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想要我怎样做呢?”
半夜,付童仙身着夜行衣,潜入羽小舟的殿内,她手掌燃化漫天灵,羽小舟在内殿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待到人彻底无力昏迷,付童仙潜进房间,用针钩在羽小舟耳垂造出伤口,又将伪造的耳环放到其梳妆台的木抽屉里。最后,她翻身进了后院,趁着四下无人,将身后背着的长柄血刀埋到了后院泥土下,左右不到半柱香时间,付童仙就做好一切,翻身出墙。
第二天一早,司空长喜带着李婉儿进了驰天殿,没过多久,司空麒带着百十来名天玄境弟子集合在太一殿一侧,远处司空长喜等着司空麒的部署,李婉儿在她身后,捏着司空长喜的手。
“婉儿,没事的,你要不换只手捏?”司空长喜抬起那只手,已经被李婉儿捏红了。
李婉儿尴尬的把自己双手背到身后,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就觉得司空长喜的手,又滑又软,十分好捏。
桑念拿起竹篓准备下山,刚背上就听到了司空长月在远处的声音。
桑念转过身,司空长月已在身前。
“这两天我去院子里找你,徐二都说你不在。”司空长月的眼睛荡出细碎的光,桑念无法盯着他眼睛看了。
“嗯,闲着没事,来后山采药,或者去藏书阁找些书看。”桑念下意识握住肩上的竹篓背带,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那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水榭,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司空长月问。
桑念瘪了瘪嘴,“我听薛环在走廊那边跟你有说有笑的,总不能又打扰少主的好事。”
司空长月皱了下眉:“说什么呢,从那天起嘴巴就颠三倒四的。”
桑念抬眼,目露凶光:“比不过少主,身子还能和小美人颠三倒四。”
司空长月向前一步叩住桑念的前襟,往他身前拽,“白桑念你说的什么恶心话!”
桑念一听这话,脾气就上来了,这孙子他是当不下去了:“我就是恶心,少主是不是想打我?”
桑念满眼愤怒,终于可以盯住对面之人的眼睛:“今天你不打,你就是我孙子。”
司空长月似乎也生气了,眼睛眯着,胸膛的呼吸渐渐重起来,他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放到桑念脸上,抚过又滑下。
他松开攥着前襟的手,叹了口气。
桑念觉得委屈,低头骂了一句:“孙子。”
司空长月:“我没说你恶心。”
桑念:“狗说的。”
司空长月半响无声:“你怎么今天这么凶,是因为小环?”
桑念不说话了,转身往前走。
司空长月眼神一下子落寞了,没有追人,嘴却硬了起来,“你要是真喜欢她,你俩就待几天。小环要是喜欢你,你愿同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桑念走了几步停下,又走了回去。
“少主你什么意思?”桑念问,被司空长月的话堵的一愣一愣的。
“你不是喜欢小环吗?也要人家喜欢你才行。”司空长月说。
桑念低下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越发奇怪了。但是司空长月说的这句话,他心里有很明确的答案。
“我没有,”他说。
“你不喜欢她,那你总提那些腌臢事,就因为她好看,你就觉得我们两个有事?”司空长月往前凑了一步,小声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馋她?”
桑念低下眼帘,眼睛落到司空长月的脖子上,那片粉色痕迹淡了些,被司空长月掩在衣领里,只露出一点边。桑念知道自己馋的不是薛环。
他抬起眼,“她一直侍奉你,对你动手动脚的,你能忍的了么……”
司空长月听不下去了:“我跟她没有,小环是个姑娘,你别说这些话误人清白。”
桑念抬起眼,眼睛里都是委屈:“我最混帐!看你多心疼她。”桑念心里很乱,他想起自己当初对星儿是一见钟情,如今他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也已动情。
司空长月说:“小环有时候不懂分寸,我会提醒她别像个孩子一样总是打打闹闹,所以你别生气了,你若真喜欢她……可以来水榭住几天。”
桑念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什么意思,让我俩在你眼皮子底下培养感情?”
