过身来，瞧着这几个富家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屑，高声问道：“怎么？你们几个不服气？”
几名富家子弟的秀才，相互看了一眼。若他们当众退缩，传出去必然遭人笑话，丢了脸面。
为首的锦衣秀才，心思比常人细腻一些，试探着说道：“这位兄台，大家同为秀才，你如此插队，只怕是不妥吧？”
这番言辞，相对温和了许多。即便曾明远听了，也没理由直接发作。
曾明远看了几眼另几人，笑着说道：“家父是荆州府衙主簿，我姑父乃是荆州知府。请问仁兄，我能不能插个队？”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却抛出了显赫家世。曾明远貌似在询问，其实不过给众人留一丝脸面罢了。
陈永冷哼一声，当即质问道：“曾明远，你爹和你姑父让你来插队的吗？如果真是如此，还请他们当众说清楚，免得我等误会你没教养！”
话音刚落，众位考生轰然大笑起来。
这些人都已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再进一步，他们就能踏入官场。即便曾明远家世显赫，他们也仅仅是忌惮而已。
曾明远插队之事，本已惹得他们不快。有陈永出面驳斥，他们自然也乐于看曾明远丢面子。
于四刚投靠曾家，正是立足未稳之时，眼见自家少爷被削了脸面，顿觉表现的机会来了。
趁着陈永不注意，于四挥舞着马鞭，突然抽向陈永的脸。
若是寻常读书人，这突然的袭击，自然反应不过来。
而陈永已至武士境界，听到皮鞭呼啸之声，就反应过来。他身子微微侧过，险之又险的躲过攻击。
一击不中，于四微微一愣，又要抽鞭再打。
然而，陈永又怎会给机会，刹那间抓住皮鞭，顺手一拉，将鞭子扯住。
于四逐渐发力，想要夺过马鞭。而陈永突然一松手，于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曾明远眼见跟班吃了亏，哪咽得下这口气，冲着衙役胥吏们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抓起来，赶出考场！”
陈永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曾明远，你的仆人动手打人，你不给我个交代吗？”
曾明远冷笑道：“根据科举的规则，寻衅滋事者逐出考场。你已经犯禁，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院试。”
几名胥吏、衙役走上前，立刻将陈永围住，就要将他赶出考场。
然而，几名精壮汉子推攘了许久，陈永却是纹丝不动。
为首的胥吏没有办法，低声对曾明远问道：“曾少爷，这名考生力大无穷，我们推不动。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曾明远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冷笑道：“暴力抵抗，罪加一等！你们去寻考官，调二十名府兵过来！”
“曾明远，你敢诬陷我？”
一道凶狠的目光，射向了曾明远。他不禁有些慌，焦急着解释道：“谁诬陷你了？你在考场闹事，本少爷不过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陈永气急反笑，死死盯着他说道：“你当在场之人，都是傻子吗？你的跟班先动手打人，我不过是抓住了皮鞭，然后松了手。我且问你，我有主动寻衅滋事吗？”
曾明远被驳斥得哑口无言，一旁胥吏低声问道：“还要调府兵吗？”
此时，曾明远正要开口，却听一名考生高声喝道：“陈永没有主动寻衅滋事，你们无权将他逐出考场！”
“对！陈永不过是仗义直言，又有何过错？”
“曾家如今发迹了，竟敢公然陷害有功名的读书人！”
“区区一个奴才，也敢打读书人！若是如此，这科举不参加也罢！”
事态濒临失控，曾明远即便不甘心，也不敢将事情闹大。但是就这么走，他又会丢了颜面，恐遭人笑话。
为首的胥吏也是机灵之人，低声劝道：“曾少爷，再闹下去，只怕会被上官知晓。你先进考场，这里由我处置！”
顺着胥吏这番话，曾明远连忙说道：“如此也好，辛苦你了！”
说罢，曾明远直接进了考场。
等他走远之后，这胥吏喝住众考生，然后吩咐道：“来人，将这恶奴抓住，交由府衙处置！”
几名捕快闻言，随即将于四捆住，押着要往外走。
如此处置，场面平息了几分。然而，这等表面的功夫，也难逃有心人之眼。
陈永冷冷看着这番表演，心中怒意却是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