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跟踪
尤泽抱着时延直接一路跑进了医院,他打不到的士,又叫了车但是前面要排半个小时,最终只能抱着人一路跑进了医院,时延意识模糊手乱动地想挠身上的红疹,尤泽只能又分神钳制住时延不安分的手。
身体感官模糊了,把痒叫成了疼,时延一直叫疼,声音又轻又软,尤泽听了一路,心感觉被那一声声的疼剜了千万块肉。
等时延安然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熟睡,尤泽终于放下心来,忙上忙下地身体机能快速消耗,等心神松懈,也泛上困意。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等时延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黑暗与寂静,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令他稍稍安心,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过去,找寻模糊的记忆中尤泽冷峻焦急的脸却越发清晰。
所以是尤泽送他进的医院,那尤泽人呢?正当他在病房内找尤泽的身影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抱歉,经理,我朋友生病了。”
“嗯,您按照日薪结算就行。”
尤泽在病房门外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怕惊扰到门内人的安睡,等他打完电话推门进去时,在黑暗中对上了熠熠的双眸。
尤泽面对醒来的时延有些局促,但很快强压下去换上冷淡的神色,“我要开灯了,先闭上眼睛。”
时延作为病人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皮能感觉到强烈的白炽灯亮起,缓缓睁开一条缝,等适应了强光才慢慢睁开眼。
“尤泽,谢谢你。”时延真心实意地冲尤泽露出了一个笑,尤泽帮了他,他应该是要给谢礼的。
他看见书包放在不远处,下意识想起身去拿,只是还没等他有下一个动作的时候尤泽就已经率先帮他拿了过来。
“你现在就安安分分待着。”尤泽皱着眉,凶巴巴地将书包递给时延:“你自己对土豆过敏都不知道,还胡乱吃东西,要是要是再晚来一步”
余下的话,尤泽止在了喉咙口,他不想在时延面前展露自己的害怕和惶恐,因为时延很讨厌他,所以他展露的关心也会令他感到厌恶吧。
时延不知道尤泽内心的想法,打开手机后,时白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司机给他数十通电话,全部忽视过后打开微信,然后以他最认为合适的处理方式给尤泽转了一千块钱。
转账的消息提示音伴随着尤泽一句小心的解释:“其实李安晚不是我的母亲”
但下一秒他看见手机屏幕中置顶的人一条转账消息,双眸惊颤,像是要将两人的距离狠狠划下一道裂缝,他被时延狠狠推开被迫站在对立面,那一道裂缝的鸿沟是他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因为时延讨厌他并且迫切的想跟他撇清关系,然后永远不允许靠近。
“你就这么讨厌我?”尤泽紧皱着眉询问,眉眼狭长凶冷。
然而时延却在这声询问中嗅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可怜与挽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时延抿了抿唇,如实地说:“不是讨厌这件事情,你帮了我还送我来到了医院,我理应报答你的,但是我穷的只剩下钱了。”
最朴素无华的报答方式。
“你为什么要生气?”时延困惑不解地对上尤泽的黑眸,看起来凶凶的,好像他做了很坏的事情一样。
“没有生气。”尤泽冷硬地回答,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误会了时延的意思,但感觉心情一下子从悬崖尖被拉了回来,“只是觉得你想跟我撇清关系。”
时延没有说话,因为在最初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他说不出违心的话,也不想去骗尤泽。
但这无声的沉默令尤泽的刚活泛的心又渐渐沉了下去。
尤泽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估计时延不会跟他讲话甚至会离他远远的,他不禁想,如果今天来的是沈隐,时延的反应又会是怎么样呢?
总不会是像对待他一样礼貌又疏离。
心里的嫉妒如野火般燃烧,汹涌整片心田,尤泽总忍不住拿自己与沈隐对比,但只会越比越痛恨自己没有陪伴时延十几年。
他想起在办公室时时延挣脱开的手,像是一种警戒的红灯信号,告诉他再原地踏步就要永远出局了!
