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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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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陵怎么样了?”

    尹阳云摇头,帮安歌卸下包裹,打水给她洗手洗脸。这些年他写字、干活,以前被生生磨掉的茧子重新长了出来,肌肤不再如玉润泽,他自己却觉得舒服了很多。

    “还是老样子,疼了一夜,刚睡下。”

    安歌便没有去打扰,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我又想了几个方子,你试试配着,说不定哪个就有用了。”

    安歌配的药酒能替代寒池的大部分作用,但这个效果只针对她一人,对罗陵却是没有用的。罗陵就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学涅槃真经的时候学得慢,反噬还先找到他身上了。

    这些年安歌对涅槃真经有了更多的认识,她觉得修罗塔收集十岁左右的孩子是有意为之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一定的理解能力,身体也在发育最旺盛的阶段,生机可以抵御涅槃真经带来的损害,所以他们可以活到二十五岁。

    不然年龄大的人来练这门功法,身体本身就在衰败,再加上涅槃真经的摧残,也不等到多少岁,估计直接就死了。

    罗陵年纪大,练涅槃真经就吃亏。

    原本他不动用内力也还能撑几年,偏偏尹阳云气质太出众,一次被一个路过的纨绔盯上,安歌又不在,罗陵就出手了,结果一下子引动病根一样,就此一病不起。

    涅槃真经本质就是在损毁人体,这个过程在每个人身体表现的快慢和程度是不一样的,罗陵偏巧就是最受折磨的一种,安歌用药酒压制了疼痛、减缓了身体败坏的速度,罗陵却是一下病倒,然后身体内部如抽丝般一点点坏掉,非常痛苦,且毫无办法。

    不过好在罗陵自己看的开,早早把遗言写好,还和安歌开玩笑说,他要第一个去下面见权河了。平时也和尹阳云有说有笑,不肯露半分颓唐。

    尹阳云把纸珍重地收了,拉着安歌去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对她道:

    “我是有个想法。”

    安歌拿了根玉米啃:“你直说便是。”

    缺什么她都能想想办法。

    尹阳云把锅盖上,回头看她:“那日我听阿陵在梦中喊娘,我就突然有个想法……我想带着他,先去他家里、再去我家里,就远远看一眼。”

    他们十岁左右被劫到修罗塔,其实是记得家里的,只是之后面目全非、要么成鬼要么成妖,连人都不是,自然也再回不了家了。

    托月教这些年也在找当初逃出去的人,被他们找到了,要么被杀死要么回去继续效力。

    亏的是这些年托月教和昇阳山庄斗得正欢,分不出多少人手来认真“回收”他们,加上安歌在暗中杀了许多人、又花了很多心思把托月教的视线引开,才保下这些旧人。

    先不说还有没有家,还敢不敢认,单托月教还在搜寻一点,他们就不能回去连累家人。

    安歌有些怔愣:“罗陵身子已经这么不好了吗?”

    尹阳云苦笑:“没有,前些日子还练剑给我看呢,所以我才想……趁着人还能动。”

    以后想走都不能了。

    “远吗?”

    “不远,我们都是这附近的人。”

    安歌沉吟道:“你想好了?路上遇见危险怎么办?”

    尹阳云道:“我们谨慎些,到了地方远远看一眼,不至于就会被人盯上。”

    这个世界的技术交通不发达,但是因为有武功、武人的存在,人口流动要比一般的农业社会强很多,出去的人多了,安全性也就有了初步的保证。

    安歌又啃了两口玉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请几个镖师。”

    尹阳云又给她塞回去了:“我攒了些钱,够用我们俩了。你花销大,留着吧,别看谁可怜就给人家钱。”

    安歌想反驳自己才不是这样的人,又默默咽回去了。

    她从没有问过罗陵和尹阳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三个人都清楚,安歌只要问,他们俩无论谁都会努力给出一个最靠近真相的答案。

    安歌看了两辈子膨胀到无以复加的爱情,对这种残缺的、充满遗憾、错误、悔恨和原谅、包容的感情报以一种复杂的尊重。

    安歌在这里停留了两日便告辞了,她要南下,去寻慾天宫的宫主。旧人都安好,新人也有了去处,她总算是有时间可以了却一些过去的恩怨了。

    她没和罗陵说这回事,罗陵也从不问她的去向。

    安歌离开那日落霞满天,罗陵坚持自己走到街口送她,尹阳云在他身边,随时准备接住他坚持不住的身体。

    他们没有接触,身体间却没有一丝缝隙,地上的影子细长,看不出是两个人。

    十月廿一,陇南府。

    城南的小茶馆里坐了许多劲装男女,老板娘高兴的满脸红光,泡茶的时候都给茶壶里多加了两片茶叶。

    一个身着黑衣、身形高瘦的男子走近此处,里面立刻射出了好几道审视的目光,男子摘下斗笠,露出的眼睛是如墨的黑色,仿佛漾着水光。

    茶馆里的视线失望的收了回去。

    男子自寻了个桌子坐下,老板娘喜欢好颜色,殷勤地亲自上前,抹了把桌子问道:

    “您要点什么?快中午了,我这里有鸭汤面吃。”

    男子好奇地向她背后张望,又看了圈别人桌上的吃食,这才回转过来,仰头冲老板娘道:“要三碗。”

    他眼神灵动,表情却很僵硬,不过胜在容貌惊人,倒也看不太出来。

    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她就喜欢这些武人,吃得多、给钱利索!

