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寒蝉痞里痞气地凑到林鹿耳边说，“因为这些女人想吃了这和尚
转眼冬至，早上和寒蝉练完剑，林鹿去沐浴更衣，刚从沐浴间出来，就看见寒蝉、婉儿、音容在桌前坐了一圈。
寒蝉很少会让侍女上桌。
林鹿看着桌上有三大盘饺子和一桌子菜，懂了，冬至福利，阖家团圆吃饺子。
寒蝉知道林鹿是孤儿，从小没爹娘疼爱，一到这些节日就要搞些仪式感，今年可倒好，婉儿和音容都要配合上桌了。
林鹿笑嘻嘻地看着寒蝉，坐在留出来的空位上，心里想：“我谢谢您！我就是从小玻璃心，这些年都被你治好了。”
婉儿站起来介绍了一圈：“今天两位少爷多吃些，我和音容姐姐大早上起来包的，这盘是平菇鲍鱼馅，中间这盘是三鲜虾仁馅，最后这盘是韭菜羊肉的。还有我们小鹿最爱吃的清蒸蟹腿、咸水鸭、红烧茄子……”
寒蝉露出了熟悉的慈眉善目的面孔：“婉儿坐下就好，咱们就当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饺子，不用这些。”
“什么叫就当一家人？我这些年没少受二位姐姐照顾，他们跟我林鹿就是一家人。”林鹿说到这里，声音停住，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寒蝉控制住自己的眼睛，没向上翻，心道，“小兔崽子早晚有一天给你嘴缝上！你们都是一家人，就我是外人对吧？”
寒蝉拿起旁边的醋壶，往林鹿的碗里倒了半碗，本来就是个大碗，倒了半碗醋下去，什么饺子都能在碗里泡澡了。
“二宫这几天刚刚采购的山西陈醋，小鹿尝尝够不够味？”寒蝉的眼睛弯的只剩了条缝。
我酸不死你的。
林鹿：“……”
林鹿吃着醋泡饺子，正酸的倒牙，婉儿那边又起了话头。
“小鹿，今天晚上在东市有庙会，你知道洛城的习俗，冬至的庙会比过年的还隆重呢，咱们晚上一起去啊？”
林鹿没吱声，抬头看了看寒蝉，寒蝉不置可否，于是把嘴里的半个饺子咽下去。
“少宫主今晚有空？”林鹿问，婉儿哪敢在饭桌上当着寒蝉的面问出去玩的事，一定是寒蝉提前授意的。
“有空。”寒蝉没抬头，拿了另一个碗，夹了几个饺子进去，放到林鹿面前。
音容一边拿走林鹿装醋的碗，一边在旁边附和“音容长这么大还没参加过庙会，不如今天二位少爷带着我和婉儿去见识一下？”
“让少宫主带你俩去，我今天有事。”林鹿对音容说。
整个魔月宫没人敢用支使少宫主的语气说话，如果非要说有，那就只有莫阙和林鹿敢。
寒蝉抬头看林鹿，“你有什么事？”
林鹿和卫河晚上接了个大单。
东市的春意楼和映湖坊是洛城最有名的两家青楼，每年冬至春意楼和映湖坊都要合办花魁大赛，谁的姑娘要是嬴了比赛，那这家青楼是要春风得意一整年的。
去年春意楼竟然斩获了花魁比赛的头三名，这一年的生意别提多好了，听说今年映湖坊花了重金下了血本，去西南的吉州挖了不少美人过来，势必要扭转乾坤。
春意楼，家大业大，会搞些上不了台面的三流手段，映湖坊为防着对家惹事，请了不少武林中人护航，卫河和林鹿今天晚上就是去给映湖坊的美人们保驾护航的。
这事能跟寒蝉说吗？且不说挣外快这件事本来在魔月宫就是禁止的。就说这差事，怎么跟寒蝉说？难道说他林鹿晚上不能陪你们去庙会，得去妓院保护姑娘们。
其实这差事林鹿也不想接，奈何映湖坊给得太多了，一晚上每人能有一百金呢。
“你别管，反正我有事。”林鹿提前跟桑青都请好假了，有了这一百金，能给樱子攒很多瓶香膏，上次师父就说过想要进一批名贵的药材炼药，可惜钱不太够，有了这一百金，还能帮衬师父一些呢。
