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鹿听到他说:“让我亲亲。”
元宵节又叫花灯节,每年洛城元宵节当晚都会举行盛大的庙会,仅次于冬至的那一场。
婉儿心心念念的逛庙会终于在这一天得到实现。林鹿和寒蝉在前面走着,婉儿和音容就在后面跟着。
她们东看看,西瞧瞧,这也想买,那也想凑个热闹,一会就把少宫主给跟丢了。
婉儿心想,跟丢正好,反正少宫主出门前说了,今天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她挽着音容的胳膊,转身进了卖胭脂水粉的店铺。
寒蝉和林鹿已经走到前面半条街,正好路过一条暗巷的时候,寒蝉突然拉着林鹿拐到暗巷里。
暗巷里一点光都没有,今夜的月亮很圆,勉强让林鹿在巷子里,能看到寒蝉近在咫尺的脸的轮廓。
林鹿听到他说:“让我亲亲。”
寒蝉并没有给林鹿反应的时间,就堵住了他的嘴,林鹿的下巴被寒蝉用手抬起,被迫承受这个强横的吻。
寒蝉狠狠地吮吸着林鹿的唇瓣,然后用力咬了一下,感觉有血的味道散开。
林鹿吃痛唔了一声,寒蝉趁林鹿张口,将舌探入口中,肆意卷起林鹿的舌,缠绵半响,手指摩挲着林鹿的后脑,品尝着唇齿间交换的甘露。
这个吻绵延深长,吻的林鹿呼吸困难,寒蝉才退出来。他的鼻尖轻轻蹭着林鹿的,感受着林鹿重重的呼吸喷在自己面颊。
“小鹿……”他低声呓语,近乎哀求。
林鹿侧过脸望着巷子外,平复自己的呼吸,他手用力抵住寒蝉,但寒蝉力道也很大。林鹿感觉寒蝉把头抵在自己肩膀上,正在轻轻噬咬自己脖侧的皮肤,一阵麻栗的感觉瞬间窜向头皮。
林鹿的脖子从来没让人碰过,不知道那里竟这么敏感。瘦削的身体被禁锢在寒蝉宽大的臂弯间,左右动弹不得。
“寒蝉,你别得寸进,嘶——”林鹿话没说完,感觉耳垂被人含住。
“你放开!”林鹿另一只手狠狠地去推寒蝉的下巴,另一只手被按到了后面墙上。
林鹿气急败坏,用膝盖砸向寒蝉,寒蝉只好后退躲过这一击。
“小鹿,出手够狠的。”寒蝉的声音低沉,压抑住了急促的呼吸。
林鹿整了整衣领,抹去唇上的口水,同样喘着粗气。
“我去找婉儿她们了。”林鹿飞身踩到墙头,出了巷子。
寒蝉半个手臂撑在墙上,他弯着腰调整自己的呼吸,头抵着墙上的胳膊,回味刚才的吻。
刚过两个多月,春意楼被烧的地界已经盖起了新的青楼,今天是第一晚开业,刚放完鞭炮,外面的街道上都是燃完的炮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林鹿看着楼外面的牌匾上“香霄云端楼”五个大字,心道真是换汤不换药,如此没有品味的直抒胸臆,想必又是寄灵的杰作。
他手里拿着隔壁街买的火盆和纸钱,摸到了香霄云端楼后边的巷子里,在暗夜的风中给星儿烧起了纸钱。他记得,星儿是在这座楼里被烧没的。
寒蝉站在香霄云端楼的窗户边,透过窗户半开的缝隙,正好看到楼下的深巷里传来了火光。
“哟,好像有人在你楼边烧纸钱。”寒蝉笑了笑,他想不到这纸钱还是自己刚调戏完的人烧的。
寄灵坐在房间里的桌子前,手里正捻着茶,“少宫主好兴致,元宵节不陪着你那宝贝疙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楼里来了。”
“我听说三宫守新楼开业,特来祝贺。”春意楼是寄灵的营生这事,事后被传的魔月楼人尽皆知,正是寒蝉悄声干的。
既然人尽皆知,莫阙也私下教训过了,寄灵干脆就摆到明面,跟莫阙申请在此地重建青楼,美其名曰“三宫只掌管楼里事务,进账都算魔月楼的。”魔月楼上下无不佩服寄灵的好手段,私产变楼田,该贪继续贪,还能合规地贪,明目张胆地贪。
寄灵笑了笑,把捻好的茶沏上,倒了两杯放到桌前,从旁边碟里拿起一块杏仁糕吃。他可不着急,寒蝉葫芦里想装什么药。
寒蝉关上窗户,坐到桌前,“三宫守刚开业生意就这么好,莫不是用了你之前说过的展欢颜?”
