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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野荷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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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纳用毒品供养着常德,人死了,她没有毁尸灭迹,而是选择了报警,这跟飞蛾投火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一点,黯塞就想不通。

    那纳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儿,东窗事发,她破釜沉舟,目的因何?

    按常理说,一个惯犯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言败”呢?就是小鱼都会在即将干涸的泥坑里做垂死挣扎一番嘞!难道她被“神仙”附体,良心发现了?

    鬼才信!

    因为犯罪嫌疑人自身的一些特殊情况,又有了上级的批示,那纳被允许去除手铐这一“待遇”。由女警陪着,就坐在沙发处喝茶,态度好不悠闲。

    綦队和助手弥舰一前一后进了门,领导示意女警暂且退场。

    那纳开口,“我想跟你们谈个条件。”

    当即被端着架势的队长拒绝,“这里不是国外,我们有的是警力找到你犯罪的证据。”

    “恐怕到那会儿子我孩子都生下来了。”

    “可见你骨子里都烂到什么程度!”綦队逼近她,“如果将来你的小孩长大了,必然要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别人会怎么告诉她呢?——你的妈妈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你是一个坏女人为了保命才生下来的孽种?”

    那纳被压迫而来的气场推到了不能再后退的地步,“我不会再见她。”

    “你只负责把小孩生下来,然后个体就在那四角都是一个‘死’字的空间里继续苟活着?”

    “多活一天是够本。”

    “很好!”綦队用上扬的声调道,“等到时,死缓都不会给你。”

    “这世界上的悬案满处都能捡到,我的只是其中的一小粒沙而已。”

    “你是传说中‘踏雪无痕’的女飞贼,还是红拂女?”

    不知是綦队的话太刺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纳的两只瞳孔现出了惊恐之色,很快地就垂下了头。

    “这世界上的罪犯有千千万万,你肯定不是最会犯罪的那一个。”綦队不急不缓地说,“你出身普通,没有背景,就凭着几分姿色,被几个大佬包养过,靠着那点子‘捞金’,撑起了野荷的场子。再后来,你怎么揽财,这里头有不可说的门道儿吧?如果仅仅是正经买卖,我不相信你能如此野心膨胀。走一条好路需要坚定的意志,上了盗匪的贼船可是一念之差的事儿。”

    “不要再说啦!”那纳猛地冲队长一抬头,“让我见见阮西吧!”

    “我不认为他是你的菜。”

    “我最恨的就是他的‘妈宝男’,有时候我恨不得把他的妈妈大卸八块了!”那纳眼中闪现了罪恶的光,“一个没有了男人的老女人,为什么把亲生儿子当成男人替代品呢,变态!”

    “是你曲解了孝顺的含义。”

    “如果那个老东西能明白一点,她不知道自己把好孩子都养成了一个‘夯货’。”那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意念,几乎在顿足捶胸,“阮西那么的条件,他本可以成为一个堂堂男子汉,可你看他,没有判断力,没有决断,更没有硬气——”

    “那好了,以后的你还赶不上那个老人呢,最起码人家能养大一个小孩,而你连那个养育的权利也是没有的。”

    那纳扑倒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我要见我小孩的爸爸——你们就让我们一家团聚吧,求求大人啦!”

    綦队被吵得脑仁儿疼,一甩手就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女警冲他们的队长直跺脚,“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得,可能会导致流产的。”

    綦队一挑眼皮,“不好意思,我对这种女犯没有怜悯之心。”

    “可小孩子是无罪的!”女警不依不饶。

    “如果我是那个小孩的话,我会憎恨把我生下来的人。”

    仍在里面鬼哭狼嚎的那纳自然也听清了队长这句“点睛”之笔。

    她有没有走心,只有鬼知道。

    反正一个的闹很冷场,无趣。

    追出来的弥舰一把扯住女警,“你添什么乱,还不进去给她擦擦眼泪啥的!”

    女警给弥舰踢了一脚,“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碎催!”

    “你的圣母心可搁的不是地方,去去去,等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保你有痛哭流涕的机会。”

    綦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两个值班人员正往里面搬东西。

    “你们干嘛呢?当我这是仓库。”

    “綦夫人刚刚亲自送来的,看看吧,队长,每个物件上都有标签,有的是家岑的,有的是你的,还有给大家的慰劳品。”其中一个呵呵笑,“不是我们爱小,三瓜俩枣也暖人心不是。”

    也跟着进门的弥舰从成山的物品里捞出一袋子进口零食,撕开口子就是脆,“有娃娃带好啊,老有人儿惦记着。”

    綦队抢过堆里的一大箱子干果,“带娃有多辛苦只有个人知道。”

    弥舰看着队长搂在怀里的东西,不住地点头,“家岑真会养生,明儿我也得跟他学学。专家的意见果然没错,吃什么补什么,核桃能补脑吧。队长,分给我点儿呗!”

