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误会
由于郑大志的高调表态，致使舆论纷纷倒向了郑大志。
帅魁将这种风向看在眼里，只是很不明白郑大志的行为。明明只要向县衙礼房的书吏求证，那么便一清二楚，根本犯不着因这种事情而争执。
殷宗峰却是看不惯郑大志的咄咄逼人，当即便站出来隆重地介绍帅魁道：“有何不敢？黄九甲子乃我学弟帅魁，虽年仅十七，但学识过人，深受吾师所器重！今年第一次参加县试，但以他的才能，定然能一次通过，而榜上的座位号必是黄九甲子！”
“帅魁？”
“年仅十七？”
“第一次参加县试？”
……
在场的考生听到这些扎心的信息，便是纷纷扭头望向殷宗峰所介绍的年轻书生，而眼睛不由得生起一份敌意。
帅魁面对四周明显带着敌意的目光，若不是清楚殷宗峰的为人，定然怀疑这货是在故意当众坑害自己。
且不说这种争执没有必要，这货竟然用“年仅十七”和“第一次参加县试”，这摆明就是在弱化自己。
帅魁面对周围的目光，显得彬彬有礼地拱手道：“鄙人叫帅魁，此次县试的座位号确实是黄九甲子！榜上是黄九甲子还是黄九甲辰，此事其实多争无益，咱们现在向县衙求证便可花落谁家！”
“求证？有这个必要吗？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年背诵千字文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而我仅花了三日，你如何能跟我相比？”郑大志当即揭短，直接鄙夷地质问道。
周围看热闹的书生得知这段往事，不由得将帅魁归为愚钝的一类，故而认定上面的榜单是黄九甲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离开青松书院已将近两年，我如今的学识是否在你之上，却不宜妄下结论！”帅魁知道当初自己顽劣确实败给郑大志，但坚定地指出事实道。
虽然知道郑大志确实是一个读书的料子，只是现在的自己同样不差。尽管不能完全断定榜上的是不是黄九甲子，但凭着自己如今的实力和那天考试的发挥，自己在上面很是合情合理。
现在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求证县衙，从而确认谁是那个高居甲榜之人，谁又是那个落榜的可怜虫。
“这事不必麻烦县衙，我觉得必是郑兄高中！”
“呵呵……不错！一个连背诵千字文都得花费半个月的人，怎么可能通过县试！”
“若是这种人都能够通过县试，简直就是吾辈读书人之耻，上面必是黄九甲辰无疑！”
……
周围看热闹的书生并不认可帅魁的说法，亦或者都想要帅魁落榜作伴，故而纷纷发表偏袒郑大志的看法道。
江东之和方万山都注意到舆论倒向郑大志，虽然他们亦是纷纷站出来力挺帅魁，但根本改变不了大家的看法。
“呵呵……那我便让你死了这条心，我现在便修榜！”郑大志借助板凳来到榜前，从袖中掏出毛笔便是补上“辰”字，而后将手中的毛笔掷到地上道：“若我真是篡改发榜，那么县衙自当抓我问罪，却不知你是否有如此胆量乎？”
“呵呵……郑兄有气魄！”
“如此方显读书人本色！”
“哈哈……如今高低立见，榜中必是黄九甲辰无异！”
……
周围看热闹的书生看到郑大志的行为后，便是纷纷对郑大志竖起大拇指，同时借机继续贬低帅魁道。
“既然如此，那么便等县衙给出公断，在下先行告辞！”帅魁原本是想要向县衙求证，而今看到郑大志竟然公然改榜，当即便告辞离开道。
周围看热闹的书生看到帅魁离开，更是认定帅魁已经认输，便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殷宗峰等人有心维护帅魁，只是他们区区四张嘴压根争不过这一大帮人，亦是只好跟着帅魁一道离开这里。
帅魁之所以选择离开，自然不是认为榜上的座位号不是自己的，反而因为郑大志如此的狂妄便断定自己已经通过了。
之所以没有理会郑大志的挑衅，完全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
郑大志窜改榜单，这注定要被县衙所追究，而明年恐怕会受到知县的“特别关照”。若是自己跟着郑大志一起胡闹，那么事实定然会传到徽州知府耳中，到时很可能得到“特别关照”。
帅魁跟殷宗峰等人一起走回到府衙大门外，便在这里跟着殷宗峰等人道别，而后便走回徽州府衙的寅宾馆。
殷宗峰等人对帅魁有信心，故而并不认为帅魁落榜，而殷宗峰和程有信则打算回客栈备考明天的第二场县试。
帅魁走进值房的时候，便遇到正在埋头干活的海瑞。
海瑞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虽然不清楚到外面处理什么事情，但只要是在寅宾馆必定是在忙公务。
“你上榜了吗？”海瑞看到帅魁回来，便主动询问道。
在出任淳安知县期间，他亦是领教到东南诸县的文人风气，知道这里的学子别说考取童生，连一个县试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歙县是徽州府的府治之所，故而这里的文风更加鼎盛，而像帅魁这种年纪要想通过县试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帅魁虽然觉得榜上应该是“黄九甲子”，只是在海瑞的面前又不好表现得过于自负，便准备组织好语言再行回答。
“你们的县试竞争着实太大，此次不过亦是情理之中，明年再努力便是了！”海瑞看到迟疑的帅魁错以为是难以启齿，便进行安慰道。
帅魁先是一愣，正想要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只是海瑞已经指着旁边的公文道：“你将这份公文速速抄录一份！”
“是！”帅魁只好将吐出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便上前接过公文恭敬地道。
既然已经造成了误会，那么正好等到县衙正式公布那个产生歧义的座位号，到时再好好向海瑞解释了。
黄昏时分，红霞满天。
一匹枣红的大马从北门进入，背着大包袱的李善从南京城归来，带着一个大包袱沿着青砖街道风尘仆仆来到府衙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