寄灵心领神会,原来是想要那展欢颜。
“怎么?忍了这么多年,忍不住了?也难怪,那小子越长越漂亮,溜光水滑的,我看着都心痒痒。”
寒蝉不喜欢寄灵这句话,斜着眼瞟他。
寄灵见他不应声,把杏仁糕放下,喝了口茶:“不过宫主这个月总是晚上召我前去,每次都要折腾个通宵,我真剩的不多了,前年给你,你扔地上,现在又来跟我要?”
寄灵用温润的声音说着,仿佛在说家常。
寒蝉想起两年前,自己大白天去找莫阙商量给林鹿封个首席的事,已经是下午了,谁也没想到莫阙居住的凌云殿殿门大开,里面的桌椅书卷洒落一地。
寒蝉心下一惊,以为出事了,跑进殿里,听见里卧的房间飘来了寄灵断断续续的□□声。寒蝉看见里卧和外厅间隔的纱帐上透出了光影。
寒蝉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他正被眼前的场景惊的呆立在原地,不知自己是偷偷溜出门,还是快点跑出去比较好。
就听里面的寄灵说话了,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清冷高贵,透着暗哑,“你刚才不是让他们都离开了?怎么还有人敢进来——哎,好像是你儿子?”
莫阙半响才说了句话:“我哪管的了那些。”
在那之前,寒蝉已经默默地退了出来。还没下到十六层,寄灵追了出来。
“少宫主莫怪,宫主最近练功上火,不然不能大白天让你撞见。”
“我看你是给他点香了吧,我闻到了。”寒蝉不看寄灵,快步向楼梯走,不想跟他讨论刚才的事。
“那是展颜欢,”寄灵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盒子,“这可是你爹每次自己非要让我点的,我看你也到年纪了,不然这盒你拿去?”
寄灵把盒子递向寒蝉,“这可是我三宫秘制的香,外面可寻不到,点半根就够了,要是点多了,嘿嘿。”
寄灵的话无休无耻,奈何那张脸太美,说这话时脸上还染着红晕,眼带迷离,寒蝉脑中突然映出了另一个人同样表情的脸庞。
他身体如电流窜过一般,伸手将那盒子甩到墙上,把盒子给摔烂了。盒子里面红色的小香烛散落一地,漫出了刚才凌云殿里的味道。
“离我远点!”寒蝉越闻越难受,转身冲下楼梯。
那年寒蝉十八,而今二十了。
当年寄灵的那些话让寒蝉做了很多很多关于林鹿的梦,而今,这些只言片语又在他脑中回响。
“别跟我卖关子,我知道你这楼里有的是。”寒蝉说。
寄灵嘴角闪过一抹邪笑,感觉寒蝉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起身从后面的柜门里取出一个方盒,递给寒蝉,“我怎么也算你半个爹,送你了。不要点多了,两根最多了,我怕你那细皮嫩肉的宝贝疙瘩吃不消。”
寒蝉闭眼压下心弦,对寄灵说,“咱俩没关系。”
唯一的关系就是,你会死在我手里。
坐了片刻,寒蝉抬起头,“其实,今天倒不是为了展欢颜。”
“哦?那少宫主是因何前来?”
寒蝉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月娘吗?”
寄灵听到“月娘”二字,脸上笑容瞬间僵住,他慢慢垮下脸,阴郁地观察着寒蝉,然后才问:“月娘?你是说莫月?”
“嗯,我小姑姑,她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寒蝉笑意更浓,鱼竿落下,鱼儿咬饵。
“呵,少宫主为什么突然问起月娘?”
“没什么,小姑姑死的那年,我还不记事,但是你当时已经入魔月楼,而且就在她当时执掌的三宫,后来才调去桑青的一宫。小姑姑的死和我娘的死——”提到宫主夫人苏柠,寒蝉顿了一下,故意去看寄灵的表情,可寄灵的脸早已僵在那里,毫无变化,“是整个魔月楼这么多年最离奇的两件,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三宫守,或许知其一二?”
寄灵回过神来,脸上又重覆笑意,“少宫主当真有闲情逸致,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今天跑到我新开业的楼里问询。你难得来一趟,可惜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情,让您白跑一趟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倒是知道点,”寒蝉不笑了,“我听我娘在世的时候说,小姑姑当年若不死,应该是会继任宫主的位子的,根本轮不到我爹。”
寄灵的眼睛睁大了一分,他问:“苏夫人说的?她可还曾说过什么?”
寒蝉:“哦?三宫守感兴趣了。”
寄灵不语,思忖寒蝉今天这一番话到底是何意。
“我娘还说,月娘死,我爹才能当上宫主。她还猜测我爷爷是被我爹害死的,我就想让你小心一点,天天在宫主殿里伺候着,万一哪天被宫主掐断了脖子,多遗憾。”
寄灵难得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寒蝉想。
苏柠死前曾跟寒蝉抱怨过,“寄灵以前是个干净单纯的少年,话少,只会低头做事。后来莫月死了,他突然跟桑青好上了,调到一宫,一路靠狐媚和下作手段升迁,现在都敢勾搭你爹了!”
寒蝉想,他的目标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