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多谢公子搭救,敢问贵姓。”
晌午用过午膳,桑念就跟着徐清远回了天玄境。
走到西南城郊,沿着一条宽阔干净的道路走到头,就看到了天玄境的正门。只是天玄境正门并无门,道路的尽头是一道向上的石阶,大概有十多级阶梯,阶梯非常宽,两边有两排护卫驻守,上了石阶就是一个辽阔空旷的青石板铺成的平台,平台和石阶交界处的两端也列队着护卫,大该左右各列了十米,然后才是高高的外墙绵延到远处将天玄境包围,和外面隔开,如此便形成了开阔又威严的大举格局。
桑念已经是扶桑心经八阶,只要不使用内力对战就可以轻易隐藏身手,而且离近就可以探到大多数人的内府。跟着徐清远穿过石阶走上平台,桑念探到两边的护卫个个都是身有内力的好手,这样算来,光是正门处的护卫加起来就有一百来人,心想魔月宫都没这阵仗。
桑念看见徐清远拿出了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医尊徐清远”和天玄境特有的八芒星标志,护卫抱拳放行。
天玄境太大了,桑念跟着徐清远走了小半炷香,才到达徐清远的宅院子。
桑念气喘吁吁地问:“徐先生,您怎么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
徐清远回头笑着说:“年轻人,得多锻炼身体啊,我为了等你才用走的,不然我就直接施展轻功了。”
桑念想,“这公孔雀还喜欢开屏呢?”他边想边做出惊喜的表情:“先生,你会轻功吗?能不能教教我?”
徐清远背过身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哎你也没有武功底子,恐怕没个三年五载飞不起来。不如你每天早上替我去后山采药,下午有空去街市做堂,多走动走动脚步自然就轻快了。”
桑念暗骂并微笑,“徐先生说的是。”
跟刚才路上经过的天玄境一簇簇林立的群宅高殿不同,这些群宅高殿是用石墙或砖瓦围起来,而徐清远的小院,是由比人高的木篱笆围出来的,连院子的门也是简单的两扇木门,但是院里非常开阔,种了很多的药材,离房间近一点还有一排排的喜光药材晒在门口,这个小院离天玄境后门更近一些,穿过后门,走一段路就是后山,可以采药。
徐清远给了桑念两身医尊学徒的衣服,上半身是纯白的棉布长衫,上面同样刺绣着天玄境的八芒星标志,下半身是浅灰色棉麻长裤,虽然学徒的衣服和医尊的不同,不是什么华贵的布料,胜在面料舒服好洗,而且可以换着穿。
“这一身不一定时刻都要穿,但要是正式的场合,就必须要穿了。你先换上,我好带你去内务殿报道。”
已是初春的季节,徐清远带着桑念去内务殿的路上,经过了一个两边都是桃树的小林子,林子里也布满了石板小路,枝头的桃花都已盛开,白色和粉色的花瓣铺满了小路,桑念觉得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染上了桃花香。
“您院里新收的学徒,名字叫白桑念是吧?”内务殿的管事正在名册上登记桑念的背景,“出生地是?”
桑念:“鄠川县,香离村。”
那管事记得很详细:“北都郊外鄠川县香离村,父母姓甚名谁?”
桑念:“父亲姓白,白音声,母亲姓陈,陈妮。”
管事:“白音声,陈妮,家中可有其他手足?家中是务农还是行商,什么营生?”
桑念:“还有一个姐姐,叫白桃。父亲在村里行医多年,母亲已经去世,姐姐出嫁了,小门小户。”
管事递过来一个小铁牌给桑念,上面已经刻上了今日的时间:新朝三十年四月十二,“这个临时进出的牌子你先拿着,有效期是三天,这三天里你可凭这个牌子进出天玄境,但不要乱走,有些地方不是你这个身份的人能进的,规矩就让清远医尊教给你吧。”
“那三天后呢?”桑念问。
“这三天我们会派人去你老家核验你的身份,如果没有问题,会给你发正式的个人令牌。”
桑念心道,“天玄境果然没那么好应付,不过魔月宫早已打点妥当,造个假身份还是游刃有余的。”
回去的路上,桑念问:“徐先生,天玄境的规矩是不是特别多?”
