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见迟岚不太愿意说的样子，姜嫚就没好再继续打听追问下去。
两人在一起坐了很久，直到姜嫚有点累了才最终回房。
祝迟岚一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眼睛却反反复复注意着什么东西，心里也想着事。
她琢磨来去，还是觉得双方公司毕竟曾有交集，于是蹭到十来分钟之后才蹑手蹑脚地出门。
这次约定的地点是在市中心的花园，不算远肯定也不算偏，但就是常年没什么人往那边去，此时约定在那，也自然不会落下什么话柄。
“齐总在这呢？”远处的年轻女性穿着黑色的中长大衣，手插在口袋里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很久不见。”
齐诚正是蓝天信息公司的新任董事，他瞧起来年龄并没有那么大，只有三十五六，但是穿着却像中老年男士打扮，模样也普普通通，让人看了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齐诚的目光很严肃，他随后下意识转头回去看着祝迟岚，对方的模样说白了没有想见他的意思，只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任务。
“祝总，你今天好像没有让你的秘书联系我们的见面。”
以前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这样。
“反正咱们也没有合作的意向，大周末的让白彦跑一趟也不合适。”祝迟岚深呼吸后回答说，“所以我联系你，一样的。”
齐诚听完之后脸色稍微有点变化，他失望地回头正对着将近枯黄的大花坛。
说来也是讽刺，冬天枯黄的叶子，毫无生机的大自然就好像暗示了这场合作注定是以失败告终。
“我既来赴约，还是能代表我的诚意。祝总难道不觉得说这话稍微有点过分吗？”齐诚冷静地松开手，“之前你当众赶走二把手的事情，我都没向你要个说法。”
一提起那位二把手，祝迟岚就心里感觉憋着一股闷气。快要三十岁的人了，成天揪着一个小姑娘，也不嫌臊。
姜嫚当初被他吓得不轻，迟岚才连忙终止合作的。
迟岚已经没怎么计较了，想不到那家伙竟然恶人先告状。
有一会他见祝迟岚没说话，又接话：“祝总，您知道如果我们两家公司达成一致，结果会是什么样吗？”
双方都有实打实的能力，各自行业的翘楚，短时间之内确实无法看出来弊端，但时间长了，迟归信息公司不一定占优。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
祝迟岚眼神里飘飘欲仙，思想甚至都不在这个地方。
她觉得谈判简直是浪费时间，但是谁让祝母写了一封信，该来还是得来。
“要我说……”她犹犹豫豫，紧接着还是停顿了一下，“齐总，您只适合当一个商人。”
合作讲的是一个信义，双方互勉互励，而并非直接利用。齐总心里没有别的个人情感，只喜欢钱，只喜欢盈利，要是机器宠物最终落在蓝天信息公司的人手里，那才是一种末日。到时候或许破产不至于，但这种无端的合作只会让迟归信息公司越来越不如以前。
齐诚眉头一皱，但也不爱计较，于是回头说道：“那祝总既然都想好了拒绝合作，今天约人是什么用意？”
正式合作层面上是没有希望了，但要是能双方自力更生，互不打扰，也不是不能算一个更好的合作方式。
“齐总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意见？”祝迟岚忽然转身看着对方。
“请说。”
“我早些时候接到董事会通知，说是两家公司必须合作。”
这要是完全不合作，迟岚当然没法与董事会交待，也没法和父母交待，不如建立一个虚假合作关系。
明里是合作，压低其他科技公司士气，暗里双方互不干扰，能不能拿到金钥匙，完全看各自项目和以往经验。
“齐总不如这样，试试面上合作，咱们也好有个交差？”
对方仍然眉头不展，似乎是不太满意，冷不伶仃地说：“不再好好想想吗？”
祝迟岚笑了笑，“不用了。”
不仅不用，她更不会履行之前的约定，把姜嫚送给敌人。
“那也只能先这样了。”齐诚走之前最后留下一句，“我等着祝总改变注意的那一天。”
那怕是一辈子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稍后等对方走远，祝迟岚才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这会更是天已经漆黑。
她：岚姐姐今晚上还……能回来吗？
祝迟岚心里一酸，把手机暗暗往下一放。
她走的时候没有把桌上的信移走，姜嫚主动找来应该也是看过了信件的内容。
