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向谦惊疑地看了宋慕声一眼：“为什么？”
“向总，前面好像有很多车过来。”车内交流的机器响起来。
“我下去看看。”
从他带走宋慕声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程屿绝不可能找这么快。
车门打开又关闭，宋慕声趁机按住车把手，忽然抬头，发现外面站了一个标准保镖打扮的男人。
像是发现了宋慕声的视线，这人幽幽转过头，还朝他笑。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
“。”
宋慕声一下坐了回去。
前后排的隔板被放下，宋慕声问：“师傅，怎么不走了。”
司机以前没见过宋慕声，以为他是向谦朋友，便只道：“前面来了很多车，向总去处理了——”
“等等！向总！”
司机突然无比焦灼起来：“他们，他们好像打起来了。真是奇了怪了，向总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跟人打起来。”
宋慕声拿起纸杯，正准备给自己接水喝，闻言怔住半秒，竟痛快地笑了起来。
“真的吗。”
“天哪，”司机好像真没见过这种场面，犹自喃喃：“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
“没有吧，”宋慕声试图透过前面屏幕看见些什么，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他慢慢悠悠地道：“如果真打起了，站在玻璃窗外的这个，是干什么的。”
司机扭过头来，看见车门外果然有个保镖，也吓了一跳。
“这人不去帮忙，在这杵着干嘛。”司机愤愤不平。
宋慕声喝完水，猫腰钻进前排。
司机正专心关注着战况，转脸瞧见宋慕声，又吓一跳。
“您怎么称呼？”
“叫我小宋就行。”宋慕声的头凑过来，似乎想获得一个观察的最佳视野。
“小宋总，您也别着急。”
司机安慰他，“这不算什么事，向总绝对一会儿就处理好了。”
“嗯，我不着急。”
“啪”地一声，像是什么在释放。司机再转头，车门大开，而副驾驶座上已空无一人！
只见小宋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倒在刚才的保镖身上，两人滚了好几圈。
宋慕声踢了保镖好几脚，保镖忌讳着什么似的，只是被动防守，死死地抓着这人胳膊。
“！”司机瞠目结舌。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的激烈战况终于吸引到不远处。
“阿声！”
向谦叫了一声，跑了过来。
宋慕声听见，顿时急了，而保镖则是瞬间慌了，不知不觉就松开辖制。
宋慕声飞速站起来，拔脚就跑。
他脚上跟安了加速器似的，前后倒腾几下，倏忽间就要没影。
“！”司机还没从眼前奇怪的情形反应过来。
可惜宋慕声没能成功脱逃，后面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很快追上了他。
他的两只胳膊又被人抓住，背过手押送过来。
宋慕声身上都是地上的泥、土还有枯败的枝叶，头发上也有，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表情十分淡然，不像正被人挟持，倒像在参观博物馆似的。
向谦比他跑得更快，他焦急地赶来，轻柔地拍走宋慕声衣服和头发上的灰尘，而后紧紧抱住了他。后者则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最可笑的是，这种情况下，保镖都没松开宋慕声的手。
“！”司机彻底晕了。
向谦紧张地问：“受伤没有。”
“没。”宋慕声懒懒地说：“就是很想死。”
“阿声。”向谦痛苦地望着他：“我不是……”
“向谦。”清冽温凉的嗓音。
“程屿！”
向谦松开宋慕声，仇恨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有脸过来。”
程屿身后跟着一群人。
他单手插兜，面无表情：“你要是真爱他，别让他为难。”
“为难？你现在还每天监视着阿声，怎么不说叫他为难！
我实在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向谦目光落到他的手指：“成日戴着阿声送我的戒指，还戴得这么心安理得，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程屿依旧没流露出什么情绪：“你能不能问问宋慕声是什么想法。”
宋慕声正在打哈欠，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挑眉问道：“吵完了。我能不能走了。”
向谦只要一看向宋慕声，眼睛就自动分泌出笑意，比实验反应都稳定。
他问：“阿声，你是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宋慕声耸肩：“我谁也不跟。天不早了，你们都不需要睡觉的吗。”
程屿见宋慕声开口，便紧跟着道：“说一个吧。”
这语气很怪，连职业操守良好的保镖都没忍住，在墨镜的遮掩下偷瞄程屿。
宋慕声淡淡看他一眼，轻嗤一声。
“你们刚打架了。”宋慕声语调依旧散漫。
他看了各处可疑的黑衣男子，有些身上都挂了彩。
宋慕声似笑非笑：“向总，程总，你们就那么想上明天的头条。
还让我选一个，大尾巴狼似的，怎么的，我不做这道选择题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是吧。
好，我选，我选了之后呢，再打一轮。敢情灰头土脸的不是你们。”
向谦低下头。程屿张口，宋慕声压根不给他机会。
他顿了顿：“你们把我当什么。”
宋慕声转头对向谦说：“放开我。我就说这一次。”
向谦神色犹豫。他看向步步逼近的程屿，没了法子，只好抬手。
保镖应声而落，回到向谦身后。
程屿悄无声息地靠近宋慕声，被向谦一把推开。
“离阿声远点。”向谦嫌恶地说。