徐清远在前面慢悠悠地跺着步子:“别听那管事叨叨叨,你看见护卫多的地方绕着走就行了。桑念啊——”
徐清远回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聪明孩子,很多规矩多看多听也就懂了,这天玄境人才济济,但包容开放,别有压力。”
桑念想:“你可真是个好人,要不是我已经有师父了,也愿意拜上你一拜。”
“还有啊,既然你是登记在我门下的学徒了,什么时候改口啊,别叫我徐先生。”
桑念想,终究是躲不过去,干脆抱拳跪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晚上徐清远把他另外两个徒弟叫到了跟前,师徒四人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就算是给桑念接风了。他们一个是徐清远的儿子,徐柯,但田七总叫他徐二,田七就是徐清远的另一个徒弟,不是绰号是本名。
听到徐二这个名字,桑念就想起了徐大,徐大如今已经是魔月宫主的护卫领军了,两个人也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哎,想什么呢!这间就是你的屋子,前两天刚空出来打扫过,床褥也是新的,你把行李放进去就能直接住。”徐二的声音把桑念从回忆里拔了出来。
“我看你这身板瘦弱的,还没到十八了吧?”徐二问。
“师兄慧眼如炬,桑念今年十七了。”桑念抱拳。
徐二把桑念的手挡了下去:“不用,在这院里没那么多讲究,我今年二十四,田七二十三,你以后叫我们二哥,七哥就行。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桑念进屋打开灯罩,点燃了里面的灯芯。整个房间跟明华殿肯定是没办法比,更像是一个田园小宅的房间,温馨简洁,但是雕花设计和布局工艺都颇有品味。
桑念将门关上才开始收拾行李,没办法,包袱里带了很多瓶瓶罐罐,漫天灵也在其中,一定要小心行事。
第二日天还没亮,后山的野鸡已经开始打鸣了,桑念强迫自己起身,在井里打上来凉水洗漱后才醒了盹。他换上昨天的那身学徒装,用黑色的布带随意将长发在身后束起,只留了一点碎发在额前和耳边。他背着竹篓从天玄境后门出来,往后山走去。
桑念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想给徐清远秀一下医术,才会指出他睡眠不足,身体有损,结果徐清远就把早起采药的事儿丢给自己了。
桑念叹了口气,心道也好,多在四周活动活动,可以名正言顺的摸透天玄境。
桑念掏出一张纸,是徐清元昨天晚上写下的需要的药材和大概的方位,桑念把字迹过了一遍就都记住了,决定从南边开始登山。
他对药材的位置非常熟悉,通过喜阴喜阳,一般生在什么环境就能寻到,不到半个时辰,基本上药材都采到了,竹筐也已经半满。
“石河子?”桑念看着最后一个要采的药,心道,“徐清远这个老狐狸,石河子一般都生在悬崖峭缝里,难怪他给我准备了绳子,真是怕我命大。”
桑念往北寻了两个山头,还是没找到石河子,他又走了半炷香,才在一处悬崖边上看见石河子的踪迹,好在离的不远,用轻功就能攀到。
桑念刚想施展轻功,想起哲云襄之前跟他们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一行四人进了天玄派之后,一定要按自己的扮演的人物特征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哪怕你觉得周围没有人!”
桑念想了想自己是个什么人物特征,还是放下竹筐,乖乖的取出绳子,一头绑在一棵大树上,一头绑在腰上。
他慢慢的下到悬崖后,一手拽着绳子,一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另一脚去找另一个支点。他用一只手去够石缝里的石河子草,一把把塞进怀里,正想收回一只脚,结果另一只脚打了滑,桑念下意识想用轻功,但还是用手紧紧地抓住绳子,整个身体荡在空中,手臂已经被绳子蹭破了一大块皮。
“嘶——”桑念想反正没人看见,都流血了,干脆飞上去算了。
这个时候,他听到一股劲风拂过,马上阻止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下一刻桑念的腰间落下一只力道很大的手,一个身影扶着他的肩和腰,施展内力,三两步飞上了悬崖顶。
桑念在崖顶拍着心口,假装平复心神,心里想的是:“他娘的,大意了,差点暴露。”
他回过身,想看看站在后面让自己大意到都没发现的人的模样。
那人比桑念高出大半头,身子瘦削似乎也是个少年,此时日头很高,那少年背着光,桑念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这人高高瘦瘦,气质不凡,定然是天玄派的高徒或者门客。
桑念抱拳俯首:“多谢公子搭救,敢问贵姓。”
那少年只是退后了半步,并无答话,桑念疑惑地抬起头,少年走到侧边看向他,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桑念愣住了,思虑全无,都是空白。
那少年的脸,跟星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