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纸人：我，超有用
距离拐角不是特别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车。
池灵拿着小刀削竹条，一边嘀嘀咕咕。
“还说自己是小机灵，我都露出那么大破绽了，都没发现。”
副驾驶位上堆着竹条、纸张和一些颜料，后排则是坐着两个纸人。
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和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两人听了这话都是眉眼弯弯，并不说话，他们也不能说话。
削好竹条，池灵熟练的扎骨架，开始糊纸，“铺垫了这么久，就这么暴露也太亏了。”
当时他在酒店里暴露了许多细节，常年和竹子纸张颜料打交道，身上有香水掩盖不了的味道。他徒弟池瑞康已经发现他会纸扎术了，结果小师妹每天好吃好喝学习纸人术，就是没发现他才是那日出手的人。
“纸人术有什么好学的，当然是跟着我这个师兄学习纸扎术。”
他还指望小师妹发现后，崇拜的看着自己，又央求自己教她纸扎术呢。
为了这声请求，这会肯定不能随便暴露。
糊好了纸，他开始涂颜料。
没一会，就有一个脸色惨白的外卖员成型。
他捏了个诀，小型的风迅速将这个外卖员吹干。这才拿起笔，小心翼翼点上眼睛。
眼睛一点，这纸人便活过来，虽说脸色依旧惨白，可那种渗人的感觉少了不少。
“好了，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放下笔，池灵微沉着脸，挥挥手，“确保他们不会受伤。”
……
萧啸没注意到小纸人，看到邬忧忧二人，他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在这？”
团子忙着拒绝招财，腾不出嘴，池瑞康只能接过解说的重任。
他提炼重点，将有骗子居住在这个老小区的事情说了。
萧啸微微沉下脸。
“按你们说的，那两人的确有重大嫌疑。可人家都敢将人骗到江城，肯定不是善茬，万一发现你们俩……”
他只觉得这一大一小太大胆了，实则这个大的也才十八岁。
“叔叔，别批评我们啦。”
团子总算劝阻了招财，赶紧仰着小脑袋说，“我们有办法不受伤的，确保自己的安全，才能抓坏蛋。”
她拍拍心口，“师父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
萧啸也想到这两人不是普通人。
池瑞康看他了一眼，“我给萧队发了好几条短信，萧队这是在……”
萧啸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这时，他听到狗叫声。
“汪汪！”
低头一看，就见这只很聪明的小边牧正在转圈圈，像是在追尾巴。
等等，好像不是在追尾巴。
他看得仔细了，才发现有个小纸人跳到边牧的背上，正在来回跑步，气得边牧汪汪叫。
“哎呀，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团子赶紧蹲下来，将小纸人捧在手里。
小纸人拿圆润的脑袋蹭她的手指。
招财再次气得叫起来。
小纸人便扒拉着团子的小肉爪，伸出小脑袋低头看。
明明没有眼睛，就是简单的白纸，萧啸硬是看出了‘得意’的情绪。
小边牧气得团团转。
“嗷呜！”
“这是？”
池瑞康：“一种术法，总之，能让这个小纸人走动，做一些事情，我们原本是想让它把你叫过来，想问问萧队是不是在和我们查同一件事，免得我们不小心打扰到你。”
“不是同一件事。”
萧啸还是信得过这两人的，而且这两人之前还帮助抓了一个逃犯。后来一次偶然，他看了区里的一个案件，和一个叫钱志的人有关，他怀疑也有这两人的手笔。
按照规定，他肯定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不过有些事简单说一说，倒没问题。
“我们在追查一个贩卖人口和器官的组织，一个骨干成员很可能住在这个小区。”
团子仰着脑袋，微微张大嘴。
“这个小区岂不是罪犯巢穴？”
看上去已经成了规模的骗子住在这，还有贩卖器官的坏蛋住在这。
池瑞康反应很快，“那我们不能直接揭穿骗子了，不然可能打草惊蛇。”
他庆幸没有冲动，而是先联系萧啸问问情况。否则，他们抓了骗子，很可能惊动别的罪犯。
萧啸自然也反应过来。
“多亏你们想得多，骗子的事情……不，”他沉思，“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案子引出另一批的马脚。”
他和下属冒充民工，还有别的人盯梢，两天都没看到嫌犯出来。
到底有多少嫌犯住在小区，是否听到风声跑了，需要确认一下。
抓骗子也许会打草惊蛇，可利用好，这个‘惊蛇’也可以变得有利。
