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戏耍莫管家

    秋税前最后一个大赶集，武川县城比往日也热闹了几分。集市上多了些陌生面孔，都是些农家装扮的精壮汉子。平日里集市虽拥挤，但也容得下众多小贩。但今日多了百余人，小小的集市就容不下了。

    没有抢到摊位的小贩们，只能怪自己来得晚。他们流窜于县城内，兜售些便宜土产。

    陈永前些天捕获两只野鸡，正打算趁着赶集卖个好价钱。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属于抢手货。

    今日集市摊位不够，陈永只能给野鸡插上稻草，蹲在集市口摆摊。

    “哟！这不是陈永么？”

    陈永微微抬头一瞟，看到一张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脸，随即又垂下头，装作没听到。

    莫管家挺着大肚子，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好似毫不在意。

    “卖野鸡呢？”

    陈永抬起头，挤出一抹微笑，“原来是莫管家，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呵，听错了？糊弄谁呢？

    管家心中微怒，却故作大度，笑容愈发灿烂：“陈永，你既然是莫府出去的人，本管家自然要关照你。这样吧，两只野鸡五钱银子，我全要了！”

    普通野鸡两钱半一只，滋味也算不错。而陈永这两只野鸡，是更为珍贵的白羽鸡，味道极为鲜美，且更具滋补之效。如果卖到酒楼，至少八钱一只。

    陈永怒涌心头，他这根本不是关照，而是想贱买自己的宝贝。

    周围小贩也有见识之人，低声对陈永耳语：“白羽鸡少说八钱一只，小哥你别卖，自有人来买。”

    小贩声音不算小，莫管家自然能听清。

    莫管家脸色铁青，高声喝道：“什么白羽鸡？不过是家养的土鸡罢了，老夫肯出五钱银子，已是格外关照！区区贱贩，也敢管我莫家的闲事？”

    话音刚落，周围小贩们纷纷低下了头，围观的十几个百姓，也一齐绕道离去。

    莫管家面带着得意之色，俯下身子低声胁迫道：“陈永，这两只白羽鸡，我是非买不可的。老夫今日就站此处等，看武川县何人狗胆包天，敢抢老夫看上的东西！”

    莫管家摆明了要仗势欺人，四下之人虽人多势众，却无一人敢管闲事。

    武川县的本地人都很清楚，莫府在武川县势力滔天，即便称之武川县土皇帝，也丝毫不为过。

    陈永怒不可遏，低声反诘：“莫管家，你这是打算强买强卖？”

    “是又如何？”莫管家冷笑着回答。

    二人对峙了片刻，陈永冷静了下来，提起野鸡就走。

    陈永的突然离去，莫管家没有料到。

    不过，白羽鸡是佳肴珍馐，莫管家自然不愿放过。莫管家叫上了家丁，一齐追逐陈永。

    奔跑之中，陈永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回头也知道是莫管家。

    这老东西最是贪婪狡诈，今日如果不甩掉他，陈永的野鸡也就无人敢买了。

    沉思片刻之后，陈永灵机一动，顿时有了办法。

    紧随其后的莫管家，突然发现陈永随意更改路线，似乎是故意乱走。

    片刻之后，陈永面露喜色，踏上一条独行小道。这无名小道，正通往拥挤狭窄的贫民窟。

    竖子！竟敢故意耍我？

    小道十分狭窄，仅容行人通过。莫管家气急败坏，跳下了马车，暗骂数声，勉强徒步跟上。

    贫民窟虽偏僻狭窄，但遍布小道、出口。即便莫管家带了些人，也无法将出口全堵上。

    跟了半个时辰，莫管家已精疲力竭。路过一个拐角时，他再次抬头，却发现丢了陈永的踪影。

    “小兔崽子，你别落在老夫手里！”

    听到莫管家无能狂怒之语，陈永顿觉神清气爽。待脚步声渐远，陈永方才从旮旯角落走出来。随后，他悄然跟上莫管家。

    莫管家年老体衰，又常年养尊处优。他走回马车处，已是精疲力竭了。

    自己活了半百，何曾吃过如此苦头？

    莫管家越想越气，将马车打发走，独自找了个茶摊歇息，顺便继续蹲守此处。

    呵，老贼这是记恨上了。

    陈永提着鸡转身离去，抄小道溜出贫民窟，将野鸡卖给了酒楼。

    摸着手里的一两六钱碎银，陈永坐到莫管家面前，吩咐店家：“店家来碗茶水，再给莫管家续上一碗，算我的！”

    莫管家顿时火冒三丈，这可不就是杀人诛心。

    戏耍了老夫一顿，再来施舍老夫一碗茶水？

    陈永端起茶水，浅浅饮了一口，赞叹：“好茶，莫管家您快尝尝，真不错！”

    莫管家哪受得这等挤兑，顿时掀翻茶碗，低喝道：“陈永，这顿戏耍，老夫铭记于心。日后行事小心些，莫让老夫抓到把柄！”

    店家正提着茶壶，准备给莫管家续上。

    陈永放声大笑，瞟了一眼店家，“莫管家饱了，店家不用忙活了，也省了我一份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