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夺·胜负
当时夏瑶人在附中，距离竞赛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她心神不宁地垂眼看时间，篮球比赛在一个小时后开始。
见主教练就坐在旁边，夏瑶慢慢挪到主教练许勇的桌子，声音莫名有点焦急：“老师，我想问一下比赛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许勇看了眼时间计划表，“一个小时左右吧，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嗯，很重要，我觉得我不去的话，他会很不开心的。”夏瑶说。
许勇沉默看她一会儿，劝慰：“你先不要着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当下的比赛，一切等比赛完了再说，好吗？”
“……好。”
夏瑶回到座位。
她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那点焦急压下去，头脑放松。
终于上场，监考员出了一道高数题，夏瑶沉着应对，看了一会儿题目，开始动笔答题。
其他考生也陆陆续续动笔，有的考生似乎毫无头绪，抓挠了好几把头发都想不出对策。
这道题相当复杂，牵涉到很多大学微积分定理，夏瑶暑期有报过微积分的相关课程，刚好活学活用。
她头脑里的知识足以支撑她拿下比赛第一名。
所以，她第一个停下了笔。
在监考官和所有参赛考生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夏瑶第一个交卷。
漫长而短暂的时间在不断流逝，夏瑶又等了半个小时，比赛终于结束后，监考官开始当场公布答案。
那一刻，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夏瑶一个人身上，似乎早已料到第一名花落谁家。
“七中的夏瑶同学答题时间仅用了十五分钟二十四秒，过程和答案全对，恭喜夏瑶同学！”
许勇一脸赞许地盯着台上夏瑶，神情骄傲自豪。
不愧是七中的学生。
这一回，七中再次狠狠吊打了其他所有学校，为校争光。
然而夏瑶心思早已飞回篮球场的那个人身上去了，她低头看一眼时间，篮球比赛早已开始。
她从附中回去至少也要三十分钟。
表彰完毕，夏瑶立刻跑下台，匆匆忙忙收拾书包和纸笔，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许勇走过来，刚想说一些祝贺的话，被夏瑶立刻拦截：“老师，有什么话咱们以后慢慢再说，我现在着急着赶回去，我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夏瑶已经消失在大厅后门口。
许勇目瞪口呆地转过脸，呛在喉咙里的话被硬生生吞咽回去。
夏瑶一出校门就往地铁口奔去，她从未一如此刻那样讨厌这段又臭又长的路程。
她神色匆匆跑下电梯，在地铁门即将闭合之际猛冲了进去，吓得巡警一颗心提上了喉咙，生怕她娇小玲珑的身体被夹扁似的。
回到七中校门口已经是三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她跑得大汗淋漓，又背着沉重的书包，保卫大爷见她喘气喘成那样儿，都忍不住给她叫救护车。
夏瑶在登记簿签了名，然后马不停蹄地往操场方向跑，腿都差点折了。
观众把球场围得水泄不通，她拼命扒开挨山塞海的女人堆，尖叫声不绝于耳，天都要崩塌了。她艰难挤了进去，场上的视野渐渐开阔明朗起来，夏瑶终于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口微动，在沸腾的人海里喊了他的名字。
后半场江旋跟变了个人似的，打得非常凶猛。
江旋站在三分线外，手里一下一下弹着球，那球似乎被他操纵了似的，江旋让它去哪儿，球就滚在哪儿。
周骁暗骂一声，目光狠戾，他一直保持着防守的姿势，奈何江旋故意折磨他一样，一直在使假动作试探，晃得周骁简直气疯了。
就在以为江旋还在使出假动作的时候，江旋忽然身子一侧，准备纵身一跃。
周骁见势不妙，立刻跳跃起来去拦截那只球。
然而，又是一个假动作！！！
江旋在半空中居然没有球抛出去，而是绕到了背后，从右手后绕到左手，一个炸裂转身，轻轻松松躲过了周骁劈手欲要截球的姿势，把球稳稳投进篮筐里。
是一个充满挑衅的扣篮。