    面都是煮好的,她很快端了一碗过来,男子接过便吃,面罩下的脸艳若桃花,吃相和长相不符,颇为粗野。

    风卷残云吃完了三碗面后,男子从腰间数出七枚铜板放在桌上,老板娘眉开眼笑来拿,被他摁住最后一枚,老板娘讪讪收回手,听他问道:

    “你……你知道妖剑无名吗?”

    老板娘猜他就是为了此事而来,闻言直接坐在他对面了,豪爽道:“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天啊,我这里为了他,不知道多了多少生意呢!”

    男子略急切道:“他果真在此处?”手指一动,最后那枚钱已经到了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伸手摸到掌心,发现是崭新的大钱,沉甸甸的,声音更热情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永原镇那个误杀了自家三个小妾的许员外,上个月不是来这里了嘛,嘿,碧眼道人不会放过他,肯定是要追过来杀了他的。所以嘛——”她朝城门的方向努努嘴,“为了那个来的,就积聚到陇南府喽。”

    昇阳山庄的郁庄主说了自己要亲自杀了碧眼道人,江湖上稍微有点名气、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再去“抢”了这颗被郁鸿羽预定的人头,但架不住有很多无名之辈想要借着这件事踩着昇阳山庄一举成名——也不想想自己是否有这个本事。

    而且朝廷的赏银并没有撤掉,想发财的人也不少。

    所以碧眼道人从北至南,“猎人”们也闻风而聚了。

    这个男子只怕也是其中一员。

    男子摇头:“不是误杀。”

    老板娘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站起来问:“许员外如今住在何处?”

    老板娘给他指了指方向,见他生得好又礼貌,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那里现在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要赚官府金子的人,你此刻去是迟了,占不到好地方。不如到城北的尼姑庵里碰碰运气,许员外以前在那里花过大钱呢,养了不少娇儿在里面,之前每隔三日便有轿子来去,我看啊,许员外说不定是躲到那里头去了——不过我也只是说说,你要是去了不见人,可不能怪我。”

    男子仔细听完,拱手道:“多谢大娘提点。”然后飞身见不到人影了。

    把老板娘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人看着也二十余岁了,竟然叫自己大娘!原以为是个嘴甜机灵的,结果是个笨蛋葫芦!

    闷气无处撒,给了旁边小伙计两巴掌,小伙计挨了也不喊疼,凑到她跟前道:

    “庆嫂,他们会不会真的捉到碧眼道人啊?”

    老板娘不屑地哼了声:“就凭他们?我呸!连碧眼道人的头发稍都摸不着!”

    说完又打那小伙计,说他做事不专心,茶馆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城北尼姑庵,旁边山坡的一颗桃树上,一窝喜鹊正在欢叫。

    突然树枝轻轻一颤,母鸟伸出头查看,发现只是多了一片黑色的树叶,就是大的离奇。

    它回首轻叫一声,窝里又叽叽喳喳起来。

    “树叶”听着它们的叫声,将目光落到尼姑庵墙后里的一个肥胖男人身上,然后再无动静。

    太阳很快掉到地平线以下,在天空上砸出了一圈圈深蓝色的涟漪。

    空气变暗,不详的气息开始氤氲。

    “树叶”聚精会神地看着。

    吴钩霜雪明。

    剑客的剑与黑夜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星与月都照不亮这份阴沉的杀意。

    飒沓如流星。

    黑发黑衣,唯有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是晶莹剔透的绿色,流星太重、太耀眼,剑客更像一一片雪花、一阵寒风,远望淡然,近观已经来不及逃脱。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用十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纵身折返,轻飘飘如闲庭信步,又如一个孩子无意间的转身。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剑客须臾间翩然远去,桃树上那片从挂了快一天的巨大“落叶”终于飘落,喜鹊在睡梦中用翅膀把孩子们护的更紧——冬天快来了。

    两个速度不相上下的身影一前一后离开了尼姑庵朝着城内移动,如果有人此刻在城头观望到此景,一定会以为是地府门开、百鬼夜行之象。

    安歌原本是有暂住的地方的,但是从尼姑庵离开之时,她的直觉就隐隐在警告她,某个地方不对劲。

    她看着不远处的屋子,脚下轻点,折向了相反的方向。

    陇南府一景乃是城中钟楼,上面无论四季,会挂满琉璃彩灯。

    安歌在绕着钟楼兜第九个圈子的时候,终于从一块拇指大的琉璃灯罩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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