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除夕夜抱着睡觉
转眼便是除夕,无论日子富贵还是贫穷,家家户户对过年总是重视的。
处处张灯结彩,布置得喜庆。
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们,也都赶紧忙活完手里的活计。
一大出府跟家里人团聚,一半是家生子,备上饺子、点心,几样小菜,老子娘叫上儿子、闺女一起过年。
素云瞧见那些个小丫鬟们,和老子娘亲亲近近,一家子和乐的样子,想起自家爹娘一个劲想掉眼泪。
硬忍着用两壶酒把自己灌醉了,干脆睡过去,眼不见为净。
燕合院正房里静悄悄的。
徐念儿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怎么也睡不着了。
干脆起来从衣橱里把衣裳都捞了出来,在床上堆成一座小山,然后再一件一件地叠好了,往樟木衣橱里收。
王府妾室的衣裳,料子比不上宫里,但款式却是极好看的。
无论是外裳、还是寝衣、连贴身的肚兜都做得精巧漂亮。
有绸布料子上绣着金丝牡丹花纹的,有绣着四喜如意云纹锦缎的,有石榴红绣鸳鸯戏水的,有蝶戏水仙雨丝绵的。
徐念儿不禁赞叹绣娘们的好手艺,比宫里的更有灵气。
她倒是也会些针脚,能绣几朵花,是当初跟宫里的当差的绣娘学的,逃荒的路上也不敢绣品卖,生怕叫人瞧出来是宫里的手艺,惹了祸端。
徐念儿动作很慢,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往里收。
外头万家灯火,远远的能听见街面上放鞭炮的声音。
那些热闹不远不近的飘飘荡荡,却没有一扇门一个家是为徐念儿开的。
她甚至有点怀念往年这时候,贵妃娘娘发疯似的,在后宫里乱折腾的样子。姊妹们谨小慎微地在一处,等着她闹完了,再紧赶慢赶的去热闹又无聊的除夕夜宴。
在馒头铺的两年,每到年下,掌柜的会拉着二胡,扯着大伙儿,唱着他家乡的老曲子。倒上几杯浊酒,围在火炉旁,捏一小碟花生米。到最后一准因为哪个伙计多吃两个,被掌柜的踹屁股。
徐念儿不怕一个人,可今晚上一个人守着漫漫长夜的感觉似乎不太好。
门被推开时,徐念儿不知道拿着那几件衣裳摆弄了多少遍。
扑面而来的凉气中,混着酒气,大抵是梨花白,隐约有点淡香,闻着并不冲鼻。
一扭头便见一个小厮扛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元思远进来。
徐念儿忙不迭地过来搀。
“王爷怎么醉成这样?”
她刚说完话,小厮便把元思远歪在了她身上。
徐念儿瘦弱的小身板儿当即压上了一座大山,差点没稳住一个踉跄,让千尊万贵的宁阳王以头抢地。
她卯足了吃奶的劲儿,才稳住了,晃晃悠悠地把元思远往床上送。
“天晚了,小的先退下了。王爷劳小夫人好生照顾。”
小厮说罢,疾步出了门,跟走的不快,有人要赖上他似的。
徐念儿都没顾得上拦他,把这醉鬼放倒,被重力一带,一个不稳,正歪歪斜斜地砸进元思远怀里。
“真沉啊~”
她累得有点无奈,这才刚二更天,镇南王府的除夕夜宴,怎么这时候便结束了?不大伙儿一块守岁吗?
元思远灼热的呼吸喷了她一脸,徐念儿吃力地想横在她肩头上,元思远沉重的胳膊挪下去,却没成功,忍不住小声叹道:“什么高兴事喝成这般?”
男人醉得实在厉害,以一个甚是奇怪的姿势搂着徐念儿,躺在床上不肯动弹。
徐念儿推又推不动,努力了几次之后,也只能暂且蜷在那里了。
这醉鬼倒是知道哪里暖和,搂着怀里的人儿当被子,直接用长胳膊长腿把人包裹了起来,下巴搭在徐念儿肩膀上借力,找了个极舒服的姿势。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徐念儿的颈窝里,弄得她有些痒。
自打入王府以来,还从不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元思远,平日里瞧着人高马大,器宇不凡,眼下醉得厉害了,闭上眼睛,睡着了,眉目竟然显得有点乖巧。
有几件衣裳还没来得及收,便被压在了身下,估计要被压成皱皱巴巴的样子。
徐念儿动又不怎么能动,只得勉强用能活动的半截手臂,扯过旁边的锦被,把自己跟着醉鬼盖上了。
大过年的她可不想晚上得风寒。
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火炉做的,暖烘烘的捂得人有点热。
徐念儿没有和男人睡觉的经验,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稍微活动一下精致的锁骨,就被元思远下巴上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丁点的胡茬扎得有些疼。
对方半张脸缩在她颈窝里,徐念儿动弹不得,别扭得难受,干脆也把脸颊往元思远的侧脸上一压,自己也找了个支点。
稍微垂下一点眼睫,便清楚地看见他高挺的鼻梁。
这人平日里瞧着自然好看,越近越凸显出上天造物的偏爱来。
徐念儿傍晚睡了一觉,现在一点也不困,闭上眼也睡不着,反倒愈发增加了身边这人的存在感。
男人结实的肌肉跟女儿家柔软的身子完全不同,哪怕睡着了也昭示着绝对的力量。
元思远的嘴唇隐隐约约贴着徐念儿的耳垂,灼热的呼吸,顺着她脆弱的耳蜗往里灌,弄得她浑身发痒。
徐念儿酒量太差,好像被这夹杂着梨花白的呼吸也熏得有点晕乎,晕得连脸颊都发烫起来。
她不敢再继续擅动,两人贴得太近,乱活动,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此刻还是能听见外头的鞭炮声,和不知道谁叫小孩子兴奋地喊放烟火的声音。
恍恍惚惚之间,在这除夕夜里,他们显得这般亲密无间。
时间一寸一寸流逝,徐念儿踏实地窝在温暖的怀抱里,竟真的有点想睡了。
半醉的宁阳王竭力装成不省人事的样子。
这自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试探,试探这小细作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是不是会借机对他动手,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可惜,给她机会,她不中用啊!
元思远正这样想着,忽然,脸颊一热,一个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