而周骁被江旋的花式运球晃得目呲欲裂，毫无预兆地晃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乔延己脖子额头青筋暴露，一把抱住了江旋：“江哥，干得漂亮！”
霎时间，整个球场都被他的暴涨球技炸裂了，气氛被点燃。
周骁气得吐血。
江旋转过身，和场外的夏瑶默契对上视线。
夏瑶不知不觉被气氛带动了，她也使劲儿鼓起掌，“江旋好棒！”
江旋笑了下。
记分牌的分数一下子拉开了距离，15：5。
比赛即将结束的时候，姜糖色的夕阳蔓延在天空，夕阳光洒满球场。
江旋撩起衣摆擦擦脸上的汗水，就这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引得全场女生疯狂哭嚎。
“卧槽，腹肌，我看到了腹肌！”
“我刚刚拍照了，想看江旋腹肌照的姐妹们呼吸！”
“我我我，过度呼吸被推进急救室。”
“直接氧气中毒！！！”
“地球已缺氧！！！！！！”
夏瑶往那群神志不清的女生看去，心口酸涩酸涩的。
刚才光顾着看那只球了，遗憾错过了江旋的腹肌。
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还有，江旋为什么在这种场合明目张胆地露出腹肌啊！
夏瑶心里有些不平衡，撇撇嘴。
场上火力全开，乔延己站在三分线外接到了江旋传来的球，他忽然很想试一试，成功抛一个三分球。
虽然，这个球不管有没有抛中，只要有江旋碾压全场，胜负早已注定。
乔延己深吸一口气，运了几下球，充满力量感的腰肢纵身一跃，仿佛穿过了光阴。
时间似乎戛然而止，停滞在了这一刻。那只被抛出去的球在夕阳光底划出一道弯曲的弧度，然后像日落西山一样落进了篮筐。
磞一声，清脆而有力。
“啊啊啊啊啊——”
“乔延己，你是我的神！！！”
“这个球真的绝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球，这是王维诗里的球！”
孟潇捂着心脏那处重重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替他高兴起来，她朝乔延己喊了句：“乔延己，你是最棒的！”
然而，这句话下一秒就覆灭在经久不息的尖叫声里。
乔延己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回过头。
孟潇失落了一瞬，他总是被赞美包围，所以显得她那句话微乎其微。她想乔延己听见，可又怕乔延己听不见。
比赛结束最后一分钟，场上观众都屏住呼吸，生怕影响了那只球的运动轨迹。
江旋接住了乔延己传来的球，然后在周骁和其他四人的防守和进攻里杀出一条通道，刻表进入最后十秒钟倒计时。
夏瑶提心吊胆起来，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全场失了声音。大家看到江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跳跃起飞，那一瞬间橘红色的日光把少年劲瘦有力的身姿勾勒出一层暗淡的光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他整个人静止在半空，浮动在时间维度里。
他迎接夕阳，拥抱自由。
画面忽然转动，在时刻表显示为零的最后一秒，江旋完美扣了篮。
比赛结束了。
众人回过神来，撕心裂肺的欢呼声排山倒海似的一波接着一波。
夏瑶冲出人群，往球场上跑。
与此同时，江旋也在寻找夏瑶的身影，见她逆着身后一片橘黄色夕阳朝自己的方向奔来，像远赴万里的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江旋立刻张开怀抱，夏瑶猛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少年清瘦的腰身。
江旋把夏瑶腾空抱起，在夕阳下转了一圈，汗涔涔的脸贴在她香软细嫩的脖颈，拿鼻尖蹭了蹭。
镜头在两人身上聚焦，记录下了如此唯美青春的一帧。
两具热烘烘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夏瑶抱住江旋的脖子，炙热急促的鼻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夏瑶抱了一会儿，下意识清醒过来，周围都是乌泱泱一片看戏的学生。
耳根慢慢染上一圈薄红，夏瑶挣扎着要下去，“江旋哥哥，放我下去。”
江旋很听话，把她轻轻放下来。
