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好汉饶命。”
两个人以夜色为掩护下了山,避开巡逻的护卫,轻功飞上围墙落地时,是在天玄境另一处侧门附近,这个门离轩辕派掌门和弟子暂居的妙悠阁最近。他两人不敢轻易冒进,从一处掩护推进到下一处掩护,毕竟妙悠阁附近都是四大派掌门居住的殿宅,万一打草惊蛇,任务将无法按时完成。
摸了半天路两人终于到达妙悠阁外墙,翻身进了内院,找到了侯夙所在的寝殿。昀哲轻手轻脚飞上屋顶趴在砖瓦上望风,桑念闪身从打开的半个窗户飞进殿里,前厅黑压压的,没有人的生息,但内殿里,桑念已经听到侯夙打鼾的声音,也探到侯夙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而且人是醒着的。
桑念想在原地等这个人睡着,结果那人竟然半夜从床上爬起,脚刚落地就被惊醒的侯夙按了回去。
“你要去哪?”侯夙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我回去。”一个年轻女人抽泣的声音在殿里回荡。
“你哪也不许去。”侯夙说。
“我堂堂徽羽楼嫡传弟子,若早上还未归,师父必会来寻我!”那女子哭嚎出声,被侯夙一把捂上嘴。
“你嚷什么?没我允许,谁敢进来?”侯夙甩了那女子一巴掌。
桑念心道,巧了,我这不就进来了。
侯夙把那女子按到墙上,连扇了好几巴掌:“要不是看你有点姿色,我还挑不中你,你以为徽羽楼这么多嫡传弟子,为什么你们楼主就单单把你派来送酒?”
那女子惊呼道:“你是说楼主她——”
咚!
侯夙将女子的头重重的砸到墙上,“对咯,她特意在送来的酒里下了药,我给你喝了一杯,你就醉了,哈哈哈哈。老实点,等我玩腻了就把你送进魔月宫!”
桑念最受不了女人被打,尤其是当着他的面连甩巴掌。他刚想进去弄死这杂种,听到侯夙嘴里说出魔月宫三个字,就继续猫着没动。
“你私下跟魔月宫勾结!”那女子问。
“反正你也出不了这个门,就让你死个明白。”侯夙笑的张狂,“我只是负责把你们这些内功底子好的弟子送进去,至于你们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我就不过问了。哦,我还负责把魔月宫里的人送出来,你知道这天玄派里安插了多少魔月宫的细作吗?哈哈哈哈。”
桑念握紧拳头,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正派弟子被送进魔月宫,都会被寒蝉用洗髓掌吸去功力,一命呜呼,没想到寒蝉现在已经如此心狠手辣。而原来他今天要杀的,就是这个跟魔月宫勾结之人。
桑念当初没想到寒蝉的势力可以庞大到一晚上就把魔月宫归为己有,今天也没想到他竟然将魔月宫的势力直接勾结到四大派之内,还是堂堂掌门!这样一想,他们四个细作轻轻松松混进天玄派,就不稀奇了。想来是寒蝉把侯夙利用完,欲除之免去后患。
桑念听见侯夙又开始动手打人,并且撕扯起衣服来,也懒得再听下去,运转功力直接提到八阶,冲进屋里点上那掌门穴道,再把那女子点晕,动作速度之快,连四大派掌门之一都无法应对。
侯夙被桑念狠狠点了气穴,如今他浑身无力,连说话都费劲。桑念拔出腰上的青玄剑,落在他脖子上。
“好汉饶命。”侯夙的额头堆满了汗。
“贪生怕死的东西,还敢打女人?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吗?”桑念的声音不大,在空荡荡的殿里发出悠悠的回响。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要什么?是银子,还是什么?这个女人你要是喜欢就拿去,我都听你的,饶我一命!”
“我问你,你把这些弟子拐出来,送到魔月宫是交给了谁?”桑念见侯夙犹豫,用剑在他脖子上滑了一道血口,“说不说?”
