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自洪仓山的赌徒

    秋粮过后，牛家村人终于吃上了米饭，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这些贫苦的农民，苟活于乱世之中，所求不过温饱罢了。

    今年有了余粮，吃上一口热乎米饭，竟比过年还高兴。

    牛家几位婶子，看陈永、三虎等人越发顺眼，逢人就夸他们有本事，说得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陈永心里清楚，她们不过是担心上门催讨，做出的奉承之态。牛家村这些年收成不算好，真要上门讨粮，无非一种结局，这些人家砸锅卖铁、家破人亡。

    莫家失了钱粮，不少受欺压的百姓，无不暗地里拍手称快。

    “老爷，好消息！”管家小跑进书房，对着愁眉不展的莫元亮说道。

    “放屁！府上刚遭了贼人，哪来的好消息？”

    跑了一路，管家上了年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待喘匀了气，老管家缓声说道：“老爷，有那伙贼人的消息了！”

    莫元亮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问道：“哪来的贼人？快，细细道来！”

    “前些日子，王家四季赌坊来了位赌客。坊里的荷官使了千术，那汉子输急了眼，将最后的赌本也赔了。”

    “王家赌坊的老板，跟咱家打过几次交道，认出赌汉最后拿出的三十两银锭，正是府里丢的那批！”

    莫元亮眼睛一亮，立刻问道：“人呢？弄清楚底细了吗？”

    管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问过赌坊里的熟客，有人认出那赌汉是洪仓山的土匪，诨名花豹子。王老板本想抓来送府上，但又担心扰了生意。等花豹子赔了精光离去，王老板派了五、六人暗中跟上，却不料被发现了。花豹子颇有些武艺，竟然打翻了几人扬长而去。”

    莫元亮眼神阴翳，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草上飞这恶贼！”

    管家上前附耳说道：“前些日里，县令派人来报信，说府里水缸被下了蒙汗药。如此一来，对得上了！”

    “可是，草上飞又如何将蒙汗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投入水缸里呢？”

    “府上有内应！”

    莫府的厨子、杂役，前些日县衙已经审问过。就连府里其他下人、丫鬟，捕快们都问询了好几遍。

    王县令派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审讯高手。如此高强度的审讯，莫府下人们没有丝毫破绽。

    既然府里下人没问题，那蒙汗药是怎么投进水缸里的呢？

    莫元亮想不通，却听管家提到了一件怪事：“前些日，老奴去牛家村买田，那些刁民不肯卖。老奴派人打听了，这些刁民今年借到粮交了秋税。”

    “呵呵！有意思！”

    武川县各家豪强，莫元亮早就暗中打了招呼。

    想到此处，莫元亮冷笑道：“真有不开眼的东西，敢坏我莫元亮的好事？”

    “老爷，您误会了。十几亩田地而已，那些大户人家，不会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利益，得罪势力滔天的莫家。”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清楚！”

    莫管家发觉老爷面色阴沉，不敢继续卖关子讨赏，立刻说道：“老奴已经派人查过，那些刁民的秋粮，是找同村六户人家借的。十几户人家，合计借了三千多斤粮食。老爷，你说是不是很蹊跷？”

    牛家村的田地，只能勉强算是良田而已，亩产三百斤就算不错了。

    今年气候不好，粮食减产是必然。

    六户人的田地，最多也就三十亩，产出的粮食，满打满算八九千斤。刨除要交的秋税、留下的种子，最多剩下不到两千斤粮食。这六户农人，哪来的三千多斤粮？

    况且，今年征秋税的斗具，县令已暗中动了手脚，足足加大了一成。也就是说，牛家村要多交千余斤粮食，才能应付了秋税。

    莫元亮心中满是疑惑，问道：“县衙的税吏怎么说？那批粮食，是不是府上丢的粮？”

    老管家叹了口气，“老爷，牛家村纳的粮大半都是新粮，另外三千多斤粮食我看过了，至少放了两年多。咱们府上的粮食，存放绝不会超过一年。”

    “粮食虽然不是府上丢的那批，但牛家村那些刁民属实有些可疑。你再派人去查探一番，有消息立刻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