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应该会直接淘汰吧。”
桑念捂着后腰半天才直起身子,司空长月也跟着他坐起。桑念看自己和司空长月都穿着裤子,才松了口气。
桑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司空长月裸着上半身,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让他忍不住多盯了一阵,司空长月顺着他的眼神,笑了。
桑念回过神:“少主笑什么?”
司空长月也看了回去:“我以前觉得你瘦弱极了,没想到你腰腹都意外的结实。”
桑念低下头看,然后耳根红了:“少主莫要打趣,难道只有你们习武之人才能有肌肉?”
桑念把后腰的手移开,那里青紫了一片,显了出来。
司空长月伸出手想碰,桑念转身躲了一下:“别。”
司空长月收回手:“这是?”
桑念抬起头想了想,“可能是昨天扶你到床上,不小心磕到了后面的床柱,我喝多了,记不太清了。”
徐二敲了敲门,声音从紧闭的房门传进来:“桑念,醒了吗?早膳都凉了,要不要给你热一下?”
桑念有些慌张,捞起旁边的内衫先套上,隔着门说:“不用二哥,我不吃了。”
他下了地,径直走到桌边收拾酒壶,司空长月穿好衣服,捞起一个酒瓶又喝了一口,“你酿的桃花酿好喝,昨天贪杯了。”
桑念笑了:“少主若喜欢,我再酿一些,下一回不酿这么烈……”
“等等,”桑念的笑容突然卡在脸上,“少主,几时了?你不是有复赛?”
司空长月又咕咚喝了两口:“看这日头,早迟到了。”
桑念啊了一声:“那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你下一场?”
司空长月嘴角勾起:“应该会直接淘汰吧。”
桑念又啊了一声,婉惜道:“都怪桑念不好,昨天晚上吃完饭还要拉着你过来喝酒,不然就不会耽误比赛。”
司空长月半眯着眼看他:“你又不是故意的。”
桑念收拾酒壶的手停了一下,他看向司空长月:“桑念真不是故意的,少主莫怪。”
司空长月指了指桑念的脖子:“你这条链子,我好像见过。”
桑念眨了眨眼,从里衫领口处掏出那枚细链:“见过?何时见过?”
司空长月想了想:“有一次夜市上见的,那个摊主说是自己做的,世上只此一条。”
桑念盯着司空长月的脸,一刻都不移开:“一模一样吗?”
司空长月凑近些,拿起坠子看了看:“记不太清了,也是这样镂空的,很像。”
桑念点了点头:“嗯,这个是我姐姐出嫁的时候送我的,原是一对,我姐姐那条——”
司空长月的脸近在眼前,桑念死盯着他的眼睛,歪了歪头:“是个月亮坠子。”
司空长月也笑了:“是了,那个摊主是一对卖的,还有个月亮项链。”
他摇摇头,喝了一口酒,桑念听到他说:“当时还真以为是世上只此一对呢。”
桑念垂下眼,拿过司空长月刚喝过的酒瓶,一饮而尽。
桑念想,司空长月的那条月亮项链,估计早就丢了,说不定当时,直接扔在了洛城的路边。
自己当初的一片赤诚,最终落得这喝酒时的闲聊打趣。
徐二又来敲门:“桑念,听说三少主被淘汰了,啧啧,好不容易今年才进了复赛。”
桑念“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司空长月:“别在意,本来也没想进复赛,只是你说想看我赢。”
桑念觉得事到如今,做戏也得全套:“都怪桑念不好,这下看不了你比擂了。”
“也不是看不了,”司空长月嘴角勾的桑念心里没底,“每年都有复活赛制,到时候直接晋级决赛,也省事了。”
桑念瞪眼,险些控制不住表情,“那挺好,原来还有机会。”
心里骂了一句,这赛制真见鬼!
昀哲听桑念说完笑了半天。
桑念蹲在后山草地上,在树下乘凉:“别乐了,乐的我心烦。”
“哎,小念,你说你浪不浪费?桃花酿给我喝多好。”昀哲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就不提前打听打听,说干就干啊。”
桑念撇嘴:“复活赛的时候还得另想法子,这桃花酿是不能再用了。”
昀哲:“你干脆脱光算了。”
桑念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把手放在头后侧躺到草地上:“滚蛋。”
李婉儿在旁边吃着豆包,“小念,你最近当心点。”
桑念侧过脸看她:“什么?”
李婉儿问昀哲:“你们太一殿,是不是有个叫霍震的?”
昀哲皱了下眉:“怎么了?”
李婉儿:“我听秀说,他在西子殿有个相好叫奎盈盈。”
桑念直起身子:“然后呢?”
