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寄生虫
神社建筑和这里其他的事物一样，色彩艳丽仿若梦幻。
一路走来分外安静，连一丝鸟叫虫鸣也无，只有萧衍和富江的交谈声，在空旷的神社回荡。
“本地的‘神明’真是太没有礼貌了，客人上门都不知道上门迎接。”萧衍幽幽说道。
“哼哼……呵呵……”
萧衍的话语惊扰了神社的沉静，含混不清的笑声，伴随“啪嗒啪嗒”的怪异声响，从神社深处传来。
“在主人家说这样的话，阁下未免失礼。”
与低沉近似嗡鸣的说话声一同出现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怪物。
它从本殿后探出头，身体越升越高，现出牛一样的上半身，全身布满棕色的坚硬毛发。
血红的双目圆瞪，极为凶恶，在它的脖颈处有一个肉色的、气球一样的瘤子。
两条手臂又粗又长。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手指末端是蹄子一样的结构。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怪物攀至本殿房顶上，萧衍看到了它更加怪异的下半身，富江看了一眼赶紧缩到萧衍身后。
它蜘蛛一样的下半身两侧长着密集的粗壮触手，触手不安分地拍打房顶，发出“啪嗒”的声响。
它的尾部不像蜘蛛那样浑圆，而是囊肿一样的巨大团块，透明的皮肤下晃动着危险的墨绿色脓液。
“牛鬼？你这样子可比外面好看多了。”萧衍欣赏着眼前怪物美丽的身体构造，由衷赞叹道。
富江在他身后探出脑袋，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又赶紧缩回去。
“这东西哪里好看了？路边随便捡个石头都比它顺眼的多吧！”
“大胆！亵渎神明！死罪！”牛鬼脖子上的瘤子用咏叹调般的腔调，发出刺耳的尖叫。
萧衍看到牛鬼龇着牙，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忽然伸手捏住那颗瘤子。
“啪！”
瘤子像被捏爆的气球，碎片漫天乱飞，颜色鲜艳的绿色液体溅了牛鬼一脸。
“哞——混账！”牛鬼仰头长啸，同时气急败坏地伸手擦拭脸上的液体。
“噗哈哈哈哈哈！”
牛鬼气势汹汹地出场，转头就把自己弄得这么滑稽，萧衍和富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富江更是嘲讽道：“这就是所谓的神明？不如出道做谐星吧，我看你挺有天赋的！”
“死！”
牛鬼顿时勃然大怒，泄愤似的瞪向两人。
它凶恶的目光仿若凝成实质，无形的波动扩散，波动触碰到萧衍的衣袍霎时消弭无形。
“唔——”
富江口鼻渗出鲜血，她抓着萧衍的衣摆，身形摇晃两下又稳稳站直，恨恨地回瞪牛鬼，鲜血很快消失。
“……”
牛鬼想象中两人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它不禁瞳孔骤缩，凶恶气焰瞬间消失，忌惮地打量萧衍二人。
牛鬼目光闪烁，内心权衡了片刻，斟酌开口道：“两位到底是什么人？”
正所谓此消彼长，牛鬼凶威不再，富江便气焰大涨了。
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又接二连三的着了牛鬼的道，早就恼怒不已了。
从萧衍身后探出身子，指着牛鬼言语恶毒：
“你是不是前、后面眼睛长反了？把我们弄到这里来，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我真是佩服你长这么大的勇气，你妈生你也是够有创意，就你这样怎么好意思自称神明的？”
“……”
萧衍看着牛鬼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像要冒火，已经是快要气得爆炸的样子，赶紧拉了把富江。
他倒不是怕牛鬼，只是觉得这场面再继续下去，就要变成泼妇骂街了。
“差不多行了，注意点形象。”
富江长出口气，消停下来，对萧衍甜甜一笑：“好的呢~”
萧衍注意到牛鬼也跟着出了口气，估计它是忌惮两人的实力，气成那样都没出手。
牛鬼深深呼吸几下，平复下内心的躁动，缓缓开口道：
“两位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若是特意来消遣我的话，就请离开吧。如果……轰隆！”
牛鬼话没说完，身下的殿房突然坍塌，它刚刚被富江刺激得不轻，没有控制好力道，把房顶碾碎了不少。房顶能支撑它的身体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牛鬼从烟尘中跃起，落到萧衍身前。
不等它开口，萧衍便率先问道：“你真不认识我们？”
“刚刚明明是它先动的手！”富江在萧衍身后跟了一句。
牛鬼眉眼抽搐，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向两人欠了下身体：
“我为刚刚的鲁莽道歉，不过我并不认识两位。”
明明是你先骂我的！牛鬼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以它现在的情况，不想再惹上两个未知的强敌。
“行吧，”萧衍摆了摆手，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当然是神国！神明当面，尔等应当拜服！”
尖锐的咏叹调响起，萧衍看到牛鬼脸色因厌恶和愤怒，抽搐着扭曲成一团。
长着人脸的肉瘤像动漫里的寄生兽一样，从牛鬼脖子里长出来，萧衍叹了口气：
“九千坊，这就是你追求的生存之道吗？哪怕是变成寄生虫，也要卑微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