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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野荷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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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就一副甜美相的阿良出身悲苦,父母都是某演艺公司的龙套演员,他的妈妈靠着有点颜色跟一导演有了合约就撇下他们父子跑路了,而他的父亲越混越差,整日以酗酒度日,到了酒精也不能满足心灵空虚的时候,吸毒就成了一种或然。

    他老人家没有资本,却还要享受那种“高级别”的生活质量,欲壑难填,只得把还未成年的儿子拱手给让了出去。

    包养阿良的是一个旅居碶珹的外籍富商,对他不错,但也很直白地警告,不许他劈腿,不许他游猎不当场所。

    为了安全起见,富商半推半就地给他喂食了毒品,这样他想跑也跑不了。

    用人身自由做交换,富商送了他一个安慰性的选择方向,如果你有喜欢的东西,尽管提出来。

    阿良喜欢唱歌,所以富商就找了一个半调子乐队栽培他,娱乐在人。也就是在那个乐队他认识了常德,天天厮混在一起,也许是惺惺相惜吧,阿良的凄惨,遇上差不多境遇的常德,难免日久生情。

    而常德被那纳包养的初衷仅仅是因为钱。一帮子酷爱音乐又自负的年轻人都来自社会底层,两手空空地打天下,连最起码养粉丝的能力都没有。有一次,常德在那纳店里寻欢作乐的时候认识了女富婆,就那么放下尊严的,一个大男人成了吃“软饭”的工具人儿。

    阿良那边的磕磕绊绊无须焦虑,那个富商生意做失败了,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国家,而阿良小朋友也就没有了绑架一身轻了。

    常德有送阿良去戒毒所待过几次,但收效甚微,就是戒断而复吸,复吸再戒断,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他自己呢,连戒掉的意念都没有,生存压力大,毒品带来的麻醉也是一种不错的逃脱途径。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那纳害死了常德?”

    “常德对毒品的依赖越来越强,普通的剂量都达不到满足耐药的地步。常德有跟我说过,再这样下去他是必死无疑,所以他跟我盘划,打算解散乐队,带着我远走高飞,摆脱眼前的厄运。我也是往好方向拽他,并威胁过他,如果他不离开那纳,那我将甩了他。”阿良小声道,“这些是私话,我们不能叫别的队友知道的。”

    “常德是不是拿到了那纳的把柄,要敲竹杠?”

    “队长,您都知道了?”阿良的两手在抖。

    “常德都跟你透露了什么?他知道那纳是从谁的手里‘进货’的吗?”

    阿良也是一个毒品吸食是者,当然知道禁毒警察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有用的情报。

    “常德也不确定,人家的‘私活儿’怎么可能让外人知晓呢。他只是跟我猜测,拿货给富婆的好像是一个画画儿的,”阿良躲开队长严厉的眼光,“有一次他们睡觉的时候,常德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通话。”

    “常德就拿这个来威胁那纳?”

    “不是,”阿良连忙摇手,“没凭没据的,即便报警,你们禁毒警察也不会相信。常德手里有别的线索。”

    “那是什么?”

    “那纳就是一个老鸨。”

    綦队心中暗骂,这回禁毒想不跟扫黄重案组联合“抗敌”都不行了。“这话怎么说?”

    对于野荷幕后那点子脏活儿,天天游走于其中的常德又怎么可能不感觉一二呢。

    “那纳拿店里的招聘作幌子,从社会上拢来很多少男少女,可店里就需要那么几个人,他们都去了哪里,只有妈妈生自己知道。”

    “常德闻到了味儿?”

    “他惜命的,不敢真的去探听,就是放嘴炮,连这——那个恶毒的女人也不放过她……”

    綦队对于从阿良嘴里得到的这些半生半熟的讯息,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他扔下弥舰大步出了房间,副手小跑着跟了出来,“綦队,这小子怎么处理?”

    “扔给戒毒那边!”

    “戒毒成功再把他回馈给社会?”

    手下的意思很明显,就这么一块料,身无一技之长,还有吸毒的历史,到社会上能干点什么有价值的事儿来养活自己。

    綦队一回头,“怎么着,你对连续剧感兴趣?我只看系列剧。”

    “我们不都是圣母心么,撒手不管,这小子后半辈子就活在黑暗里头了。”

    “如果个人不想‘弃暗投明’,神仙也救不了他!”綦队按了按风纪扣,“看他自己的意愿吧,完了交给收容所做一个小职工,如果再作死,就不要跟我提后续。”

    人呐,哪一条路都是你的两条腿走出来的。

    是对是错,个人判断。

    一看到野荷安保室的室长阮西,綦队似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此人身材高大健硕,一脸正气,五官漂亮,很是有干劲的模样。

    綦队另一个副手固酩是从范支队手下给匀过来的,跟着新领导没两天,但非常吃官场这套,“綦队,我去给你泡杯热茶。”

    “给他泡。”綦队只是用下巴一点。

    身上还穿着制服的阮西,给队长行礼,“谢谢队长!”