此时，周围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两人的关系。
两个学校的篮球队队长握手言和，周骁走过来，盯着江旋。
江旋把夏瑶藏在身后，回应他的目光。
周骁伸出手，“江旋，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篮球生涯里最值得敬佩的对手，输给你，我一点也不丢脸，我们交个朋友？”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许久，江旋回手和他轻盈一握。
周骁笑了笑。
两人互加微信，周骁又和江旋谈了一会儿话，临走之时，周骁忽然对江旋说：“对了，你的女朋友很可爱，下次有时间约一块打球啊，回见！”
江旋不解释，目送他走远，才转身回到夏瑶身边。
“夏瑶，你有没有看到我扔了三分球，可厉害了，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在赛场上扔了三分球！！！”乔延己德意志满地对夏瑶说。
夏瑶哼一声，“一个球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外太空回来了呢。”
“你不懂，这个三分球对于我的人生而言，具有历史性意义！”乔延己眼尾一扫，见江旋回来了，热情迎上去：“江哥，你刚才太棒了，快说，你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江旋不明所以，“什么身份？”
“你是不是国家级职业选手？”
夏瑶也疑惑看着他。
江旋看她一眼，说：“我是民间散打的。”
乔延己：“……”
兄弟，你是在玩幽默么。
岛畅忽然走过来，加入群聊：“我们体育社今晚一起聚会吃饭，你们要来吗？”
“蹭饭我就去。”乔延己挑了挑眉。
岛畅笑：“放心，经费由社团里支出。”
“行，那算我一个吧。”
“江旋你呢？”岛畅看向江旋。
江旋没有回答，而是问：“可以多带一个人去么？”
“谁？”
江旋垂眸看着夏瑶，夏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犹豫着说：“我去……不合适吧。”
“合适的合适的，江旋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啊，没有他的话，我们学校还不一定赢呢，你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岛畅豪情万丈地说。
最终，夏瑶还是答应下来，跟着江旋一块去蹭吃蹭喝了。
不蹭白不蹭。
周五晚上，学校给同学们放了假，今晚不用上晚自修。
渐熄的天空上初星已升起，路灯光照亮川流不息的大街。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预订的饭馆走，路上交谈甚欢。
乔延己跟活络油似的，初次见面就和社团里的男生女生门聊得热乎，不一会儿就三两句话混熟。
要是让他当卧底，夏瑶觉得用不上一天时间，乔延己光靠那张巧言令色的嘴和二百五高情商就能轻而易举深入敌人基地。
夏瑶和江旋并排走着，江旋已经换上干净的校服，身材高挑，干净利落，是一具极具少年感的骨骼肌肉。
夏瑶目光轻飘飘落在江旋那腹肌的位置，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
“我刚刚在场下听见很多女生说，她们看到了你的腹肌。”夏瑶酸溜溜地说。
江旋皱眉：“什么时候？”
“你撩起衣服的时候。”
“我下次不撩了。”
“可是她们都看到了，”夏瑶那语气像喝了山西老陈醋，“我没看到。”
闻言，江旋短促笑了一声，“你想看？”
“嗯，可以吗？”
“不可以。”
“哦……”夏瑶失望的垂下脸，心说江旋真小气。
“你可以摸。”江旋忽然说。
“真的？”
“只给你摸。”
夏瑶目光一亮，好奇心驱使，手指不安分地往那截腰肢摸去。
触碰到布料，夏瑶上下摸了摸，果然摸到硬邦邦的腹肌，手感相当妙不可言。
“好硬啊。”她感叹。
江旋：“………”
没见过世面似的，似乎在接触一种很新的东西。夏瑶又摸了一下，捏一捏，“几块？”
“你自己数。”
“八块……好像。”
“嗯。”江旋喉结滚动，身体逐渐僵硬，连呼吸都急促几分。
“练了多久啊？”
“初中开始练，四年吧。”
“真的好硬，好大一块。”夏瑶还在摸来摸去，感叹一声接着一声。
江旋：“………”
忽然，走在前面的乔延己同学回头：“夏瑶，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