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案首
在场的考生看到帅魁从县衙大门走出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殷宗峰先是一愣，而后便欣喜地道：“帅魁，我刚刚还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快过来这里，等会就要发榜了！”
“殷兄，我今日便不看榜了，我手头还有差事呢！”帅魁手里抱着两份卷宗，却是微笑地拒绝道。
程有信却是瞥了郑大志一眼，便是对殷宗峰劝道：“宗峰兄，算了，帅魁现在替巡抚大人办差，咱们等会将结果告诉他便是，反正帅魁榜上的结果也跑不掉！”
“咦？替巡抚大人办差？”
在场的考生听到程有信透露出来的这条信息，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若说知县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存在，那么巡抚大人宛如天上的太阳，何况还是世间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清官海瑞。
若是能够在海瑞身边办差，一旦将来取得童生的功名，那么便能通过这个关系进入衙门吃公家粮了。
帅魁并没有摆显的意思，只是现在他替海瑞办差算不上见不得光的事，便微笑着回应道：“那便有劳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郑大志没有想到帅魁有如此雄厚的关系，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了起来，发现自己早前似乎小瞧这小子了。
正当帅魁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锣响。
在几名衙差的簇拥下，手捧红榜的礼房书吏朗声地走出来道：“本届县试名单俱在此，尔等速速避让！”
帅魁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当即便避到一旁，眼看着手持红榜的礼房书吏和几名衙差从自己身边经过。
“榜来了！”
等待在县衙门前广场的考生眼睛迸发出光芒，当即兴奋地说道。
帅魁的肩头被拍了一下，刚转身便看到满脸写着兴奋之色的帅嘉谟出现，便是十分意外地道：“二哥，你不是跟着赵典吏下乡丈量田亩了吗？”
“赵典吏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提前将我们带了回来！你……走，咱们看榜去！”帅嘉谟解释了一句，而后便是怂恿道。
帅魁深深地望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帅嘉谟，悬着的心亦是彻底放了下来，自己所猜测的恐怕没有错，那日榜上确实是黄九甲子。
在几名衙差的协助下，礼房书吏将红榜贴到照壁上。
这份榜单并不长，只有五十个名额。
包含殷宗峰等考生在内都在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名字，有的人显得十分亢奋，但亦有人对自己的排名感到不太满意。
当然，由于在榜上都是通过县试的人，哪怕对榜上的名次不是很满意，但对于这个结果自然还是感到高兴。
“郑大志！郑大志！”
郑大志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在扫过榜单第一个名字发现不是自己的时候，便是望向第二位，而第二位不是便继续向下搜寻。
“第三十一位，不是！”
“第三十二位，不是！”
“第三十三位，不是！”
……
郑大志此时的心态像极是那些雄心勃勃的奋斗青年，年前的目标是存款五百万，只是到了年底只能将目标下调至五百块。
“四十六位，不是！”
“四十七位，不是！”
“四十八位，不是！”
……
到最后的时候，郑大志已经将目标放到了最低，只要自己在榜上就行，心里已经默默地开始祈祷了。
只是很多时候，天意便是如此。哪怕你已经将自己的身段放到地上，但所谓的女神将你视为备胎，仍旧是义无反顾地甩掉了你。
“五十位，不是！这怎么可能？”
郑大志眯着眼睛看完最后一个名字，却是神奇地发现自己的名字并不在上面，不由得万分震惊地道。
到了这一刻，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在榜单之上，却是感到这个世界十分的荒唐。
众考生都已经将榜单看完，只是跟郑大志有所不同，他们早已经寻找到自己的名次，而今则将注意力放到了案首之上。
只是听到郑大志的惊呼后，大家便纷纷望向这个满脸难以置信的郑大志，一些人不由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谁能想到，这个口口声声案首的家伙，结果竟然是一个落榜之人。
那些原本来期待郑大志高居案首，而他们能趁机到醉红楼吃一顿的乙榜考生，此时显得鄙夷地望向郑大志。
“郑兄，你在找什么呢？”殷宗峰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郑大志，当即便戏谑地询问道。
郑大志深吸一口气，微微做了一下调整，并不打算搭理殷宗峰，便要在榜单重新继续寻找自己的名字。
他相信肯定是自己刚刚看漏眼了，自己的名字不可能不在榜单上面，不然这个世界就太过荒谬了。
“郑兄，恭喜你高中案首啊！”程有信看着郑大志仍旧不死心的模样，当即便灵机一动地祝贺道。
郑大志听到这个顺耳的话，不由得心花怒放，暗想自己刚刚果真是看走眼。敢情自己真的是此次县试的案首，二千名考生最杰出之人。
只是眼睛看到案首的名字之时，便是充满着不解地道：“咦？错了，上面的案首不是我的名字啊！啊？等等，帅魁？”
郑大志在看清最上面案首的名字后，眼睛再次用力地瞪眼，嘴角大大地张开，一瞬间大脑便当机了。
一直以来，他都坚定地认为当日的榜单是黄九甲辰，自己这位去年的乙榜之人定然能高中甲榜。至于那个调皮捣蛋的学弟帅魁登榜，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只是上天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帅魁不仅没有落榜，竟然是真的登了榜，更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县试案首。
至于自己，不说是考上案首了，哪怕连第一轮的榜单都没有上，今年他仍旧是一个落榜之人。
“我是案首？”
帅魁已经看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亦是微微感到意外地道。
虽然他早已经自信地认为当日是黄九甲子，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案首，而今的结果却远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
郑大志在短暂的失神后，却突然大声咆哮道：“不，你怎么可能上榜，一定是你在榜单做了手脚，案首是我的才对！”
这……
在场的考生听到这一番指责，不由得纷纷望向了帅魁。
其实从年龄上，帅魁确实过于年轻，加上一直声名不显，更是盛传他背诵千字文花费了一个月，确实让人无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