    綦队对着大视频坐下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老家是哪儿人?”

    “啊?”阮西打愣,下意识地直接回答,“外省人氏,我是从山区来的。”

    “你在部队服役过?”

    “当过三年侦察兵。”

    “怎么没继续升职?”

    “文凭不够,被划拉下来了。”

    “为什么不申请再继续教育?”

    “我就一老粗,学不来书本上那些高深的玩意儿。”

    “家中都有什么人?”

    “我只有一个老妈。”

    “你父亲呢?”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扔下我们母子跟别的女人跑了。”

    “你不曾结过婚?”

    “我家里穷,还没有能力——”

    綦队突地一回头,直直逼问道:“你知道那纳跟常德的关系也不忌讳?”

    “……”阮西一怔,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支队长,最终还是低下头,“那纳答应我,要尽快摆脱常德,然后和我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她把你的老母亲也接过来了?”

    “是,她很孝顺的,给我妈买了套小四合院,还有两个阿姨伺候着,对我们母子这么好,我还能计较什么呢。”

    正从外面端着茶走到门口的固酩正好完整地听到阮西一小段肺腑之言,心里就有了对新领导的敬佩之情。

    “那纳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吧?”

    “我知道什么?”阮西摇头,“她说过,为了能让我安全,店里的事儿不许我掺和。”

    “卧槽,那你这个安保室长平时都干啥呀?你不是都来一年半了么。”固酩不服地把纸杯丢在阮西手边,“不说实情,你他妈是一个共犯!”

    “我成天待在安保室,监管录相,也没见什么不干净的呀!”

    固酩想挥拳,却被綦队张拍回去了,“野荷有经营许可证!”

    “对对对,我们野荷有许可经营,干的都是合法生意。”阮西给固警官纠正道,“每周扫黄的都要上门来稽查,没有一回有事的,我能用我和我老妈的生命来担保。”

    “操,你是傻逼投胎吗?野荷真是一清二白的话,扫黄为什么老去你们家稽查?用你的下半身的‘利器’好好想想成不成?”

    到了这个桥段,一向以机灵鬼,透亮身儿自诩的小固警官这才算明白眼前这位人高马大的阮西安保室长就是一坨子“妈宝男”。

    人不可貌相,长得还算端正,咋就一肚子稻草呢。

    “戴桑是那纳的干儿子,这事儿你别说你不知道。”

    “这事儿在我们内部都是公开的,当初认领那孩儿,是为了减税才去孤儿院做善事的。”

    固酩又在那边开骂了,“行善都他妈的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润,我们要是不把野荷给拆台扒光,就白穿了这身警服。”

    “那纳给戴桑找的姐姐是谁?”

    “找什么姐姐,我不知道。”

    固酩又要挥拳的,“说你什么好呢,戴大绿帽,还当乌龟王八蛋,吃着喝着,美人在怀,你活得挺爽啊!”

    阮西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固警官,“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不错,那纳给了我们母子舒舒服服的靠山,就是什么都不干,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了。”

    綦队赞许地审视着此人,一字一句地问:“钱在你手上,还是在你母亲名下?”

    阮西脸色大变,嘴角都抽搐起来,“那些都是那纳给我妈妈的养老钱!”

    “她自己有双亲,为什么不给,偏要给你的母亲?”

    “她说了,以后我们结婚了,怕惹麻烦,放在我妈妈名下最安全。”

    綦队给固酩一使眼角,“小固,我要喝茶,老君眉。”

    “是,我马上就去沏茶!”

    阮西突地双膝跪倒在地,脸色通红地说:“队长,那纳没干违法的事,至少我没看见。”

    綦队一点都没有怜惜的颜色,“你不是甘愿什么都不自知么,所以也就别操心了。”

    “可是我爱她呀,没有她我活不了——”这个大男人声泪俱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那个常德的死都是咎由自取,跟那纳没有任何关系,heroin是他自己注射的——那纳给了我决心,以后会解散野荷,就跟我们母子二人生活在一起,她答应我还要给我生两个小孩的——”

    就在此时,尚科忽然给綦队打来一个电话,开口就说:“小綦,我要送你一个大礼包儿。”

    “关于谁的?”

    “那纳的。”

    綦队一咬牙,不冷不热地笑道:“除非你告诉我她身怀六甲,否则没有价码儿可谈。”

    “小字辈儿不可小觑,啧啧啧!”尚科长在电话那头开怀大笑,“恭喜你,你中奖啦!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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