寒蝉直接将筷子放到桌子上了。
林鹿笑了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今晚先带着她们去，等过年我再陪你们热闹。庙会嘛，每个节日都有。”
寒蝉斜睨着林鹿，不出声。
林鹿低着头吃饺子。
寒蝉从怀里甩出来一个荷包。
“这里面有一百金，你今天哪也别去，陪她们逛庙会。”
林鹿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心想“至于吗？是陪她们还是陪你？”
“我不要。”
林鹿乞讨了这么多年，现在能自己挣钱了，心里开始介意别人甩给自己的钱。寒蝉的钱也不行。
寒蝉没听娟娘说林鹿今晚有任务，要么是真的没有，要么就是此事有猫腻，卫河连娟娘都没告诉。
林鹿也生气了，他越来越反感寒蝉这那的总要管着他，控制他。
两个人低头吃起饺子来，谁也不理谁。
婉儿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去不成庙会了，这俩人不会又冷战一个月吧？刚说的过年那场庙会还能赶上吗？
是夜，林鹿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旧衣装扮，他要伪装成路人在花魁大赛旁边盯梢保护，穿夜行衣就太炸眼了。
林鹿穿了一件灰色麻布长衫，下面是褐色的棉布长裤，裤脚微微发黄，他头戴一顶土色折角帽将头发全部盖住，只露出一些碎发在前额和耳前。
林鹿虽然每天练武，身上不缺腱子肉，但身形还是消瘦，卫河给他准备的这套衣服有些宽大，帽子也大，只好把长长的头发都卡在里面，林鹿穿上这一身显得身子空荡荡的。
林鹿偷偷的拿了婉儿的眉粉，揉在手里晕开又往脸上抹了几下，脸就黑了一半。
戌时未到他就出了门。
冬至的庙会是真热闹，天刚黑透，就有烟花在东市上空纷纷炸开，绚烂夺目，映的庙会中央——晓川河的波光五光十色。
桥上驻足了好多男女老少，因为晓川河上春意楼和映湖坊的歌女们已经开始在船上弹唱起来。
林鹿站在桥上，看着船上的姑娘想，这些个弹琵琶的还是比不上魔月宫的侍女漂亮。也不能说不漂亮，都是长的出水芙蓉的白净好看，就是缺少了点魔月宫的气质。
卫河站在他旁边，看着船上的姑娘想，还是娟娘好看，娟娘说话比她们唱歌还好听。
此时，寒蝉和娟娘跟在他俩远处，已经在冷笑了。
林鹿和卫河转了一圈，庙会里的夜市各种吆喝卖小物件和小吃的，酒楼的小厮也出来吆呼客人了，很多店铺都人挤人的热闹，还有好多街头卖艺杂耍的里外被围了好几个圈，分布在夜市的各个街头。
“真热闹，要是没有这单生意，今天我就带娟娘出来玩了。”卫河看着两边挂的动物灯笼照的一条街都可爱起来，眼底有一点失落。
“娟娘没问你？”林鹿在街边买了四个大包子，递给卫河两个。
“问了，我说我姐托我办个事。过年再带她出来玩。”卫河每次一有事就抬出他姐，五宫首席卫静。
听到那句“过年再带她出来玩。”林鹿想，男人嘛，找补的时候，托词大都是这样。
四个包子下肚，两人已经走到了映湖坊门口。
“小鹿，你先进？”卫河不动了。
“你今年都十九了，没进过妓院？”林鹿无语了，看着卫河身子直往后缩。
林鹿叹了口气，登上了通往映湖坊大门的台阶。卫河跟在后面，总觉得娟娘就在不远处看他。
卫河的直觉从来没这么准过。
“娟娘，卫河瞒着你，两个人原来是想逛青楼呢。”寒蝉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娟娘的眼睛从卫河怂包的背影上狠狠地挪开，脑子里要将卫河断子绝孙的念头也稍微停了停，因为她感觉旁边这扇子不是在扇风，是在扇人。