团子捧着小纸人，积极自荐，“萧叔叔，需要我们帮忙吗？虽然不太会打架，可刮风下雨引雷，找百鬼去蹦迪，放小纸人捉弄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萧啸：“……”
他转移话题，“这只狗是怎么认识我的？”
团子撇撇嘴，狐疑的看着他，“叔叔，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而且，你身上不是有护身符嘛，有我的气息啊！”
萧啸才想起来这件事。
“还有哦，叔叔你身上沾了一点点阴气，之前应该有鬼一直跟着你，跟的时间久了，哪怕是你，也沾了一点。”
毫无知觉的萧啸：“……”
为了证明自己很厉害，能够参与到行动里，团子收集了那点阴气，就地画阵召唤。
“让我看看是谁敢缠着你，不要命了吗？”
她飞快念了串口诀。
萧啸只看到地面的落叶尘土飘起来，很快，他察觉到一股冷气。
“怎么是你？”
团子看着方俊杰，恨不得揪他的耳朵，“萧叔叔可是好人，你干嘛缠着他？”
方俊杰朝前看，是满身功德的团子，朝后看，是满身功德的萧啸，吓得躲在池瑞康的身后。
“还是跟着你最安全，大哥哥，你好无害哦。”
池瑞康：“……”并不开心。
团子眯着眼，勾勾手指头，“方俊杰，过来哦。”
方俊杰挪动一步，就见有只小狗盯着他看。
“它、它看得到我？”
招财：“汪！”
“我家招财当然看得见你，”团子骄傲的挺起胸膛，“它可是一只使用神行符都不害怕的小狗狗呢！”
方俊杰又躲回去了，“狗，我最怕狗了，说起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狗？”
“等等，你们说死者方俊杰就在这？”
萧啸本不想在这里耽误，再不回去，说不定那些工人会怀疑自己。
可听到熟悉的名字，他又忍不住开口。
两人一狗一纸人一鬼齐刷刷抬头看他。
如果死者本人都在，萧啸觉得，案件也许有更大的进展，也许都没必要一直伪装成工人了。
当然以前他可没想过这种办案方式。
一番沟通交流。
团子和池瑞康才知道，原来区里在调查方俊杰被害案时发现线索，很可能和市里一直在查的人口器官贩卖案有关，便将案子交到了市里。
方俊杰自己也很在意案件进展，时不时跑来警局外盯梢。当然，他在解释时提及到他母亲时常去警局询问。他到底是在意案件进展，还是担心母亲才跟去警局，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萧啸也才知道，原来团子才是发现方俊杰尸体的第一人。
既然都是知情人，那就不必瞒着了。
他语气有些激动：“杀害方俊杰的那个房东和我们追查的一人有较为密切的联系。而他的口供漏洞百出，我们查了他当天喝酒的地方，老板表示他只喝了一点，远不到醉醺醺的程度。”
因此，很可能是方俊杰看到了或是听到了一些秘密，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期待的看着团子，“我能亲自和他聊聊吗？”
团子迟疑的看了眼方俊杰，“可以是可以，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啸：“……”
意识到这是绝佳的机会，团子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就不记得呢？”
她试图靠近方俊杰，方俊杰赶紧往后躲。
“我人都没了，就不要怪我了！”
招财积极的帮团子堵住他的退路。
“啊，狗别过来，我讨厌狗！”
池瑞康已经帮萧啸开了天眼。
听到方俊杰的话，萧啸摇头，“可你妈说你很喜欢狗，以前还养过一只狗，只是后来那只狗被送到乡下。”
为了配合警方，那位母亲几乎是回忆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方俊杰顿住。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只田园犬的模样。
“对，我喜欢狗，可我为什么觉得……”
眼前闪过一只边牧的模样，和一直盯着自己的看的招财有些像，只是更大一点。
可那只狗有些凶狠，蹲在一个男人的腿边，男人正在和一个人说话，他听不太懂，又有些害怕，转身就跑。
结果其中一人看到他，朝他走过来。
“啊啊啊！”
方俊杰抱着脑袋蹲下来，嘴里不断囔囔。
团子听不懂，可萧啸和池瑞康都听懂了。
“这是黑话。”池瑞康的脸色有些白。
作为曾经被团伙控制的乞儿，他也是知道一些黑暗面的。
团子仰起脑袋，瞅了瞅脸色不好看的池瑞康，握住他的手，小纸人有学有样，拿小脑袋去蹭他的手。
萧啸越听越精神。
“原来是这样，算算时间，岂不是今天……这里边的鱼岂不是饵？”
他打了个电话，“再派一批人过来，小洪带队，等我信号可以直接抓鱼。还有，你看看最近有没有人报警被骗，名字是……”
萧啸看向团子，团子赶紧说了赵悦的名字。
“对，之后人过来，让邬忧忧和池瑞康也加入行动，就之前那两人。”
