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暖开场4
家岑的鼻音发齁，“不管我爷爷对别人做了什么错事，但他是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第一人，你是下一个，也是蜚短流长的‘负价值’。”
“我委屈你啦？”
“我想听你的故事来满足好奇心，你是故意冷落我，别以为我小就能被轻易蒙混过关。”
“‘狼来了’是很恐怖的心理暗示，我极厌恶，教育小孩子绝对不能采取这种手段。”
“你将来要小孩吗？”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哼，避重就轻。”
家岑一甩头，刚要扭身，就被黯塞搬住了双肩，“我连对象儿还没有呢，怎么要小孩！”
家岑看进去他的眼睛里，“我信你是天下第一钻石王老五。”
“我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呐？”
“等着我给你的爱情史捉虫，要是哪天让我逮着你跟谁kiss，我就把那人打个稀巴烂。”
“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控制欲’。”
“綦谌说过，他二哥是世界首好，必得找到perfect的那一个才能配得上。”
黯塞笑，“我可不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好，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喜欢你就够了。”家岑自己讲完都一愣，转头对着空气说，“今太上头了，净说醉话。”
黯塞换了话题，“我没见过我爷爷，我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毒贩杀害了，而且是在折磨了三天三夜之后，用处决的方式给尸首分家的。自吹自擂一下，在我的骨子里很带有他那种不畏生死的气质。”
“人活着是要被欣赏与被陪伴的，我可以做一个对你有点用的人。”家岑用力地点头，“我不会为了戏文开场那次具有破坏力的行为感到自责，如果没有极端坏，就达不到极端好。”
“停，这个说法可不对头，你前面那段儿有待再开发。拿茱落做‘陪绑’，范支队长总憋着劲要胖揍你一顿呢。”
“操，他还没完没了呢小茱这么个聪明人儿，咋就看上这么一块料？钢铁直男癌。伪骨科。”
“他们之间的‘佳话’会水到渠成的。”
“等范支队长刨出爱情盲盒，痴心人可能为等不来的汉子心里都长满绿毛苔藓呢。”家岑拈了一块炸排骨塞进他的嘴里，“我做的，你尝尝。”
“越来越暖心，还能进厨房大显身手了。”
“妈本来要帮忙，可爸怕她被热油烫，那就只有我来‘顶缸’。”
“肉太老了，味道还行，就是费牙。”
“凑合着吧，火候儿的技术纸上谈兵是不行的。嫩的时候不敢捞，看着熟了，再捞出来一晾可不就这德行了呗。”家岑又拿筷子夹了一块糯米南瓜糕给他，“我还动手制作了小食品，好吃得不行。”
“放这么多糖？”
“不甜不好吃，这个又不像拔丝苹果土豆啥的直接用糖来糊，加了糖分的糯米口感特别柔润。”家岑又去给他盛木耳紫菜汤，“二哥，为了博得你的欢心，我可是尽其所有地改变懒散了。”
黯塞没有回应。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可见着‘回头钱儿’了。”
“以后你不会为了工作而忘记我的存在了吧？”
“我不是不想回家，只是想留你跟爸妈独处的时间，爸爸想看到聂姨开心，而你就是那股让他们云开雾散的轻风。”
“我不敢说出我自己的想法，我怕术美会拿我当猴子一样显摆出来作为‘营销’手段提高声誉。”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保证。”
“你去找老‘木头’协商了什么吧？”
“叫木校长，不许不尊敬长辈，我跟我妈妈都是他老人家把着手教出来的。”
家岑低了头，瘪了瘪嘴，“我去洗手。”
吃过饭，黯塞抱着一堆碗碟去水池清洗，家岑则在那边试穿防弹衣，“二哥，穿了防弹衣身体就不怕被枪击中了吧？”
“说到底还是衣服，不是钢板，剧痛感肯定会有，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肋骨会断，或者有肺部塌陷的可能。”
“这防弹衣还不如我们古代士兵穿的铠钾呢，叫我们的军事科学家参照兵马俑那样的装备研究出一种新型的防弹装备好了。”
“你的幻想只能停留在科幻片里，到现实中就不实用了，穿上笨如牛的外壳，还怎么身如轻燕地去打击敌人啊！”
