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端木几许端木珺1
繁华地段,艺术消费的商铺栉比鳞次。
黯塞做艺术生的时候,也是这里的常客。
夹杂在几个老字号的中间,端木珺的脸面并不壮观,也不显眼,只有门前那一丛丛修长秀丽的翠竹难免不让人产生遐想,这间画坊的主人应该兴致高雅,不会走寻常艺术的特别存在。
他在街口就下了车,让此次行动的专程司机弥舰四处逛逛,随时听从召唤。
綦队此次出行,运用了简单的化妆术,戴了一张仿生面具,而且用了药,让自己的噪音变得很是沙哑。所以,即使熟悉黯塞的人,对改变音容笑貌后的他也是真假难辨。
人刚一站到玻璃门前,马上就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士拉开了隔断,冲来客一欠身,“欢迎光临!”
黯塞一怔,想不到门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只得礼貌性地一笑。
“我能够帮助您吗?”
黯塞明白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您对什么样的作品有兴趣,我可以推荐。
“我自己先看看。”
来客的声音就像欲被撕裂的丝绸那样的让人难受,侍者后退。
端木珺的空间设计还是比较独特的。
它采用放倒金字塔的建筑理念,平台的那一边,顺着几十几百的台阶看过去,一幅幅琳琅满目的画作就挂在阶梯的两旁。
黯塞故意选择了一个午餐的时间点,也恰到好处的,此刻店里并没有别的顾客。
他态度从容地,一级一级地,拾阶而上。行进的过程很慢,走不是目的,看画很重要。
艺术,最是人类个性化的体现。
也许那些画作不都是主人的笔墨,但能摆在那儿,一定能代表个人口味与风格的最终主题。
曾经的年轻艺术家,以他现在的眼光,再惊心动魄的东西也似乎不能打开他的心扉了。心已不在,一张,两张……就跟欣赏一般的美术图样没有区别,倒不如看那些犯罪现场的照片来得更真实。
不过,眼前这幅还是让他的眼皮跳了一跳。
一个lt的俊美男孩,采用大卫的站姿,人物造型没有放眼前方,而是盯着他脚下一个半趴在地上的男子。男子也是未着寸缕,蜜色的躯体上布满血迹。男子的脸部没有痛苦特写,呈现的却是一种对欲望的渴求。他上扬头颅与男孩的眼光汇合在一处,让人看后有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更叫黯塞心里不舒服的是,地上男子的脸有他七八分模样,而那个男孩的面孔让他也记忆犹新着。
就在这幅画的旁边有个拐角,从此处又延伸出一道小走廊,里面也挂着几幅画。
他刚要踏过去,却不知从哪里闪现出一个女孩子的身影。
还好,身经百战的綦队没有被这一鬼魅所吓到,而是很谦逊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子的五官精美,没有化妆,但每一寸风光都不妨碍到她的美丽。
一头长发垂过臀部,赤脚,脚趾甲上涂抹着亮紫的颜色。动人的肢体曲线,腰部完全走光,胸部扣着一横黑色抹带,下身系着一条纱质的半截驼色面料——它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裙装,就好像随手抻了一块铺布景的衬布来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遮挡。
眼尖的黯塞从那面料的某块区域上看到了一两点油画颜料的痕迹。
女孩用生冷的声音说道:“这幅画不卖!”
不卖,你们摆这里干嘛?夺人眼球,就是不让你吃,看完走人,逗谁呐!
“我再看看别的。”
女孩隐去。
黯塞行动继续。
到了顶点,在似无退路之时,整体的“墙”猛然被打开,一片蔚蓝的天空与波浪有了海市蜃楼般的幻像。
一个披着银发的男子背对着人坐在沙滩的一把小靠背椅里,男子的前面是画架,他正执笔在画布之上画着一个男性lt。
沙地上到处都散落着五彩缤纷的贝壳,甚至还有三四只小乌龟在爬行。
天与海,均是投影出来的结果,给人的错觉仿佛如真。
刚刚的那个女孩再次出现,此时的她,全然换了另外的模样,蹲在男子脚边,与一只小乌龟对话。
“阿嫽!”