“我不会打扰你们。”司空长月撇着嘴角还想说什么,猛得被桑念推了一把。
桑念看着他,问:“我跟她在一起,你就舍得。”
司空长月被问的心里一阵阵泛堵,却还是嘴硬:“你好好珍惜她,我和小环又没什么。”
桑念问:“那我呢?”
司空长月愣住了,随之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说什么?”
桑念一把抱住司空长月,搂住他的腰身:“你也舍得我吗?”
司空长月整个人都呆住,头上一阵一阵发麻,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极力去压抑自己的呼吸。
桑念听到那如擂鼓的心跳声觉得十分惬意,他抬起额头贴上了司空长月的下巴:“少主,你舍得把我让给别人吗。”
司空长月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望进桑念眼里,“你再说一遍。”
桑念笑的像个狐狸,他半眯起眼睛,双手搂上司空长月的脖子:“长月哥哥,你舍得把我给了别人?”
司空长月猛然搂住桑念的腰,抚上他的脸颊,堵上了那张嘴。
“我不舍得。”
唇齿交缠间,他听到他说。
司空长月搂着桑念往旁边挪了几步,将人压在一个粗大的树干上,一手扣在桑念的手腕,将手腕按在树干一侧,一手拖着桑念的下巴,不停的噬咬着他的嘴唇,他的双唇锁住桑念伸过来的舌尖,用情的吸吮舌上的汁水。
桑念被他吻的浑身麻颤,一阵抽搐后,醒了过来。
他大口呼吸,躺在自己的榻上望着房顶,待热度褪去,人已虚脱。他掀开眼前的被子一角,往里看了一眼又放下:“骂了一句他娘的。”
这大早上做的是什么噩梦?
他直起身子,烧了些热水,洗了个澡,泡在浴盆里反复告诫自己:“我才不会喜欢他,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
绝对不可能。
桑念刚穿好衣服,正坐在榻上用发带束发,就听见徐二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
“三少又路过?桑念不在,去后山采药去了。”徐二陪笑道,尴尬的声音,桑念离老远都能听出来。
“我刚从后山回来,没看见他。”司空长月的声音依然冷淡自持,和梦中的截然不同。
桑念扣在榻沿的手攥紧了些,想到梦里少主脸上迷离的神情……
他想,那张脸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徐二的声音又徐徐传来:“那可能是没碰见?后山那么大……”
司空长月哦了一声,“那可惜了,我刚听说杀人的真凶找到了,爹正打算带人围剿,还想着带他去看看。”
桑念的房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桑念迈下两节石阶,声音在司空长月身后传来:“二哥,我刚回来洗了个澡,你是不是没听到。”
徐二恶狠狠的扭过头回屋,心道,以后别想再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司空长月嘴角扬起,手背在身后,停下出院的步子。
桑念追到他身前,摸了摸鼻尖:“少主,咱们什么时候去带人围剿?”
司空长月笑意更深:“你围剿什么,不过就是去看个热闹。”
两人来到妙悠阁旁边的芊轻轩门口,徽羽楼的暂住地,司空长喜和李婉儿拉着小手站在不远处,司空长悬和长清领着一众弟子围在外墙四周,司空麒站在大门前,将手压下,示意众人准备,敲响了殿门。
一柱香后,羽小舟被司空麒绑着推出殿门,倒在地上,破口大骂。
院子里徽羽楼的弟子们被天玄弟子用剑抵着,有的人受了伤,正捂着伤口坐在地上,见到羽小舟出来大声呼叫:“楼主!”被对面的剑抵在了喉咙,不敢发声了。
桑念站在司空长月旁边,看了一场门派间的撕扯,因为司空麒下令不准伤人性命,所以不能叫厮杀,只能叫撕扯,觉得这群人打起架来分外难看,当真是儿戏。
远处昀哲拿着一柄长剑,身前是一名女子,半蹲在地上,昀哲不愿将剑抵着女人,所以剑尖落到了地上。
昀哲往桑念这边望过来,正好桑念也在瞅他。结果还没用眼神交流点什么,桑念被司空长月拽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桑念被他拉着,连走路都省力:“去哪?”
司空长月:“离近点,看看搜出来什么了。”
两人正好经过李婉儿和司空长喜。
桑念非常自然的打招呼:“婉儿姐,又见面了!”