她刚刚身体好一些，不能让姜嫚再受刺激，与其等她问，还不如大家都冷静一晚。
岚姐姐：不了，还有点事我要去公司一趟，今晚可能难回去了。
她：等我出来，跟你一起。
看这天气，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
姜嫚不会开车，再晚一点或是后半夜只怕要下大雨。
岚姐姐：太晚了，还是等明天上午我开车去接你来公司比较好。
她：真的不需要我？
岚姐姐：嗯，好好休息吧。
她说完以后就放下手机，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大楼的保安给帮忙开了大门。
祝迟岚去了办公室，调出了之前并未成功的机器宠物产品号和资料。
大体框架和数据信息都有，但bug众多，光是修改就有可能花上大半年时间，更别说分批次生产和测试产品，没个一年半时间机器宠物还出不来。
好在这信息大会还可以依靠创新取得一部分的加分，要是在产品销售上能跟蓝天信息公司打个差不多的平手，这机会还是有很多的。
她心里想着，把资料仔细翻看了三四十来页。这一下不知不觉中到了后半夜，迟岚才倒头躺在椅子上稍憩了一下。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稍微有点下雨。
可雨水打在玻璃上，似乎更容易让人入睡。
她估计是累了，闭上眼睛以后呼吸开始变得轻了点。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她感觉到耳边有一阵弱弱的风。
是很轻的风，很温柔的风。
祝迟岚有点被惊动，眼睛动了一下。
“醒啦？”
紧跟着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祝迟岚眉头一皱，回头看向她，“你……”
她居然睡了那么久吗？
“不好意思哦，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姜嫚蹑手蹑脚地向回头的方向走了两步，“但是我怕你心烦，没憋住。”
祝迟岚低头一看时间，这会差不多六点钟刚过。姜嫚这么赶早来，怕是四五点就要起来了。
“不是说了我一早就去接你吗？”
“干嘛乱跑？”
……
那还不是想跟她在一起了，就自然地过来了。
不过受到指责，姜嫚眼里就忽然显得有些疲态，眼里满是委屈的模样，但是又不敢直接对她撒气。
姜嫚稍微停了一会，咬着下唇说，“你不想我过来？”
“不是那个意思。”祝迟岚眉头一皱，身体前倾把腿分开，将边上的姑娘往自己怀里一揽，“我想你好好待着，好好休息。”
哪那么容易？姜嫚都是这次机器宠物的策划了，也不能就每天都白白混日子。
“迟岚，上回戚风找我跟她一起出差，我能去吗？”
戚风说起来是项目部门的大总管，公司这方面的大大小小事她都可以过问，包括项目外来合作以及新项目设计流程。
尤其是戚风的人品说得过去，姜嫚如果可以跟着她的话，应该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但问题是，戚风不是祝迟岚。就算大多数时间她能替姜嫚解解围，帮忙处理问题，但她到底没办法像祝迟岚这样耐心，认真地去关心姜嫚。
更让祝迟岚烦心的是戚风手里的项目不少都是跟蓝天信息公司的合作品，这要是被抓住机会，不是等于把姜嫚把往火坑里推？
她犹豫一阵子，于是最终还是说道：“别去。”
姜嫚心里一灰，不知道能接什么话。
虽然戚风说了会带她去，可是前提就是要祝迟岚同意。
祝迟岚不同意，姜嫚是哪里都去不成的。
“我知道你生气。”她说完话，把姜嫚搂得更紧。
但这回就是生气，祝迟岚也希望能把她留在身边。
“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的嘛。”
祝迟岚勾起嘴角，“那你就不害怕？”
要是心里能有向往的话，姜嫚是不害怕的。
“真的害怕的时候，我会想想你。”
想想迟岚，心情会好很多。
“行，那你去吧。”
祝迟岚俯身亲了一下姜嫚的脸颊，“记得每天跟我联系。”
她眼前一亮，感觉到曙光，于是立刻回头看着祝迟岚，“你真同意了？”
“你都说了没什么害怕的。”祝迟岚把下巴压在她的头发上，“路上如果觉得委屈的话，你就打个电话给我。”
姜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听她说，“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几天公司忙，戚风应该不会赶着这周走，下周还有可能。
“可能过几天吧。”
“行。”祝迟岚声音很轻，好像要睡着一样，“等你出差回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