“你也是。”程屿说。“你今天对宋慕声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够了。你俩都是，离我远点。”
宋慕声对向谦说：“手机还我。”
他不禁冷笑：“向总，这么久了，应该充好电了吧。”
程屿抓住向谦领口，冷冷道：“还给他。”
向谦身后和程屿身后的人，一时都蓄势待发。
“没事。”
向谦朝后面压手，他狠狠地瞪着程屿，一拳挥到他脸上。
他用了全力，手下没留一点情。
程屿的脸，霎时间红了一大片。
他用舌尖顶了顶左脸，表情纹丝不动，右手握成拳，刚抬起来，便听向谦冷嘲热讽道：“这是替阿声打的。”
手垂了下去。
宋慕声走过来，神情漠然：“手机先还我。”
程屿松开他。向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宋慕声。
宋慕声接了便走，一秒都没停留。
“阿声！”
“声声！”
宋慕声头也不回。
走到刚才跟他厮打过的保镖面前时，说了句兄弟对不住，抬脚便走了。
身心俱疲。要是每天都有这么人要应付，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宋慕声搞不明白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他改了年纪，换了容貌，如此平凡，说什么都不该再跟这么多人扯上关系。
哦……那个该死的综艺。时也命也。
宋慕声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溯源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地躲开这群变态。
他抬头一看，发现目的地其实已经到了。这里是以前他和向谦一起住过的房子。
这套房子很大，但不在市中心，所以价格接受度还好。两人在这住过很长时间，直到向谦跟他提分手，才再没来过。
宋慕声多看了一眼，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黎辰和程寒之都打了很多电话，还有王青和齐曼的几个。
这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宋慕声估计齐曼睡了，跟她发了个消息：“我没事，马上到家。怎么了吗。”
月光静静地洒在路面，这一排房子外有两条林荫小道。只是冬天将至，没有一点翠色。
天太晚了，几乎没有人家还亮着灯。宋慕声在的地方离路灯有点远，黑黢黢的。
四周静得出奇，风卷起一片落叶，还没归于尘土。
几乎只在一瞬间，快要掀开天灵盖的直觉，让宋慕声猛地回头。
“谁？！”
“你就是宋慕声？”
来人约莫四五十岁，衬衫外套着深蓝色的翻领夹克，拉链拉到胸口。
他身材魁梧，仪表堂堂，额上镌刻着皱纹，目光却锋利有神，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似乎都无所遁形。看上去是精力充沛的那类人。只是左手拄着拐杖。
这人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拎着公文包，衬衫和黑色行政夹克。拉链也在胸口。
宋慕声认出了他。
今夜无人入眠是吧。
宋慕声不愿对他好声好气，只是以前他爸妈在其面前都颇有低三下四的倾向，他不知不觉间潜移默化过来。张口态度便还不错：“嗯，怎么了。”
“你认识我？”男人目光炯炯。
“当然不认识。”宋慕声说，“请问你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男人说，“你跟程屿，什么关系。”
“没关系。”宋慕声迫不及待地说。
“是吗。”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兴味，“那他为什么老跟你在一起。”
“这您得去问他。”宋慕声吊儿郎当的劲头又上来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旁边的年轻男人听见宋慕声口出‘狂’言，动嘴要说什么，被男人制止。
“我就是个穷学生。”宋慕声说，“他神经病似的，非说我像他以前的一个朋友。”
“的确很像。”男人笑了。
他的笑容看起来轻松，只不过怎么也脱离不开那种气质上的威严，简直像天生的。无形中压迫感拉到满格。
宋慕声硬着头皮说道：“我看你是好人，能不能行行好，管管他，别让他出来霍霍别人生活了。他侵犯我隐私权还有人身自由。”
他迟疑一下，说：“我可以给你钱。”
“哈哈哈。”
这下，这个中年人和他身边的年轻人都笑起来。
中年人将拐杖递给年轻人：“小王，今晚没白来。”
“是。”
“你给我钱，”中年人说，“你想要什么。”
“什么我想要什么。”宋慕声装听不懂。
“再也不见他的代价。”
“再也不见……”
宋慕声上下睫毛碰撞：“我求之不得呢。诶不是我在求你呢吗。
你要是能让我再也看不见他，我也可以付出相应的报酬。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宋慕声，”中年人不再笑，锐利而锋芒的目光似要穿透一切，“你要多少钱。”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仅能让他不再见我，还能给我钱，我没听错吧。”
“没错。”中年人表情意兴阑珊。
“五百万？”
“想好了吗。”
“这么爽快。”
宋慕声有点兴奋，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被人甩出一张‘离开我儿子’的支票。
“那，一千万？”
一边的助理这时已经不笑了，他面带讥讽：“在这讨价还价呢。”
“小王。”
宋慕声想也不想：“拜托您搞搞清楚，是你们说要给我钱，别说得好像我在敲诈一样。”
“支票我回头会让人转交你。”
“那程屿还来找我怎么办。”
“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中年人说，“你也就此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