吩咐完了，他再次打了个电话，同时拿出另一部手机，单手按了几下，很快就有一辆车开过来，在路边停下，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探出一个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组合。
“我们去抓更大的鱼。”
他难得情绪外露，准备告别。
“我能带他一起去吗？”
萧啸指了指方俊杰。
“到时候让他远远指认了个人。”
团子眨眨眼，“可是，他不能离你们太近，他会有危险。”
原本抱着脑袋的方俊杰赶紧抬头，“我可以飘着去，我要去，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那个人的脸了！”
简单安排后，萧啸带队离开了，留团子几人在原地等另一支队伍。
之后，两人和一狗一纸人加入到队伍里。
团子和队员洪圣算是比较熟的，她凑过去小声说，“我知道骗子在哪个房间，我用了追踪符，你们呢？”
洪圣抓抓头发，“我们只有照片，当时害怕放走大鱼，没敢在这个小区打听太多，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
他亮出照片让团子看。
“是近期照。”
团子瞅了眼，忽然瞪大眼，有些惊讶的扭头看池瑞康。
她怎么从这人脸上看到和师侄有关的命运呢？两人以前认识？
池瑞康不解，也凑过来看了眼，眼瞳狠狠的颤了颤。
“是他，居然是他。难道他当初没被抓？”
洪圣有些激动：“你认识他？你怎么认识他？这人外号是霸哥，至少是骨干。”
池瑞康抿唇没吭声。
团子瞅了他一眼，亮出小纸人。
“你看，我可以让它去找这个人，确定楼栋房间号。”
洪圣一脸的‘你怕不是在逗我’。
“它真的可以帮忙，不是有那个微型摄像机吗，让它带着，它可以给我们直播。”
小纸人配合的在团子的胳膊上跑酷。
洪圣大开眼界，可很快提出质疑，“它能跑，但不能飞。”
团子低头看小纸人。
小纸人试图扭头看。
“对哦，那就安一双翅膀。”
团子得到灵感，赶紧用白纸剪了一双翅膀，又翻出胶水，将翅膀黏在小纸人的背部。
“好啦，你试试看能不能飞。”
洪圣：“……”这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池瑞康顾不得回忆过去，委婉道，“师叔，好像没有这样的……”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只见小纸人用力，准确来说，它给人一种很用力的感觉。
它用力的抖动翅膀，几秒后，翅膀像是天然长出来的，轻轻扇动了下，没一会，它就开始飞翔，直接飞到招财上空，嘚瑟的来回转圈。
招财气得差点跳脚，“汪汪！”
池瑞康揉揉眼，“我怎么觉得师叔总在创造不可思议的事情？”
记载纸人术那本书可没写这样的例子。
洪圣激动的找出一个微型摄像机调好，让小纸人抱着。
“小、小纸，” 他也不知道小纸人叫什么，“加油，来，这个是照片。”
他亮出手机，怼到小纸人跟前，让它看清楚‘霸哥’的脸。
……
2栋405和406室。
两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都摆了不少电脑。
罗辉一边抠脚一边和对面的人聊天。
朱韧正在挑选照片，确保照片既可以体现出他的帅气，又不会完全暴露他的长相。
和他聊天的人发来语音，他听了后嗤笑，“希望这种好骗的傻子多来一点。”
坐在他对面同样和人网聊的人抱怨道：“现在到处都在反诈，工作不好做了。业绩再这么低下去，老板说不定会辞退我。”
窗户只开了条缝，窗帘也将室内景色遮拦了八成。
谁也没注意到，有个小纸人抱着微型摄像机落下，将镜头对准了室内的几人。
……
6栋303室。
窗户同样关了大半，窗帘也拉上了。
茶几上到处是吃完的泡面盒和喝空的啤酒罐。
霸哥焦躁的走来走去。
自从老马（杀害方俊杰的房东）被抓后，上线便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回来等消息。
不清楚老马泄露多少秘密的情况下，他都不敢点外卖，这几日一直吃泡面。
“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走几步，就时不时看手机，可手机一直没动静。
房间里还有一人，一直在默默的抱着手机打游戏，并不理会他。
突然，霸哥走到他跟前，脸色阴沉得如同恶魔。
“老大让你跟着我，说是给我帮忙，其实也是监视我吧？都这时候了，不联系他？不怕他也把你当做弃子？”
这话是在诈这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等看清楚青年的神色，霸哥捏着拳头直接揍过去。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小纸人抱着微型摄像机，从阳台溜达到阳台门，又从小缝隙里挤进来，这会躲在角落里，光明正大的拍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