婉儿非常不情愿的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姐!”
司空长月非常不爽,桑念眼神又换了个人盯,盯的还个个都是美人儿。
“你认识的人倒不少。”他的声音轻柔冷静,旁人听不出来这句冷嘲热讽。
桑念笑了笑,摸了摸鼻尖:“大会开幕那会认识的,”然后又转过脸盯人:“婉儿姐,你怎么在这?”
婉儿姐懒得理他:“别叫我姐!”
桑念觉得逗婉儿好笑,正乐的不行,长喜却说话:“白医师莫要这么称呼,我们婉儿还是个宝宝。”
桑念要憋笑憋死了,她怎么就是个宝宝了,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刚笑两声,觉得不对劲,什么叫“我们婉儿”?经过我允许了吗?
他这一笑,倒吸引了周围两派弟子的注意,这种场合竟然有人笑出声来。一个在场的女弟子一边拿剑指着他,一边大声骂道:“又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笑屁啊,这事好笑吗?”
桑念定睛一瞅,原来是那天司空长月和霍震比赛的擂台下,按着自己衣领骂人的天玄女弟子。
一看是她,桑念瞬间怂了,不乐了。
司空长清在旁边打圆场:“行了啊沫沫,脾气越来越大。”
天玄男弟子和男门客所在的太一殿,归司空长悬统领,而女弟子所在的洛神殿,归司空长清统领,这位大脾气女弟子许沫沫,算是司空长清的手下。
沫沫心不甘情不愿的噤了声,狠狠剜了桑念一眼,桑念赶紧抱拳,陪笑脸。
司空长悬拿着一把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刀从后院走了过来,扔到司空麒和羽小舟面前的地上,桑念他们几人正在近处,看了个真切。
司空麒大声叱呼,“还有吗!”
几个天玄弟子从殿里跑过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物:“回禀掌门,这个是在羽小舟梳妆台找到的!”
司空麒用手指将那弟子手中的银制玉坠耳环拿起,在场众人皆看向那只拎起的耳环,又看向羽小舟耳际的伤口。
“羽掌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司空麒问。
羽小舟大笑一声,愤愤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后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司空麒,你个混账东西,我看就是你把东西放到我这殿里!不然怎么什么都能让你找到?你想冤枉我就直说,何必枉费心机!”
司空长悬一巴掌扇在羽小舟脸上,羽小舟嘴角瞬间往外冒血。
“羽掌门,休要口出妄言!”
羽小舟狂狷大笑,“侯夙那个脏东西,老娘还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现场众人没见过“慈悲恩人”羽小舟这般阵仗,全都看呆了。
桑念看着她那疯态,觉得此人也不算冤枉,毕竟她那日嘴里一口一个阿珏哭天抢地,人死却是她一手造成的。不过侯夙确实是羽小舟帮自己顶了锅,所以桑念心中难免有愧,对伸手打人的司空长悬就更没有好印象。
“少主,”桑念没敢直抒胸臆,“你兄长怎么打女人?”
司空长月转过头看他:“这你也心疼了?桑念,别不分好歹。”
桑念瘪了瘪嘴:“少主,我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东西。”
“你会打女人吗?”
司空长月:“一般不会,但要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也难保不会出手。”
桑念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魔怔了一样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如果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会怎么做?”
司空长月眯着眼看他,最后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把声音放的更低了:
“你想要我怎样做呢,每次都帮你埋尸吗?桑念,莫要得寸进尺。”
在场众人的焦点都停留在发疯的羽小舟和发怒的司空麒身上,只有李婉儿趁这空档想着多看两眼桑念,却发现了司空长月和桑念之间暧昧的涌动,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拉着司空长喜的手也紧了紧,脑中突然想起寒蝉丧心病狂的画面,那身影好似和司空长月的重叠在一起,令婉儿胆战心惊。
司空长喜回握住婉儿的手,转过脸来询问:“怎么了,眉头皱这么紧?”长喜顺着她的目光往桑念方向看去,司空长月二人的脸颊已分开,正如常站着。
长喜诧异的又转回头看婉儿:“看见什么了?”
李婉儿已经修饰好笑容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