侯夙想了想:“你要是饶我一命我就说,但是我现在说了,你肯定会把我杀了。”
桑念笑了,“你倒是挺聪明,那你就别说。”侯夙没想到这黑衣人完全不吃这套,他的手里瞬间没了砝码。
桑念运转功力使出洗髓掌,他知道这洗髓掌化人功力时,对面之人有多痛苦。
“啊啊——”侯夙浑身经脉痛的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先前被点穴,已经没有力气出声。
“好汉放——放过我,我告诉你他是谁,你放过我——他就是——”侯夙的声音变小了,桑念想听个真切就离近了一些,没想到侯夙竟然在嘴里藏了暗器,一枚小小的毒针被他从嘴里射了出来,刺向桑念的喉咙。
桑念还是大意了,虽然已经马上做出反应,但还是只来得及偏过身体,那针落到他的肩膀上。
桑念肩上传来一阵刺痛,而后向肩膀其他地方蔓延,桑念学医问毒多年,自然能感觉出来这针上落的是什么毒。
“小兄弟,你是不是感觉身上的力气快没了?这毒针藏在我嘴里,被包裹住了,一旦我启动开关射出来,这毒连大象都能杀死,你一个少年,恐怕撑不过半柱香,如今变成我杀你了!哈哈哈——”侯夙笑着笑着,卡住了,他看向桑念露出来的眼睛,却发现那少年还是两眼弯弯,满眼笑意,这笑容镇定的让他浑身发怵。
“怎么不笑了?”桑念问,“我要是你,就多笑几声,毕竟,一会就真的没机会了。”
侯夙发现那少年的掌并没有离开自己的胸膛,掌力亦没有削弱半分,他感到这掌法好生奇怪,以前从未听说过。他浑身的经脉又开始剧痛起来。
“为什么,这是剧——毒,是——魔月宫前宫守——寄,寄灵的杰作,你不可能没中毒。”侯夙命不久矣,说话已经断断续续,说不完整,他的功力已经被吸的差不多了,而且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那掌力被传了过来。
桑念笑了:“巧了,寄灵,就是我杀的。”
沉重的剧痛让侯夙的嘴巴大张,却喊不出一个字了。他浑身经脉尽断,双眼越睁越大,眼球好像就要从眼窝里被挤出来,最后他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眼神慢慢涣散。
桑念收掌,原地凝息片刻,四大派掌门侯夙的几十年功力尽收囊中,也就那么回事吧。
侯夙的嘴唇已经紫的发黑,桑念心道明天验尸的时候,娟娘想蒙混过关都难,这一看就是中毒了,不过这毒真不是我下的,他是自己把自己玩没了。
桑念将肩膀上的针拔出,放在掌中,用掌力将其碾成齑粉,他出了门,打开手掌,任风把手里的齑粉吹散。
昀哲飞身下来:“怎么这么久?”
桑念说:“老不死的打女人,我不能让他那么容易死。”
昀哲打了个无声的哈欠:“走,回去睡觉。”
《洗髓掌》最后一章有云:“洗髓二字原不是指吸收功力这么简单,洗髓就是能把周身的经脉和血脉里带的都洗一洗,比如功力,又比如毒性,之所以是“洗”而不是“吸”,因为既可以洗回来,也可以洗回去,只要内力够强大,想怎么洗,就怎么洗。”
“你先回去吧,我得去趟后山。”桑念说。
“回去干嘛?”昀哲回过头,小声问。
“那老不死的吐我一身毒血,我得把这夜行衣烧了。”桑念翻身出院,摸到天玄境最近的侧门,飞了出去。
桑念回到两个人之前集合时的山头附近,堆了些叶子放在湿泥土上,又把夜行衣脱下放到叶子上,拿起火折子就点燃了衣服。烧了半天才烧成灰,桑念拿剑将泥土翻出,盖住一地灰烬,才下山。
走到临近天玄境后门的附近,听到后面有人从另一处山脚下来,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司空长月,遂叹了口气,脑子困的要死,还要大半夜编瞎话,桑念真觉得细作这活,难干。
他转过身,司空长月已经飞到眼前了。
“少主,这么晚还练功?”桑念想,这人是不睡觉吗?
司空长月问:“去哪了?”
桑念想自己现在肯定一身焦味,“饿了,烤兔子吃。”
司空长月:“我晚上去找你了,你不在,就想着来后山寻你,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所以,你去哪烤的兔子?”
桑念嘴上笑嘻嘻,心里他娘滴,“少主晚上找我是有事?”
司空长月:“别转移话题。”
那就倒打一耙,“你昨天还说过不怀疑我。”
司空长月:“没怀疑,就是问你去哪里烤兔子了。”
桑念说:“我换了个山头,我怕你把尸体埋那个山头了,遇见鬼。”
司空长月的眼神突然黯淡了:“没有,我埋的很远,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桑念说:“嗯,那回去吧,少主。”
“小念,”司空长月突然向桑念走近了半步,脸凑了过来,桑念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心里却突然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
司空长月的脸停在桑念耳侧不动了,桑念侧过脸,感觉他呼出的气轻轻的划了自己的下巴。
桑念看到他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肩膀,而那里的衣服上有针扎过的痕迹,还有一小圈隐隐的血迹,黑红色的。
“这是什么?”司空长月抬起脸看向桑念,表情冷淡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