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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值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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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是有点奇怪,赵承年说不上哪里有点奇怪。

    就是觉得吴榆现在这个样子非常的拘谨,与她平常的样子差别很大,这次看着像是她发自内心的拘谨,应该说是拘谨之余还带着一丝畏惧。

    按理来说,这种样子不该在她身上出现。

    是怕赵见肃吗?

    赵承年又看了眼赵见肃,大概率觉得不是。

    赵见肃今日讲的话还算温和,虽说脸色不好,但在宫里待久的人,多少都会习惯。

    那又为何会这般?

    赵承年想不明白。

    赵见肃全程就只关注着今早王南兴说的那个宫女,与他说的出言不逊、天生反骨倒是不符,现在站着的样子还算是乖觉,听完他讲话还认真点了下头。

    赵见肃绕至春雨身前,意有所指:“特别是在东宫服侍殿下的,更应该好好学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春雨不是头回见赵见肃,却是头回离赵见肃那么近,还听人讲话。她早有听闻皇上坐于高堂之上,杀人不眨眼,现在看他这幅正颜厉色的样子,不免感到心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

    赵见肃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负手对众人说:“朕希望你们所有人在这,都能学有所得。”

    底下的人都算配合,应了是。

    春雨也不例外,点头如捣蒜。

    赵见肃这回没多看她,接着道:“你们几个都到后头去坐着。”

    吴榆闻言,第一个往靠窗的位置走,能坐着总比站着好,她现在只觉浑身僵硬,很想快点坐下。

    她刚和张风对上了眼。

    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好。

    张风让她记起那些遥远的事情,那些红与白碰撞,甚至是落地的声音。那天的那幕在她的记忆深处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平常她很少会想起,可一见到他,就像是某种讯号,直直被点燃。

    吴榆几乎是瘫坐到座位上,她不敢再抬头,怕看到张风那张脸。

    她知道张风一直在盯着她看,她尽量表现的镇定,坐着笔直盯着桌案。

    好在赵见肃点话不是很多,又吩咐了几句,带着张风等人离去,吴榆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看到人走了,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与此同时,赵承年正巧转过身来看她。

    吴榆不想搭理,爱看就让他看,她整个人趴在桌上,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

    她选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方便她上课开小差,也方便她逃避很多事情,最主要的是这个位置离赵承年最远,吴榆很是满意。

    不过她现在最为担心的还不是赵承年,而是张风。

    她只要一见到张风,就浑身僵硬,连句话都说不出。

    这不是她第一回在宫里见到张风了,隔得远倒是还好,但若是在一处,她定是会觉得难受,甚至是上气不接下气。

    可张风是赵见肃身边的人,赵承年的计划就是要让赵见肃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方面倒好说,当年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她怕张风这个举动倒是合理。

    问题就是,赵承年怎么办?

    若说是装的,他能信吗?

    想到这,吴榆不免叹了口气。

    春雨选了个吴榆身边的位置,看到她这样,耸了耸肩说:“还真给你说对了,好日子到头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吴榆听到春雨的话,没回头,只闷闷一声:“猜的。”

    “猜的还挺准,”春雨左右环视一圈,“其实在这我觉得也还挺好的,你趴着干嘛,昨天睡的不是挺早的吗?”

    吴榆内心奔溃,无话可讲,就摇摇头,示意春雨她没睡好。

    春雨还沉浸在能和殿下一起学习的幸福之中,看吴榆这般,就扭头去和其他人搭话。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部分人管着自己的事,对这场小改变没多大的看法。

    赵承年属于没多大看法的那一类,他拿起放下的书,接着看。

    这日的天比平时略暗了些,他心却比平常更为明亮。

    王南兴办事雷厉风行,说是多开两节课就是多开两节,下午的一节《国论》,晚上的一节书画课。

    吴榆不明白怎么他们这些宫女还要跟着学这些,一天下来都是闷闷不乐。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下课,跟在赵承年身后也是怨气满天。

    她没怎么表现出来,但熟悉她的人都能感觉到,就连赵承年也能明显察觉她心情不好。

    赵承年一个人走在前头,渐渐便放缓了脚步,吴榆没留神就走到了和他并肩处。

    后头的春雨心就一直在别处,也没留心自己落得远了。

    赵承年一偏头,说:“不值得高兴吗?”