家岑走过来给他看，“帅吧。”
“还行。”
“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过危险吗？”
“你摸摸口袋。”
家岑从防弹衣的口袋里翻出一个小东西，“是子弹么，怎么扁扁大大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跟范局去边境执行抓捕任务，结果我的实战太菜了，被一个大毒贩打了冷枪，这颗变形的子弹就是从我的防弹衣里掏出来的。”
“你当时受伤严重吗？”
“肋骨断了一根。”
家岑一伸舌头，“那个毒贩怎么样了？”
“被范局当场击毙。”
“你的枪法是不是跟范局学的？”
“大哥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我不喜欢他。”
“你害人在先，还找客观。”
“在茱落眼里支队长是英雄般的旗帜，在我这里他啥也不是。”
“给我一个打动你的理由。”
“他缺乏‘移情’的光环。你可以罗列出一大堆他的优良人格素质，但满足不了日益提高的人情共通的心理诉求。”
黯塞做了一个不可理解的表情，“那是因为你跟他接触少，只有当你跟他并肩作战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他的人格魅力。”
“他要真像你认定的那样，就不会不明白身边还有一个‘傻白甜’的小心思。”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而现实情况又不允许的话，你下意识地就会做出‘掩藏’的反应，自我保护是本能。”黯塞看了看时间，"去睡觉吧，明天我不到校，但你必须去。"
“没有如来佛的金箍，我可能会把天给你捅个大窟窿。”
“捅去呗，临了我让女娲娘娘给你补上就完了。”
休息室的装潢稍稍低调了一些，卧铺只比单人床大了一点点，家岑抱着锦被耍赖，“我知道你要背着我干点啥，但你必须哄我睡着以后再行动。”
黯塞坐在床边，给少年来了一个嫩“栗子”，“要不要再来个睡前故事听听？”
“轻点，疼着呢。”家岑呲牙咧嘴。
黯塞看他那样不像是装的，忙给抚摸了一下，“对不起。”
家岑拽了拽他浅蓝色制服衬衣的袖口，“以后我真要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如果连爸妈都不要我了，你还能不能站在我这边？”
“我们是一根绳子上拴的俩蚂蚱。”
少年笑着把脸贴在那里闻了闻，还嫌不过瘾，居然伸嘴亲了亲面料，“我活了呀！”
视频里的斯琔盛装出现在国外某个拍卖会的现场，陪伴她左右的是一个英俊有型的中年男人，台上敲锤，下面的两个人偶尔会做出亲密的动作。
来来回回杀了十几二十轮，最后一锤落下，那个中年男人举牌，台上主持人宣布一个红釉古代官窑描金瓷瓶有了“落户”，四面响起掌声。
画面跳转，又来到一个灯红酒绿的酒会，斯琔穿着一件长长的露背抹胸的晚礼服，举着水晶杯，跟几个男人对着一幅修拉的风景画品头论足。
当大家的眼光都投注在画面上时，那个出现于拍卖现场的男人走入近景，亲了斯琔的肩头一下，周围的人又调转车头把他当成了靶心。
灯光一暗，斯琔和中年男两个躯体连接在一起。
中年男的个人信息传递过来，同样是国外某艺术品收藏家，足迹遍及五湖四海，朝穴无所不在，但没有查到他与某某毒贩有往来的经济渠道。
屏幕上显示着拍摄时间，黯塞又把视频走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到某些价值细节。
私人号码的那部手机响铃了，斯琔打来的。
“喂？”
“感谢你为我解忧。”
黯塞沉默。
“只要我活着，会竭尽全力让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不受到威胁。”
黯塞还是沉默。
没有真情实感，胜似真情实感。
“当我在浑水里苦苦挣扎的时候，是你把拉上岸。”
“岸上风景并非独好。”
“我爱着你，你知道吧？”
“你对爱情意义的理解恕我不能苟同。”
“我的人生章节已经无法书写再重来，但我小弟可以。”斯琔在那边娇笑，“我又捐给了我们的母校一幅名画，希望你能稍稍化解一下心中的义愤填膺。”
早晨，天色才放光，家岑被渴醒了，出来找水喝。
黯塞合衣躺在沙发上睡着，很沉的样子。家岑在地板上坐下来，借着天光注视着黯塞，不知怎么想的，他居然用手指捏了捏他的鼻梁骨。
然后，水也没喝，他就趴在“守门人”舒展着的臂弯里再来了一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