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返青1
楚噏前妻所生的女儿楚雨莲也在綦黯塞的班上学习，虽然离婚多年，他隔三差五地会去学校走一波人情。再说，綦氏集团的大公子，他还是不想招惹的。
“家岑，你老师既然找上门来，我也就不留你了。”
“楚老师——”男孩一脸无辜。
“来日方长，只要肯学，机会总会给你的。”
主人不留客了，家岑再怎么求知欲心切，也不好死皮赖脸。
黯塞亲吻着家岑的眼皮，“我把你从楚噏那儿扽回来以后，你整整一周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再不会搞个人崇拜了。”家岑不无担心地问，“那你有见过楚雨莲么，她怎么样？”
“楚家这边有他的父母在，而且楚噏还有另外的小孩。”
家岑一撇嘴，“浪荡的大师，灵感难道都是从白色粉末里面得来的？”
“剑走偏锋的又不止他一个。”黯塞看了看时间，“宝贝，睡吧，明天你们又去哪儿跑场子？”
“陪那坨子‘屎’继续拍广告呗，挺没劲的。”家岑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吧，楚雨莲是唯一跟我讲得来的女孩子。”
“她好像也没有参加联考吧，而直接去了电影学院的一个特训班。”
“她一心想上电影学院的美术专业，将来是打算做美工的……”家岑说着说着居然睡去了。
骄阳之下，在川流不息的街头，一身学生装的庹纵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扬起头猛灌一瓶蓝色饮料，喝了一半，还对着空气表白道：“是你，化解了我心中的暑气！”
一个导演模样的人从他对面的一间冷饮店里走了出来。
“小庹，n次了，感觉都不对，那水是给渴得难耐的嗓子喝的，不是给满是猪油的脑壳儿，咋就显得这么假呢。”
庹纵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把瓶子往地上一丢，暴跳着，“我他妈的肚子都成蝈蝈了，你还说不行，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么！一支破广告，老子啥也不说，往那里一戳，他们家的销量就得有所突破。”
“是东家在合同里说得明白，要创造艺术氛围，不要俗里巴叽的。”
“不演还不成么，我又不缺这点子钱！”
艺人要暴走，给新出来的摄影师挡在前面。
“庹子，别这么大的火气嘛！”
“不光是钱的事儿，你有没有艺德？等头上的光环不在的时候，看哪个客户会找上门来，我他娘地给你地上爬！”
一个戴墨镜的男孩从街角上场，站到庹纵旁边，“庹哥，你先休息会儿可以吗？”
广告片导演看到这男孩就眼光一闪，“小兄弟，你是哪位？”
庹纵把人一揽，“滚一边儿去，打他的主意我就戳瞎你那俩水灵灵的大窟窿。”
摄影师一扽导演，“您过来。”
“你认识他？”
“人家是庹少爷的人，动他的脑筋您也就甭在这地界儿混饭吃了。”
导演不输气势地冲他们那边喊，“先去放放水，半小时再来，如果一条不过的话，我会要求甲方换人。”
“哥，我给你叫了一份冰镇蛋糕，饿了吧？”
“你大爷的，这孙子有病！”庹纵跟男孩坐到一顶太阳伞下面，甩开腮帮子就吃了起来，“前言，要不是你劝着，我不把他丫的踹飞就甭在演艺圈里待了。”
“他是新人吧？”
“谁知道广告公司从哪个犄角旮旯儿挖出来的骨灰盒，屁都不懂，非要实景拍摄，顶着这么毒的日头，要是能清凉于心才怪，我又不是心静自然凉地在修仙。”
“也许新锐导演想凭借一部片子封神，登顶天花板。”
“他一个傻逼吧，靠这种小活儿封神，我都能问鼎金像大奖啦！”
前言又给他捧上一杯冰激凌，“打磨是必须的，哥将就将就，还是别跟导演杠得好。他要是叫响了，谁也不吃亏。”
吐槽完了，该干的事还得干。
庹纵拍了拍肚子，“就一次过，前言，我保证，要么他滚蛋，要么我滚蛋。”
“我又不是买家。我是瞧热闹的闲人。”
不知导演是意兴阑珊，还是妥协了，多一个字都没出口，又补拍了几个街景就放人了。
生活助理开了车来接人，庹纵问前言，“跟我走，还是把你送回酒店？”
“不如这样，你跟我回丽山吃了晚饭再回去。”
“好主意！”
夜色笼罩的丽山酒店的饮食广场，在一片迷醉当中，他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谈笑风生。
庹纵倒了一杯白兰地，“尝一口，我不信一个从小生活在西语环境里的人会不饮酒。”
“你在教我学坏。”
“知道坏还学，那就是你个人的事，跟我的教唆无关。”庹纵把杯子放到男孩的鼻子底下，“里面又没给你下迷魂药，别怕，尝过了一口，你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忽然，那只杯子被人从上面抻走，酒水整个都被倒在庹纵的头上，“你要是让他沾了一滴酒精，我现在就捅死你。”
庹纵迎头给了来人一拳，“我操，姓尹的，你他妈的神经不正常，别跟我这儿搅和！”
尹返的鼻血当即流了下来，他拎起庹纵的领子，把人摔倒在地，又骑上去，抡起铁拳就打这只菜鸡。
