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羽小楼被绑着押进七海殿——天玄境正门的第一座大殿，各派掌门和武林侠士皆集合完毕。
司空麒和少阳派掌门楼骏坐在殿里最前面的几层阶台之上，俯览七海殿。
羽小楼被人按着跪在阶台下，她抬头看着台子上本来应该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觉得此事荒唐至极，大声狂笑起来。
司空长悬从身后给了她一脚，踩在她身上。
“安静点。”
周围人皆唏嘘，曾经高高在上的四大派掌门，一个死的毫无颜面；一个被人踩在地上，成为阶下囚。
“长悬，不得无礼。”司空麒正襟危坐，威严的仪态快顶到了天花板。
李婉儿被长喜带进殿里，殿里突然安静下来。她跪在羽小舟身后远一点的位置，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李婉儿，”少阳派掌门楼骏已经六十多岁，声音却仍然浑厚，“轩辕派掌门被杀当晚，你是否见过此人在妙悠阁附近，手握血刀？”
李婉儿不敢抬头，她被楼骏响彻在殿里的回声定在原地，肩膀又低了半分，看着地上的血刀：“就是这把刀，她就是拿着这把刀，还想来劈我。”
李婉儿伸手指向羽小舟，羽小舟转过头恶狠狠的看向她，李婉儿慌忙将手放下，身子跌在地上，往后爬了两步：“就是这个眼神，她那天也这么瞪着我！”
羽小舟道：“贱人！我和你无冤无仇，是谁指使你颠倒是非！侯夙死的时候，我还在殿中就寝，如何杀人！”
楼骏：“可有人证？”
羽小舟转头看向殿中众人，无一人可为她作证。若孟珏那天在，她大概会天没亮就在自己门外侯着请安，就能给自己作证，可也是她自己，推孟珏入那深渊……
半夜，付童仙和李婉儿带着面巾摸进地牢，熏了一道迷香，让里面看守的侍卫睡的更死了。
付童仙撬开牢门上的锁，羽小舟刚被惊醒就被付童仙点了气穴。羽小舟想喊，喊不出来，她手脚都带着锁链，只能小声呜咽：“你们是来灭口的？死之前不如给我个明白，何人派你们来的？”
李婉儿将羽小舟的外衫上撕成一块块布条，又将它们串成长绳，挂到顶子上。
羽小舟绝望的被挂上去，本能的挣扎，手脚上的链条发出了叮当的声音，附近的两个侍卫趴在拐角处的桌子上打着鼾，没有人能听见这夜半的叹息。
羽小舟的意识越来越涣散，挣扎渐弱，她的舌头伸出嘴巴，最后听见白天那个在大殿上哆嗦着的声音，此时在脚下悠悠响起：
“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好好上路吧。”
李婉儿刺伤羽小舟的手指，手指蹭上她的血水在墙壁上写下血书，付童仙抱着手臂倚着另一侧墙壁看着，“你还算有点用，模仿人的字迹是跟谁学的？”
李婉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她平生杀的第一个人，是刚才在后山议事时，付童仙逼她过来的。
李婉儿在山上决定不再让桑念护着自己，她转过身斜着眸子盯住付童仙：“娟娘，我知道你是谁的人，别忘了，我从小就在寒蝉殿里伺候。”
付童仙放下手臂，“宫主自然知道，他相信你是聪明人，不会胡言乱语。”
第二天清晨，地牢侍卫跪在驰天殿外，上报徽羽楼掌门昨夜自戕于狱中。
司空长月看着牢中墙壁上的血书出神，被长喜拍了一下肩膀才回神。
“长月，想什么呢……羽小舟写这遗言的时候，手指一定很疼吧，”
司空长月摇摇头，走出监牢：“不知道，付童仙那边可查到羽小舟死因？”
长喜跟着他一起出来：“查出来了，手上有撕布条的擦伤，死因也是被勒死的，应该是畏罪自杀。”
长月低着眸子：“她昨日在大殿上，既不认罪，也不害怕，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长喜走出天牢，外面太阳正在高处，日光大盛，刺的她一时睁不开眼：“我看她早就疯了，疯人做事哪有道理可讲？”
至此，侯夙命案的两条命都交代到羽小楼手里，轩辕派和徽羽楼自此结下梁子，并在同一天正式退出武林盟主大会，离开天玄境。