“男子”说话了,却是一个不让人感到沉闷的女中间。
“珺——”叫阿嫽的女孩用双膝拱着沙滩,把自己伏到那个男子的脚边,“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要吃吗?”
“男子”突然伸手掐住女孩的颈部,“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对我们的客人态度好一点吗?”
阿嫽费劲地咳嗽着,“你就是杀了我——那幅画也不卖!”
“男子”忽然亲了亲女孩的鼻尖,“你多心了,人家也没张嘴说非要买它呀!”
旁观者的黯塞觉得自己出现得很不是时候,正欲退下,却被那男子叫住了,“就你一个人的先生,可有看中的东西?”
“我只是听朋友推荐来的,到底要不要出手,再看,也许我们的风格不相为谋。”
“男子”一把摔开把控中的女孩,挺身起立,转身面对黯塞,“如果你有更上的‘高贵’,可以摆在我这里展示给人看。”
黯塞此时才看到“男子”的真容。
雪白的肤色,闪烁着娇媚的气息,但如果把她的五官都拆开来看,每一“零件”都没有了所谓“阴”的节奏感。
一件红得扎眼的宽松衬衫,扣子均没有扣,只在下摆处打了一个结,而她那修长的双腿被一条满是洞洞的晶蓝色牛仔裤紧紧裹着。胸口尽归袒露,一道道长长的疤痕分外扎眼,而且是新旧伤口纵横交错着。
没错,端木几许,后改名为端木珺,此间画廊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我只会画一点儿皮毛,怎敢在你的艺术圣地造次。”黯塞往下撤,“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打扰了。”
“等等,是谁推荐你来我这里的?”
“野荷的女老板那纳。”
“你们什么关系?”
“炮友。”
端木珺上下打量着他,“你的声音是天生的,还是——”
“我生过一场大病,手术以后就成了这个德行。”
黯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出了端木珺,又上了车子,开口就问弥舰,“家岑那边怎么样?”
“我们家岑跟那坨‘屎’在广告的拍摄现场。”
綦队吁了一口气,“就他长成那样,也不知道到底谁是主角。”
“队长,如果你的小可爱想往演艺圈发展的话,你怎么办?”
“不会!”
“别死撑面子活受罪,有哪个小孩能抵挡得了那种声势浩大的诱惑?”
黯塞懒得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你模样儿也不差到哪里去,如果换成你,二选一,要么禁毒,要么风光,你权衡谁?”
“那还用说,当然苟在綦队身边吃香的喝辣的。我捧的可是金镶玉的饭碗,而且永远都不用担心容颜衰老那一天的到来。”
黯塞往后一靠,不再说话,陷入沉思当中。
端木几许和他是同班同学,也是曾经猛烈追求过他的一个alpha的女生。
每天的围追堵截让他很烦,最严重的一段时期他甚至已经不到学校去了,宁肯躲到射击馆解压。
那个大雪天,也是除夕的前一天,陪着綦谌吃了顿饭就又回到场地开始训练。
等到闭馆他才出来,刚一冒头,就被横冲过来的一人给抱住了。
条件反射般的刚要出手搏击,看清来人以后他就松懈了力度,甩开对方,冲她吼道:“你特么真贱,我已经明白地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糊’?有在我身上浪费的工夫,找点别的事情做不香吗?”
端木几许一把裂开红衬衫的衣襟,给他看其间那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看到了么,为了你我都疯狂到什么地步啦!”
“狗屎!”
“我就是想让你上我,你死活做不到,有多难,告诉我?”端木几许冲他狠命地拍打自己天使一般的脸,“它很丑,让你觉得龌龊?”
“做你端木大小姐的短期炮友?”
“大家不都是这样睡来睡的吗?”
“哼,我不认为我有多高贵,但跟你这种人发展成那种恶性的关系会让我觉得很恶心。”黯塞夺路就走,“你爱睡谁睡谁,以后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姓綦的,我要杀了你——”
“你跟我不是一个境界的,我不认为你有那种能力。”黯塞回头给了对方犀利的几个字,“杀人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