前言扑过去紧紧搂住尹返的腰，“哥，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人命啊！”
酒店巡逻的安保人员反应很快，立即把现场用人墙包围起来，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口头警告周遭食客，“所有人，不允许拍照，如果有任何一点儿信息被捅到公众视野里，那我们一定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庹纵给人抬走，这时，酒店公关部的经理小跑着也来了，“前言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前言把尹返的脸用自己的胸口遮住，“我的两个朋友之间发生了一点儿误会，我能解决，麻烦你，请不要报警，造成多少损失全算在我的账上。”
干参又过来挡着，前言乘机掩护着尹返走到街头，上了一辆停在那里的车子。
尹返被前言扶着坐到车后座，在给他用纸巾擦拭脸上血污的时候，很是吃惊地问：“哥，你在发烧？”
“没事，医生看过了，开了药。”尹返掀开眼皮，看了看前面开车人的背影，“你的人？”
“我的另一个司机。”前言升起挡板，又给他开了一瓶水，“你这是从哪儿来，片场？”
“因为临时加拍一个公益片，我去了西部。”尹返喝水呛到肺，引起了一阵咳嗽，前言给他捶打背部。
“你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所以才染上风寒吧？”
“山区干燥，多风，昼夜温差变化大，空气又浑浊，我这种弱一去就病了，极度水土不服。”
“那你也不能玩命呀！”前言有些赌气地说，“明知道自己行程紧张，身体承受能力又差，还非要强出头。”
“孩儿，无片酬的，我这是在给自己的演艺事业攒人气儿呢。”尹返说着感觉到不对劲了，“我还没问你呢，庹纵挖我墙角，你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禁毒局给他挂的黄牌儿摘下来了？”
“是我先找到他的，禁毒那边确实没事了，就是一场误会。”前言停顿一下，“他把你们之间的那段儿‘过去’都告诉我了。”
“这个怂货！”尹返咬牙切齿着，“那时候我刚失恋，凑巧在电视台上了一个综艺节目，是他主动贴了上来。我一时被迷惑就在一起了，但时间很短，我发觉我们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合拍儿就马上分开了。”
“可他说对你还念念不忘。”
“听他满口胡诌，就那路种儿，如果信他会念旧情，那你比他还傻。”尹返说急了又一阵咳嗽。
“哥，我把你送回家吧。”
“今晚多陪陪我好吗？”尹返捏住他的手。
“我想你现在处于危机当中。”
尹返拍拍挡板，“麻烦了，我们先去西郊。”
一栋简易平房的前面，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被几个背着书包的半大孩子围在中间，他们又说又笑。
尹返下了车，站到一棵树下等着。
孩子们走光，青年推过墙角的自行车正要离开，却被从阴影处冒出来的人给扣住了手臂，“竣风！”
“放开！”竣风怒目相对。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尹返哀求着，“我答应你，拍完这部片子，我就退出演艺圈。”
“你做什么跟我再没有一点关系。”
“我是为了你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一切都太迟了，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儿，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你还爱着我，我知道。”
“我爱的只是过去那个人，而不是现在这个放浪形骸的尹大明星。”
“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们换位思考一下，你会要我吗？”竣风轻轻地弹开他的手，“我不是圣人，我只遵从个人的嗜好。你我做到江湖相忘最好。”
“竣风，我做不到……”
“无耻又卑微的念头！当初分手的时候你是一派的意志昂扬——”
“如果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正的。”尹返屏着气息叫他的名字，“竣风……”
“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可我是真爱你呀！”
“爱的真正意义是不让对方感到不舒服。”他冷冷地说，“爱你的人那么多，难道你都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怎么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