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秘密
就开门的那一瞬间。
吴榆看到了张风。
光是听声音她就能混身颤抖,别提看到人,她当下更是觉着呼吸困难。
现在的张风与多年前相比,身上少了种为下人的低态,更多的是上位者的自得,站在那的身姿都是不容小巧的,这宫里现在就他权势最大。
张风几乎也是当下就看到了她,现在的吴榆不提身形有多少变化,脸还是很好认的,就凭那张脸,张风就觉着自己赌对了。
吴榆是他手上的一张好牌。
张风意味深长的对着吴榆笑了笑,伸手去扶出来的赵见肃。
“皇上,注意龙体,太子现在是任性点,以后就能懂了。”他说着,扶老皇帝往外走。
赵见肃气不打一处,说:“他懂个屁。”
“总要段时间,皇上你看太子以前不许别人进殿,现在还不是找了两个婢女,等太子尝到”
张风的声音渐行渐远,吴榆终于从沼泽爬出来,无力的盯着张风离去的地方,张风的笑太过阴险,里面仿佛藏着刀。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方全关上门,站到赵承年的身边,欲言又止,最后喊了声:“殿下。”
赵承年:“有话直说。”
方全摇摇头,示意这话不方便其他人听,赵承年摆摆手,说:“她们以后都跟着我,有事说事。”
方全轻声说:“和佑仪郡主有关。”
赵承年说:“说。”
方全将声音压得很低,吴榆听力好,还是全听到了耳里。方全说:“佑仪郡主这两日都没有吃东西,她说给她个痛快,不然她饿死自己。”
赵承年说:“喂她吃。”
“喂过了”方全犹豫着说,“她全吐了。”
“让人看着她。”赵承年吩咐,“别真弄出什么事,意思一下就好,找个婆子喂她饭,等原定的日子过了再放了。”
说罢,他低头拿过案几上的书。
方全回了是,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这殿内又只剩吴榆和春雨两个大铁柱,呆呆站在一旁。
吴榆从方全和赵承年的话里理了思路,薛佑仪失踪是被赵承年派人绑走的,为的是不让她进东宫。
吴榆神色复杂看了眼赵承年,这不是纯有病吗?
好不容易挨到酉时,吴榆和春雨今日的任务才算结束,和有事情干比起来,站一天真的是无聊透顶。
特别是站在赵承年面前,连说话的胆子都不敢有,对春雨这个话痨来讲,就是折磨。
回到她们的小屋,夏荷和秋霜还没回来,话痨只能拉着吴榆聊天。
两人一横一竖躺在床上。
“今天真的好累。”春雨盯着墙上的钉板,“我以为在太子寝殿,多少会轻松点,别看什么事都没干,但是不让我说话,实在是太难受了。”
“太子没说不让说话。”吴榆笑了笑,“是你自己不敢说话,明天你可以试试。”
“我怎么敢啊。”春雨一惊,坐起来盯着吴榆,“你看太子今天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那殿里静的我抓手的声音都刺耳,东宫真的不好呆,那个方公公还说什么我们是头两个宫女,我看其他宫女都是给吓跑的吧。”
“别乱说。”吴榆说,“我跟你说真的,在福宁殿就是无聊了点,其他都还好,最主要的是我们能听到一手机密。”
春雨又躺了下来,枕着吴榆的手,说:“在其他地方我们也能听到,这有什么不一样。”
“你今天没仔细听吗?”吴榆低声说,“佑仪郡主给人绑走了,绑走她的人是赵承年。”
“赵承年?”春雨被这话吓到,忙伸手捂吴榆的嘴,“太子的名字,你怎么瞎喊啊,说话要小心点。”
风水轮流转,吴榆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给春雨捂嘴的一天,挣扎着离开她的魔掌,说:“这有什么的,重点是他,绑了,薛佑仪。”
吴榆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春雨的小心脏跟着颤。
“打住打住。”春雨挥了下手,“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我们今天不是一直待在一块吗?”
