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求助
仅仅三日，这件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那店伙计于四，当日就听到了消息。他小瞧了寒门读书人，如今吃下如此恶果，也算是恶有恶报。
吉庆楼的掌柜白兴生，第一时间将于四叫来，当着众人面臭骂一通：“于四，你这狗东西！欺客之事，你做了也就罢了，怎么还闹得全城皆知？你是嫌自己狗命太长，想早点死吗？”
于四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冷笑着说道：“白掌柜，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于四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但我也不是泥人，由着你拿捏！此事既然已经闹大，你还是想想怎么将事情压下去吧！”
“压下去？如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让我怎么将事情压下去？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必须出面解决！若是处置不了，当心你的狗命！”
白掌柜这几句狠话，丝毫没有留情面。
于四弓着身子，缓缓抬头看着掌柜，露出一张寒铁般幽冷的黑脸，貌似平静的说道：“不错，事情确实是我惹出来的，这个我认了。可掌柜你别忘了，吉庆楼背后藏着的龌龊事，我于四也是清楚的。如果逼急了我，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白兴生作为酒楼掌柜，自然不会被这厮几句话唬到，冷笑道：“于四，这件事是你和曾明远惹下，不该酒楼为此承受恶果。你若是识时务，立刻去找曾明远，将事情掩盖过去。大东家只给你三日时间，到时候没解决问题，可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
吉庆楼的伙计，薪酬待遇远高于同行。一个月工钱加上客人打赏，少说也能拿到五六两银子。
于四即便跟掌柜不对付，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如果真丢了这份差事，以后哪有快活日子？
他叹了口气，服软说道：“好！我现在就去找曾明远，不过要借着大东家的名义，否则我怕这厮不肯管这事！”
白掌柜松了一口气，不耐烦说道：“你只管去找他，大东家那里我去说。”
于四等着就是这句话，有大东家撑腰，也不怕曾明远这厮敢抵赖。
来到曾府后，于四老实递上吉庆楼的名帖，交给门房子通报。
曾明远瞧了眼名帖，面露不悦喝道：“这厮拿着吉庆楼的名帖，找本公子做什么？”
门房子小心翼翼，恭敬说道：“来人自称于四，乃是吉庆楼的伙计，说是为昨日打书生之事而来。”
“这等祸事，躲还来不及。你出去跟他说，我不在家，让他改日再来。”
曾明远本想离去，却听门房子说道：“少爷，那厮猜到少爷不肯见他，让我帮忙递句紧要话。”
曾公子当即停下脚步，不耐烦问道：“什么话，赶紧说！”
“那厮说，吉庆楼大东家有交代，请少爷务必动用关系，妥善处置为好。如若不然，吉庆楼不会善罢甘休。”
“混账！吉庆楼的人，竟然敢威胁本公子？”
曾明远虽心中恼怒，但还是有些理智，随即问道：“吉庆楼的东家，是什么来历？”
门房子掏出一块玉佩，然后说道：“这玉佩是于四给我的，他说少爷看过这玉佩，就清楚了。”
曾明远拿起玉佩，细细端详起来。这玉佩看着极为普通，却有一道古朴纹饰，像是某家族的徽章。
随后，曾明远像是想起什么，找出一本破旧古籍翻阅起来。过了许久，他终于翻到一页，图中的纹饰跟玉佩丝毫不差。
曾明远脸色瞬间极为难看，当即叫来门房子问道：“那厮走了没有？”
“回少爷，他还在门外等着。”
“快，把人请进来！”
于四进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毕恭毕敬说道：“小人于四，拜见曾公子！”
曾明远脸上缓和了几分，随口问道：“大东家叫你来，可有话要交代？”
于四原本心中有些忐忑，但看着曾明远神色，又安定了几分，笑着说道：“大东家给了小人玉佩，说曾公子见着玉佩，会妥善处置此事。”
“你可知道，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即便我爹是八品主簿，也无法将流言压下。”
于四沉默了片刻，心知曾明远不想出面，冷着脸说道：“小人本以为公子有些担当，却不想也是胆小怕事之辈。不过，这事情小人只是听您之命行事。曾公子想撒手不管，你说大东家会如何看待？”
这番话毫不客气，又绵里藏针，瞬间刺痛这位公子爷。只见曾明远面露不忿之色，厉声喝道：“狗东西，你敢威胁本公子？”
于四眼中流露出几分慌乱，随后又掩藏起来，硬着头皮说道：“小人不敢，只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如今，荆州府流言四起，说我们吉庆楼店大欺客，客人都不肯来。这三日内，来吉庆楼的客人，还不到十桌。
曾公子，你是愿意解决此事挣份人情，还是要放任此事不管由着吉庆楼关门？”
曾明远心中盘算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任由流言纷飞，他爹也会受些牵连，搞不好会受到排挤。若是动用官府的势力，将流言按压住，还能赚份人情。
不过，曾明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谈起了条件：“若动用关系解决流言，我能有什么好处？”
于四不禁一愣，他没见过大东家，自然不知道如何回复。像这等事情，不是他这等小人物能做主，只能老实说道：“公子想要的好处，小人做不了主。请公子稍待，我去回禀大东家！”
曾明远眼中飘过一丝不屑，随口说道：“于四，本少爷也不是为难你。办事，有办事的规矩。没有好处，谁肯沾染此事？”
于四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告辞离去。
大东家本在后宅逗弄鹦鹉，听了白掌柜的话后，笑着问道：“老白，你说曾明远这厮哪来的胆子，怎么敢跟小爷提条件？”
白掌柜看着东家的笑脸，心中顿时七上八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顺着话茬说道：“东家，曾明远这厮确实胆大，要不咱们收拾曾家？”
然而，大东家突然骂道：“蠢货！小爷把曾家扳倒，谁来替我收拾吉庆楼的烂摊子？”
“东家恕罪！小人不过是气不过，想为您出口气罢了！”
白掌柜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石板上，身躯不时颤抖一下，好似受惊的绵羊。
过了许久，白掌柜听不到动静，才敢抬起头来。不过，那身影已经走远，留下两句若有若无的话：“你去对曾明远说，办好此事允他爹升一级。如果办不好，曾家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