    值得高兴什么?

    吴榆听到赵承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着走着还在地上拖了一脚,闷闷反问:“殿下觉得高兴吗?”

    赵承年问的是什么她大概是知道,能与太子共读,这是普通人挤破了头都没机会的事,随便落在谁身上,谁做梦不得笑醒。

    吴榆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她上辈子读过书,这辈子当宫女也认过字,她厌学的很,她不喜欢书本上讲的条条框框的东西。

    当然,她反问,问得也不是赵承年对他们这帮宫女能当伴读是什么感受,只是出于学渣的反击,想看看赵承年这种人对多出的两门课有何看法。

    她没记错的话,赵承年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学生”。

    赵承年自然是不懂吴榆问的是什么,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将自己那层意思理解进去,说:“我对此倒是没什么看法。”

    吴榆说:“那我也是没有什么看法。”

    “你看着不像,”赵承年指了指自己的脸,“脸都要拉地上了,有那么难过?”

    吴榆知道自己平常情绪都写脸上,现在也一样,被赵承年看出来,她耸耸肩说:“是,我可不像某人,明明心里也不喜欢,嘴上还说没什么看法。”

    赵承年哪里想得到这家伙那么大怨气。

    甚至是觉得这人的行为,越看越像平常的周初佑,除了周初佑外,现在都没人敢这样和他讲话。

    赵承年气笑:“你又很了解我了?”

    吴榆心底哧了一声,暗道不了解才怪,到底是多活了一世,也是比常人多知道了点东西,知道他心里更喜欢骑射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吴榆不敢明说,只说:“被我说中了?”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赵承年真觉得是自己平常太纵容这家伙,才使她这样骑到他脖子上。若说是没什么感觉他还真是没有,只能说是这家伙现在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眼皮底下,这样倒也挺好,至少不用老盯着外头了。

    赵承年也不好把这告诉吴榆,思索片刻才说:“多学点东西总没错,与其虚度每一天,不如多掌握点东西,祖父今日亲自能来,也是有他的考量。”

    吴榆最不喜欢头头是道的东西,赵承年这样一说她就觉得头疼,她看他一眼说:“不愧是王南兴教的。”

    说出来的话都和王南兴一模一样。

    赵承年眼眸里闪过一抹讥笑。

    还真是高估了她,原来是不止对他放肆,还真是对所有人都很放肆。

    赵承年莫名想到了她之前说最鄙视就是皇宫之中的事。

    “我原以为你性格乖张,只是偶尔在我面前有些顽劣,没曾想你竟真是对这宫里的任何事都痛恨,如此这般怼天怼地的性格,一直装作逆来顺受,应该是很辛苦吧?”

    他意有所指。

    眼神落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看穿看透:“所以是为什么呢,因为什么事总要有个原因吧?是皇上,还是张公公,还是说是王先生?”

    原因,总要有原因。

    是张公公,还是王先生。

    这几个字,就好像带着千斤的重量。

    吴榆竟一下觉得喘不过气来,抬着眸愣愣看着他。

    赵承年直觉敏锐,从只言片语就察觉得出她的问题,她也不是什么高超的演绎师,在赵承年面前她觉得自己倒更像个小丑。

    她能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足为奇。

    她讷讷张开嘴,赵承年却先在她开口前又说:“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只是今天看你情绪不对,太过将情绪写在脸上,容易被人利用,以后多注意。”

    吴榆瞬间把嘴闭上。

    赵承年都这样说了,不想说可以不说,不就是他无意窥探她隐私的意思。

    她不知道赵承年心里会怎么想。

    她只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可信度应该是降到了零。

    可这又如何,她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言。

    气氛莫名僵硬到了冰点。

    回到东宫时,天是完全黑了,到福宁殿后赵承年没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对她们说:“你们回去吧。”

    春雨很诧异,往日她们都是目送赵承年进去再离开的,不过诧异之余她也没多想什么,应了声是,拉着吴榆往回走。

    吴榆走了几步,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便又招呼春雨先回去,自己折回了福宁殿。

    今夜偏逢大风,夜里风大,赵承年立于殿前,瞧着吴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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