比武大赛海选在两天后，重整旗鼓。
昀哲在擂台下面和桑念站在一起，看着台子上正在飞身踹人的李婉儿，趁着周围一片叫好，小声跟桑念嘀咕：“这小丫头真出乎我意料了，没想到装起柔弱来还挺像回事。”
桑念挺不高兴付童仙让婉儿出面，还让她杀人这事，但是婉儿似乎也不愿意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此时他心里五味陈杂，压根不想回应昀哲的问题。
当的一声，擂台旁边的锣鼓被敲响，“天玄派李婉儿获胜，晋级海选前百！”
李婉儿开心的下台和蜀秀欢呼，桑念正看着她，后方擂台突然炸起雷鸣欢呼。
“天玄派司空长月获胜，晋级海选前百！”
桑念转过头，看着司空长月在擂台中央，执剑而立，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他的清冷孤影隔绝在外。
昀哲：“你最近好像在故意避开他？”
桑念问：“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昀哲看着司空长月下台，冲他们的方向走来：“你们得帮我，拿到比武大赛第一，还有少盟主的位子。”
桑念长长的呼了口气，眼见司空长月越来越近，声音又放低一半：“做梦呢？第一是他的。”桑念用眼神指着司空长月。
“你想想办法。”昀哲说完这句就转过身走了。
司空长月走到近处停下：“在看比武？”
桑念指了指擂台：“看婉儿姐比。”
司空长月“嗯”了一声，垂下眼。
毫无预兆的，桑念眉开眼笑：“少主，我请你吃饭吧，祝贺你进入复赛。”
第二天复赛刚开始，司空长月的第一轮比赛就对阵司空长悬。
擂台外沿挤满了人，武林众人翘首以盼，想看看这司空家的两位少主，一个少年得志，一个后来居上，到底谁更胜一筹。
结果司空长悬在台子上等了一柱香，都没等来人，按规定，司空长月应该出局，司空长悬进入下一轮。
周围嘘声一片，昀哲跟李婉儿在台下小声叨叨：“婉儿，你家主子这事办的也太快了，第一轮就让人淘汰了。”
李婉儿看着擂台旁边的司空长喜正挤出人群，司空长清从远处跑来，跟长喜在说着什么。
昀哲顺着李婉儿的眼神望过去，“司空长清是不是没找到人？你说桑念干了什么。”
婉儿瘪了瘪嘴，“不知道，他昨天给我送过来一壶桃花酿，我尝了一口，挺醉人的，没敢喝多。”
司空长月醒来的时候，脑袋很沉。他艰难的睁开眼，却觉得浑身乏力，目眩耳鸣。
伸出手想撑着坐起，却摸到了一个手臂。
司空长月转过眼看，一个雪白的肩膀赤条条的挨在他身侧，乌黑的发丝散的到处都是，那人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另外半张脸掩在头发间，细长的胳膊绕过司空长月的肩膀，手轻轻捏住他的一边耳垂。
司空长月倒吸了一口气，轻轻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了那人整个光滑的脊背。
司空长月停在这里半天，没能把被子再往下掀起，他长长的呼出这口气，将被子重新盖回去。
旁边的人好像被这动作吵醒了，他低哼一声，把手收回，将眼前的几缕长发拨到脑后，揉了揉眼睛。
桑念想动一下发麻的身体，脚蹭到了旁边人的腿，他嘶了一声，用手捂住被子盖着的腰身。
“疼。”他轻呼出声，睁开眼睛。
桑念看见司空长月的脸就在咫尺之间，对方的呼吸薄薄的蹭到自己脸上。桑念眨了眨眼，而后眸子猝然睁大，想直起身，刚抬起一半，就疼的又叫出声来。
“唔！”
他捂着身下，跌回床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司空长月。
司空长月在桑念抬起半个身子的间隙，看到桑念脖子上挂着一个细链，那个细链的吊坠一直吊到胸口以下，是六芒星的形状，即使房间里门窗紧闭，昏暗极了，那淡金色的星星吊坠，却闪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