“他发现奎盈盈怀上一个多月了,但是他俩还没到那一步。”李婉儿瞄了一眼桑念,“秀儿说有人看见,奎盈盈前段时间经常出入你那小破院。”
桑念骂了一句卧槽,一个多月!那天徐清远和她原来不是头一次,第一回见面治病就搞到一起了?
第二天桑念爬山爬到一半,就听见后面有人跟着他,他正往司空长月练剑的那个山头走,还没到,就被霍震拦下来了。
霍震上脚就踹,把桑念直接掀在地上。
“你就是那姓白的!听说你入天玄境才两个月就到处勾搭?之前勾搭上我的女人,现在听说又勾搭上了三少主。年纪轻轻,你倒是好胃口啊!我今天就替天玄境收拾你这个狗杂种!”
桑念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我勾搭三少主也要你管吗?
“你女人?是谁?”桑念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
霍震一脚又把人踢到地上:“你问谁?睡了不止一个,记不住了?”
桑念胳膊擦破了皮,疼的倒吸凉气:“我没睡!你别太过分!自己看不住女人,拿我撒气?”
霍震怒极反笑,“你这小浪货,和那个天生蒲柳之姿的司空长月倒是登对。”
桑念一脸讥笑:“是吗?我怎么看见你被蒲柳之姿打到擂台外面了?难道你天生不举?”
霍震气急败坏,抓着桑念的前襟将人掼到旁边的树上,后背猛的冲击力,逼的桑念瞬间吐出一口血。
桑念心里刚骂了一句,就感觉眼前金光一闪。
他没想到,霍震会从腰间直接抽出一柄短刀,在他吐血的空档,一刀洞穿了他的肩膀。
桑念的惨叫声瞬间响彻山林,惊起一群飞鸟。
霍震并不觉得解恨,离开前又照着桑念的腹部以下一阵猛踢,桑念不停口吐鲜血,心道司空长月可能就在附近,拼命按下自己的杀心,用手勉强护住关键部位。霍震最后灌足内力踹了桑念的头一脚,桑念弯着身子,被霍震踢晕过去。
桑念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徐清远正在给他换药,把人给疼醒了。桑念听到窗外有水声,看了一眼房间,月沉水榭,宣室。
他侧过头看徐清远:“我怎么在这。”
徐清远:“醒了,桑念?”他喜笑颜开,冲着门外喊,“三少,人醒了!”
“嘶——师父你下手轻点,疼。”桑念捂着肩膀。
“哎,你娇气什么?”徐清远手劲轻了一些。
桑念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师父你害的!你勾搭谁不行,非要勾搭奎盈盈,你不知道她有主吗?”
徐清远惊呼:“你说谁?是霍震弄伤你的?”
司空长月正从外面迈进来,他眼里布满血丝,眼下有明显的青黛。
“小念,”司空长月几步走来,坐在床沿看他:“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桑念:“没事,三少,是你救了我?”
徐清远:“何止啊,把你抱回来就没离开过,晚上也不睡觉,这刚出去洗把脸的功夫你就醒了。”
桑念目瞪口呆:“我睡了一天?”
徐清远:“霍震这东西真狠啊,腿上灌着内力踹你脑袋,这是想把你踹残啊。”
司空长月刚才从门外听见了事情原委,此时看向徐清远:“徐医尊贵为医尊,这话本不应该我说。”
徐清远咽了咽口水,觉得司空长月抿着嘴好似在微笑,但眼中有刀,极力克制。
“但今天伤及念儿,却是因师尊德行有亏,还望以后能把握分寸,不要祸及他人。”司空长月盯着徐清远,徐清远心慌的点点头。
徐清远给桑念肩膀包扎完伤口,又给他额头和腹部抹了药就离开了。
他临出门前,司空长月再次叮嘱:“徐医尊,今日桑念受伤之事,只你我和薛环三人知晓即可。”
屋子里安静下来,桑念听着窗外的水声,若有所思。
司空长月:“一天没吃饭了,想吃什么?”
桑念回过神看着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司空长月眨了眨眼:“什么?”
桑念:“你干嘛叫我念儿?”
司空长月垂眼不再看他:“嗯。吃什么?”
桑念想了想:“豆包吧。”
当晚霍震被人一剑插在太一殿他的房间墙壁上,虽说是一剑贯穿,但其身上大大小小伤口二三十处,手筋脚筋皆被人挑断,死状凄惨,满屋浸血。
徐清远来换药时偷偷告诉了桑念,“当时三少让我别跟他人说你受伤之事,我就奇怪,现在想来,多半是那会就已经决定要杀人,怕累及你身上。霍震死的不明不白,他平时树敌就太多,现在没人知道是谁杀的。”
桑念不停盯着门外,检查有没有人:“师父别说了,小心被他听见。”
徐清远皱着眉头,眼框微红:“这事确实是师父不对……你是没看见霍震死的有多惨,满屋都是血!你说我要不是你师父,他是不是也得一剑弄死我?”
