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中托孤
北风呼啸，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李长亭和阿玲一前一后在雪中艰难前行，风雪让他们很难睁开眼睛。
天色已晚，阿玲喘着粗气，鼻尖已经冻得通红。好在她抬起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座小屋突兀地挺立在白茫茫的原野上，显得孤寂而矮小。小屋全身披满了白雪，远远地看着，像是谁在雪地上堆了一个雪屋。
“长亭，我们去那里吧。”阿玲拉着李长亭指了指远处的小屋。
李长亭一言不发，但是阿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的，因为不久后两人就来到了小屋外。
小屋显然已经空置了很久，甚至连门都没有。二人还未进去，在门口抖着身上的雪。
“奶奶，有人来了。”小屋内传来童真的声音。
阿玲闻言率先走了进去，见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躺在地上，旁边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戴着厚厚的帽子，小脸红红的，流着鼻涕，许是觉得不舒服，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鼻子，阿玲甚至无法辨别出小孩的性别。
“奶奶。”看见阿玲走近，小孩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两步，然后不停地晃着老奶奶的身子。
“不怕不怕。”地上的老奶奶强撑开眼，看了一眼阿玲，然后摸着小孩的手回应。
小孩大声地叫喊，完全听不见老奶奶声嘶力竭的安慰。
李长亭此时也走了进来，看了看小屋，屋子空荡荡的，什么物件都没有，屋顶有洞，不时有朵朵雪花飘进来。随后他又看向角落里的一老一小，老奶奶躺在屋子里唯一的草堆上，小孩也抬头惊恐地看向他。
“我出去拾些柴火进来。”李长亭冷冷地说着走了出去。
看着李长亭的背影，阿玲站了起来，跟到了没有门的门口。她知道李长亭还在生自己的气。
当天下午时候
“阿玲，你怎么在这？”李长亭通知完两个姐姐，走到离家二里地的岔路口，却见阿玲背着两个包袱等着自己，连忙从其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袱，就要往回走，却被阿玲一把拉住。
“怎么了？”因为赶得急，此时李长亭满头大汗。
阿玲眼中含着泪，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摇头。
李长亭注意到了阿玲手上戴着的银镯子，他认得，那是许茹视若珍宝的东西。又看着阿玲的样子，李长亭突然就明白了。
“不行，我要带着我妈一起离开。”李长亭掰开阿玲抓着的手。
“婆婆心意已决，你回去也没用。”阿玲生怕自己拉不住李长亭，于是伸手死死地抱着李长亭的腰不让他走。
此时的李长亭一心想着回去，甚至未曾注意到阿玲口中对许茹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婆婆。”
一阵拉扯后，李长亭终究是没能如愿回去，任由阿玲拉着他南行。他明白许茹和阿玲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当李长亭抱着满怀的干树枝回来的时候，天已近乎全黑了。屋里的小孩已经不怕阿玲了，是个叫做君君的小男孩，他跟着阿玲围在李长亭身边看着李长亭生火，当第一丝火光在李长亭的脸上跳跃的时候，阿玲看到他红红的眼睛，知道他外出时候肯定又偷偷哭过。
“我来吧。”阿玲从李长亭手中接过柴火烧了起来。
因为小屋没有门，几人只能柴火放在避风的地方，和老奶奶离得比较远。
“长亭，你去把奶奶移到这边来吧。”阿玲听见一直咳嗽的老奶奶的声音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后者。李长亭扭头看了老奶奶一眼，却没有起身。
君君看了看李长亭，又继续盯着阿玲。
“饿了吧，姐姐这里有吃的。”阿玲从包袱里边拿出馒头，放在火边烤了起来。
“长亭。”再次听见老奶奶的声音，阿玲回头看了一眼老奶奶。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李长亭这才起身将老奶奶抱起，阿玲见状连忙跑过去将干草抱了过来。
“谢谢，谢谢。咳咳……”老奶奶万分感激地看着李长亭和阿玲二人。
“奶奶。”君君一下子扑进了老奶奶的怀里，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冲击力给老奶奶带来多大的伤害。老奶奶一边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孩，一边不停地咳嗽着，整个身子都缩成了一团。
“君君乖，别闹。”阿玲见状连忙把君君拉到一边，老奶奶朝着她投来感激的眼神。
“老人家，天寒地冻的，你们这是上哪儿啊？”等到老奶奶缓过来一些，阿玲递上馒头，后者却摇了摇头。
“他爸在隔壁县里，前几天写信过来，让我带着他隔壁县……咳咳……谁知道才出门，得知倭人打来了，接我们的人……咳咳咳。”老奶奶看着君君止不住地咳嗽着，阿玲上前扶起老奶奶，喂了点儿水，然后轻轻地拍其后背。
“接我们的人抢走了钱财，将我们……咳咳……”阿玲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让老奶奶好好休息，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儿子他们在县里哪儿啊？叫什么名字？”李长亭将馒头掰开递给君君，君君抢过馒头狼吞虎咽了起来，一不小心被噎着了，他连忙将水壶递了过去。刚刚抱起老奶奶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个老奶奶去世的画面，就在这间小屋里。
“长亭。”阿玲见李长亭问得如此直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知李长亭对此视而不见，依旧直愣愣地看着老奶奶。
老奶奶也没想到李长亭如此直接地问自己，想起才抢走钱财的下人，怀疑李长亭心有不轨，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爸爸。”李长亭的话让君君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他年纪小，已经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但是记得见面时他们给自己买了好多好吃的，他喊完就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老奶奶看着君君的样子，想要伸手抱住他，却深感自己的无力，看着阿玲感觉不像是坏人，告诉他们也无妨。
“他爸……咳咳，叫木轻崇，在县长手下做事。如果我……君君就……咳咳……”阿玲一听就知道老奶奶要说什么，连忙制止。
“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阿玲担心老奶奶失去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