“少宫主，这地方娟娘一人进去盯着就好，您尊贵之躯，就不要进这……”
“无妨，我也想看看这小兔崽子，能看上什么样的姑娘？看来我魔月宫的姑娘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娟娘跟在寒蝉身后登上了映湖坊的楼梯，她又换上了一副吃瓜相，她私下为寒蝉行事，多不可为外人道也，两人也有默契，寒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真实的性情和想法。
进了映湖坊，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刺地林鹿打了好几个喷嚏，这边喷嚏还没打完，四五个身着华服的小娘子已经围了上来。
“哎呀这小哥生的俊俏地很呀，就是长得黑了些。”“小少爷是不是第一次来咱们这？怎么生涩得很！”“哎呀别小少爷的叫了，看他们穿的，指定没什么钱，不过姐姐看你们长得俊俏，倒也可以请你们喝茶呢。”
林鹿想起了小时候看话本时，有个和尚进了盘丝洞，林鹿当时不懂，问寒蝉，“这个和尚为什么怕女人？”
寒蝉痞里痞气地凑到林鹿耳边说，“因为这些女人想吃了这和尚。”
那时林鹿还是不懂，这个和尚怎么能看出来这些女人是妖精变的，他又没有猴子大徒弟的火眼金睛？
这些姐姐一过来，林鹿觉得脂粉味更重了，还来不及说话就又打了几个喷嚏，来不及阻止姑娘们的拉扯，就被拽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卫河也被几个姑娘赶着要登上楼梯，他已经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了，无助的看向左右两边，终于在上面地左侧二楼大厅，一处客人的桌前看见了映湖坊的老板娘，或者说“老鸨”。
说是老鸨，她连徐娘半老的年纪都够不上，看着也就二十□□，顶多三十出头，面庞妆扮艳丽，乍看十分惊艳。
卫河喊了一声，带着颤音：“刘老板？”
刘老板刘香回过头，笑脸登时就换了。她跑到二人跟前，将其他姑娘驱散。
“不是让你俩从后门进，怎么这么招摇？”
“哦，忘了……没事，看我们这打扮也没人在意。”卫河了也穿了一身粗布衣裳。
“你是不怎么惹人瞩目。”刘香侧过头盯着林鹿上下打量，“这位小哥，长的真是漂亮，这身打扮都掩不住你的俊俏。”
卫河不高兴了，娟娘说自己生的好看呢，怎么叫不惹人注目？要不是故意把自己裹成个壮汉，头发也没打理，围着自己的姑娘肯定更多。
林鹿想了想，问，“您就是刘老板，你看方不方便拿些脂粉帮我打扮一下，打扮的再不招眼一点？”
卫河看着林鹿自带优越感的一脸黑相，翻了个白眼。
刘老板将二人带去了后院的一个房间，又命人拿来了一个巨大的盒子，里面全是化妆打扮用的。她从盒子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胶水，往林鹿的双眼皮上一涂，过了一会林鹿就变成了单眼皮，刘香又从一排眉笔里找到了颜色最深的，把林鹿的偏细的剑眉三五下涂成了浓黑的大粗眉。最后用很细的笔，在林鹿脸颊上和鼻子上画了好多碎点，林鹿看着镜中这张长满雀斑的黑脸，再看看卫河被逗笑的表情。
嗯，卫河今天还是很帅的，林鹿想。
“这胶水好用。”林鹿记得上次在沉浮阁的一宫书架看到一本关于易容术的书，他打算回去再好好研究一番，离开房间前把刘香的胶水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