桑念听着外面有步子传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师父,他不会的,别乱想。”
薛环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吃早膳,白医师。”
桑念还在看向门外。
薛环:“少爷不在,去比复活赛了。”
桑念叹了口气,忘了还有这茬了。
徐清远给桑念敷完药问:“你这伤结痂了,要不回破院住吧。”
桑念想了想:“师父,我还是觉得疼,过几天养好再回去。”
薛环:“徐医尊莫劝,少爷说了,桑念伤没好之前,不准出去。”
听说复活赛里有一百来号人,桑念想怎么也要比到晚上,就自己下床去宣室的书架子偷偷翻书看,他看了一天的《玄天剑法》,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又看了几本闻所未闻的秘籍,心道趁着司空长月不在自己身边粘着,能多背点就先背过,回了小破院再慢慢练。
刚刚翻了几页《玄天心诀》,书架边上的隔帘就掀开了,桑念没抬头就知道,一点声音都没有,肯定是司空长月。
“这么早就回来了?”桑念把书插了回去。
“怎么在这坐着,去床上躺着。”司空长月把手里的汤药放到桌子上,过来想抱人去床上,被桑念拦着。
“我能走,躺好几天了,起来活动活动。”桑念走了一半,转过身来,“今天还顺利?”
司空长月点点头:“明天参加决赛。”
桑念笑了:“恭喜少主。”
他半躺在床上,司空长月端着汤药坐到床边,将勺子喂到桑念嘴边:“不烫,趁热喝。”
桑念把嘴侧向一边:“先聊会。”
司空长月放下碗:“聊什么?”
“霍震死了?”
司空长月不说话。
“听说被弄的挺惨的,是谁杀的呢?”桑念问。
司空长月垂下眼,端起药碗:“你不是都猜到了。”
桑念坐直身子,把药碗抢过来喝了一口。
真苦。于是他直接一饮而下。
司空长月盯着他,心里难过极了。
“怪我?”
桑念摇摇头:“不是。但你没必要杀人,不至于的。”
“你昏迷的时候,徐清远说,你头被他踹的可能会醒不过来。”
桑念气笑了:“他那个老学究,说话严谨,‘可能’就是万分之一。”
司空长月握住桑念的手,收紧:“我怕你醒不过来。”
桑念看着他,想起昀哲说的那句话——
“脸生的好看就别动不动跟人拉拉扯扯的,再来第二个寒蝉你就傻了。”
桑念叹了口气,抽出司空长月握着的手,看着他:“以后能不能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司空长月看向窗外“嗯”了一声,桑念心里隐隐疼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桑念疼的在床上打滚叽歪,把司空长月吓着了。
薛环一大早把徐清远请来,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说是脉象一切正常,但桑念就说头疼的要死,拽着司空长月不让他离开。
司空长月喂他吃了早膳,又喂他喝了药,桑念还是一副无精打采,可司空长月似乎缓了过来。
“别装了,我不去比武便是。”司空长月把药碗一放,坐到前厅去看书。
桑念有些吃惊,他自认为装的天衣无缝,走到司空长月边上,放下一个蒲团坐在身边:“少爷说什么呢?今天是决赛,你快去。”
司空长月嘴角讥笑:“我现在起身,你就会在这蒲团上要死要活,在地上滚来滚去。”
桑念:“……”他头一次被人说中心里想法,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漏了馅。
“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桑念瘪了瘪嘴,“我好多了,你去吧,赢个少盟主回来,我就全好了。”
司空长月不抬眼,翻着手里的书:“那桃花酿里,你给我下了迷药。”
桑念猛的转过脸看他,眼睛瞪大了。
司空长月垂着眼继续说:“故意不让我进决赛。”
桑念木在原地,不知道司空长月是哪里看出来的,那迷药是他自制的,无色无味,症状也和醉酒并无区别。但他也不能就此承认。
“少主什么意思,我真的不懂。”桑念勉强笑了一下,缓解尴尬。
司空长月突然放下书,转过来盯住桑念的眸子:“你要装就继续装,不过今天这个决赛,还有少盟主,我都势在必得。”
司空长月站起身往外走,桑念还没反应过来。
桑念大声质问:“你刚才不是说不去比武,说话不算数?”
司空长月连头都没回,消失在门口。
桑念骂了一句娘的,站起来想跟上,刚追到水榭门口,被薛环拦了下来:“白医师,少主刚才出门前让我看好你,你身上有伤不能出去。”
桑念一直认为自己运筹帷幄,如今发现被这孙子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