“时延,李安晚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我跟她的关系并不亲近,我的家庭很复杂,但是我在宴会之前都不知道李安晚勾搭上了你爸。”尤泽将心中想好的措辞终于说了出来,“我保证,我并不是想恶心你,送你的玫瑰花的确是我母亲的种植,但我说的并不是李安晚。”
“李安晚在攀权富贵,她有幸知道沈家主的身份便设计怀孕生下了我,但是沈家人也是个狠心的,并不在意,李安晚没有嫁入豪门看我也不顺眼,就将我丢弃在了一个贫苦的小县城,然后我的养母收养了我,我的名字也是我养母取的。”
“养母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很喜欢养花,送你的花便是从她的园子里悄悄摘得。”尤泽面上别扭,他很难适应一些温情的时刻,甚至耳朵根都红了。
时延听明白了,尤泽以为他讨厌他的原因是因为李安晚,他还想隐瞒他骗他,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任何的解释。
时延冷下了神色,尤泽想继续在他面前装傻下去,但是他偏偏不让他如愿,正想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一位护士敲门走了进来。
“509号床病人,要换一瓶吊水了。”走进来的护士小姐觉察到病房里弥漫着怪异的气氛,快速地换了药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时延因一时快意情绪想说的话被护士打断后彻底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愿望,尤泽是个爱撒谎爱骗人的跟踪狂,情绪渐冷,时延不想看尤泽总会时不时故意露出可怜的神情令他心软,但这些估计都是尤泽的骗局,他不会在上当了。
然后当着尤泽的面,背过了身,将直白的情绪裸露,不想和尤泽说话也不想看见他。
时延脸又小又白,尤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时延,抗拒的意思传达的很明显,眉眼一压,晦暗地神色看着被子的小小的一团。
时延翻看着手机信息,发现时白川再给他打了个电话后还给他发了条消息:你不在学校,在哪里?
时延想了想,将自己的定位发给了时白川,回复:我在医院。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逃离时家,起码现在他还不能忤逆时白川。
紧接着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时白川发来的最新消息,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忽地一双手蒙住了他的双眼,整个人被强制翻了身。
时延还没反应过来,唇瓣被重重压下,尤泽强硬地不可抗拒地撬开了他的口腔。
双眸蓦地睁大,对上尤泽黑沉的双眸,就算离得这么近,他依旧看不懂尤泽的情绪,炽热的吻,眼神却是冰冷的、沉静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什么已经出笼。
尤泽是个很复杂的人,他对人寡言冷淡,但在时延面前又像是流浪了多年终于找到主人的恶犬,会在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脆弱和伤口,却又会朝着时延露出獠牙。
时延挣扎的厉害,却被尤泽紧紧钉在病床上。
换气的间隙,尤泽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小心走针。”
时延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心里又急又气,在尤泽说话松神的间隙,抽出手使劲力气打了尤泽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病房内,在尤泽愣神的片刻,时延找到机会推开他,坐起身,狠狠将双唇余留下的晶莹抹去:“尤泽,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尤泽跌坐在地上,眼皮微掀,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时延根本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模样,脸色因缺氧而泛上红晕,清澈的双眸泛上水汽,身子又娇的不行,只是亲了一会儿嘴唇就开始又红又肿。
性子又软,骂人就浑蛋、变态、讨厌鬼,来回那么几个词,声音又娇又软听在尤泽耳朵里,像是在心里挠痒痒。
“嗯。”尤泽应和地点点头:“我是浑蛋、变态、讨厌鬼。”
边说边像是恶犬一眼猛地扑上去,双唇又被含住。
刺麻的酸软疼痛传来,而尤泽还不肯放过他,时延不禁落下晶莹的泪珠,可怜得垂在通红的眼角。
尤泽已经进化成了不要脸的坏狗,时延就算是又打又骂都赶不走,内心委屈不已,但又管不住面前的人,只能被迫的承受着。
“治愈值百分之二十五。”尽管面前是一片马赛克,系统依旧专业地播报着,虽然他应该帮助宿主摆脱尤泽的控制,但监测到宿主活跃的脑电波,最终选择了遁走。
“疼尤泽,你快放开我”时延推拒着尤泽的胸口。
在两人毫无察觉间,病房门在不知不觉间推开。
一道冷冽压着怒气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炸裂在病房内:“你们在干什么?!”
时延偏过头,对上时白川站在病房外惊怒的神色。
满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