    “一边儿去,‘捡漏’还讲究肥瘦。”

    那边有头痛,这边就有了轻松调解剂,果然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弥舰与队长捋完野荷案的前前后后,就来了这么一句,“那纳肚子里孩子谁是爸爸?是死了的常德,还是那个‘妈宝男’,或者是我们不知道的某神秘男?”

    綦队笑,“我怎么忘问了,那baby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替你想着呢,我问了,女孩,才两个月大。”

    “等八个月以后我们再调查。”

    “撬开她的嘴,让她现在就说,不然会把我的好奇心给烤熟的。”

    “你看不出来,她在装疯卖傻?”

    “她不就是想多活几天么,我们难道让她如愿?”

    “如不如愿那也是小孩降生以后的事。”

    “唉,这种女人太可怕了!”弥舰叹息着摇头,他的话本来是由衷的感叹,但一看到队长越来越发暗的眼光,忽然联想到了什么,嗫嚅着,“队长,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多想!”

    “安排她跟阮西会面!”

    弥舰出了门,后背还直发凉,富豪大家族的后宫就是狗血。

    队长的母亲那种死法,而刚刚他的后妈又来送温暖。

    这种鲜明的对比,难怪不让人扼腕。

    如果换成他,也是生死不如。

    身边忽然有人一击打他的肩膀,“臭小子,低头捡钱呐!”

    弥舰给惊得一抬头,见是彭局长,马上就跟得了救星似的把人往走廊旁的一个隐蔽空间里拖,“局长,你来得正好!”

    “有啥可显摆的,我把你给小綦可是成全了你吧。当初你老不情愿地给綦大少爷做跟班嘞!”

    “说话别揭短,局长,我们说私房话,你不能转头就告诉我们队长。”

    “有屁快放!”

    “綦队的妈妈是引火自焚,还烧死了他弟弟和他弟弟的小男友?”

    局长给了下属一拳,“你他妈提那段儿干嘛?谁借你的胆儿?”

    “我这不是说话撞枪口上了么,求您老给出出主意。”弥舰把事情的经过一讲,“我是不敢直面綦队了,我这张臭嘴,欠抽!”

    “你给小綦尽心,我都知道,他不是那种小人。”

    “可我心里七上八下不是,刀口不架谁脖子上谁不惊悚。”

    “话都扔出去了,你还能收回来,以后注意不就得了,别一好起来,就得意忘形,就是亲兄弟也得有些顾忌。”

    “局长,我知错了,以后我改。”

    “提醒你,跟谁混就要替人解忧,以后家岑小可爱你要多用心。”

    “明白,我把他当‘小太子’伺候还不成!”

    待在独立空间的黯塞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小插曲,有了短暂的空隙,他回忆起了昨晚与家岑的缠绵不已。

    他给自己笑了。

    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也许就此散去了,家岑就是那道香甜的风,能让他清心舒爽的源泉。

    他从笔筒中抽出一把家岑特意留存在这里的美工刀,划开纸箱的胶带,从里面取出一袋核桃,拉开封口,抓了几块“脑仁儿”,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有些苦味,连甘甜都没有,他总是不能明白,家岑为什么就对这类干果如此感兴趣。

    倒也是食用安全,不用像吃水果那样还得担心农药的成分。

    阮西被一位警察领着进了一个房间,正在他满腹狐疑之时,当看到站在那里的那纳,他整个人的紧绷神经就瓦解了。

    “那纳!”

    那纳身边的女警跟她小声了几句,然后就和带阮西的那位同事一起出去了。

    不得不叹服,这个女人对自己这张脸和曼妙的身材付出了太多的金钱与精力,即使是被拘禁着,也不见有什么衰败的迹象。

    一袭黑色紧身的长裙,大波浪的头发甩在脑后,用一个漂亮精致的发夹别着。

    素颜,经过多次整容的五官呈现的也是完美无缺的形容。

    此时,她一副雍容大度,完全没有了刚刚与綦队撒泼的故意游走。

    她就这么地,等着阮西一过来就抱住了他,脸颊贴着脸颊,柔声问:“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没有,你呢?他们相信常德不是你杀死的吗?”

    “他们又不傻,会让迷案水落石出的。”

    “常德怎么会死?他不是一直都自己注射,没有问题的么。”

    “傻瓜,你又没有吸过毒,哪里知道,到了他那种境界,几微克的剂量,就能让他在生与死之间打个来回。”那纳头部上扬,看了看屋顶的摄像头,笑着亲住了阮西的耳廓,“亲爱的,今天我们来个永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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