“你说呢。”吴榆无奈看了眼春雨,“你人在福宁殿,魂在外面飞,他们自己说的。”
春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问:“还能有这种事,殿下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吴榆说,“他就是人面兽心。”
“你可别瞎说。”春雨再一次捂住了吴榆的嘴,“殿下绝对是个好人,今天你把水翻在他身上,他都没有怪你,要是换了其他人,你都被罚了,还有昨天的事他也没怪罪我我们,就这两点,他人就是挺好的。”
吴榆挣扎着,顿了半响,才说:“也许是他忘了。”
“你少来,你可别在殿下面前说这些。”春雨翻了个身,滚到床的另一边,“你要是不喜欢殿下,换我吧,我看殿下是哪哪都顺眼。”
吴榆轻啧一声,说:“给你十个都行。”
“啥?”春雨又翻回吴榆身边,“就算你不觉得殿下对你有意思,那殿下长得总还行吧?看看脸也好,长那么好,不给人看怪可惜的,不过我们可以天天看到,也不错。”
吴榆复杂地盯着春雨,说:“人面兽心,不要给迷惑了。”
“哪里人面兽心了?”
“哪哪都人面兽心。”
“你怎么对殿下有偏见?”
“我没有。”
两人就此争论不休,直到夏荷和秋霜回来了,两人还在争论。
秋霜推门进来时,吴榆还在一本正经给春雨分析,说:“今天皇上来的时候,说不要让他知道绑走薛佑仪的是他,这就说明他以前干过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所以皇上生气,知道吗?”
春雨不服,说:“这是你猜的,我都没听着,不算。”
“怎么不算了,我这是给你分析。”吴榆说,“你要是一直这么傻,你可要小心了。”
春雨压到吴榆身上,说:“你这是骂我呢?”
吴榆:“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瞧着春雨有要压扁吴榆的趋势,秋霜赶紧把两人分开,主持公道:“你们两聊什么呢,可别动手,雪儿那么小一只,春雨你可悠着点,别瞎闹。”
“她骂我傻。”春雨委屈,“哪里傻了?”
“我那是说你天真的意思。”吴榆说,“没有别的意思,在宫里,不能太天真。”
夏荷点点头,说:“这个我支持雪儿,装傻充愣可以,但不能真傻,春雨,你是该好好学学了。”
“不是,你们干嘛都说我傻?”春雨欲哭无泪,“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我真觉得殿下是个好人。”
“得了你。”夏荷笑,转耳听着太子是好人这话,皱了皱眉,说,“你们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雨摇头,说:“那倒是没有,就是站了一天,雪儿听了点事,就说殿下人面兽心,你们看殿下都没有怪罪我们昨天晚上的事,雪儿瞎说的。”
春雨是她们四人中长得最高大,脾气却最像小孩子的,还是最犟的,她认定的事,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她就认为太子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吴榆不一样,她见识过赵承年,可又无法直接告诉她们那些事,最后只好把自己今天听到的,和分析过的,又一遍讲给夏荷和秋霜听。
夏荷听了,瞪大了眼总结:“就是说太子绑了郡主,是因为不想让她进东宫?”
“就因为不想让她进东宫?”秋霜说,“郡主应该是太子的表妹吧,我今天听说侯府都急疯了,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罢了罢了,跟我们无关。”夏荷说,“真是个疯子,皇家的人都不正常,我以前还听过,庆王就是个疯子,庆王你们知道吧,太子的亲爹。”
吴榆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个身材圆滚滚,总是笑着的,因为失去妻子与儿子总是活在他们还在的世界里的赵伯伯。
她当即道:“庆王才不是疯子。”
嗓门有点大,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你怎么了?”春雨疑惑,“你知道庆王?”
吴榆不想说,说起来又没完没了。
提起庆王就不免会想到那年的东湖游船,她把头扭向没人的一边,说:“不知道,都死了好几年的人了,还要拿出来给后人讨论。”
莫名的情绪占据了吴榆的心,赵承年是庆王的儿子,人面兽心啊,难以想象曾经她还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过一段时间。
“我就是听说嘛。”夏荷推了推吴榆,“知道你不信这些听来的东西,只信自己看到的,庆王确实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春雨心大,体会不到有人情绪低落,还咧着嘴说:“太子的爹,谁给我讲讲?”
“也没什么,就是庆王过得比较惨,年轻的时候大儿子就死了,庆王妃生了二儿子,就是我们现在的太子,之后跳井了。”夏荷说到这,叹了口气,“庆王可能那会就疯了吧,我们太子也过得很惨,后来庆王就死了,太子就成了太子。”
春雨听完,满脸震惊,说:“没想到太子家还有这回事,我现在觉得太子更可怜了,我以后可得对太子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