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暖开场3
“你说老彰这个刺儿头，每天到点就吵吵下班，照他这样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蒸馏’都要快变成了蒸汽了，驴年也破不了案呐！”黯塞一进门，彭大人就开始哔哔，“你说说，红线儿牵上了，鹊桥也搭好了，一开场就告诉人家尚姑娘，我不喜欢你，我们没必要互动，气得尚科长在我这叫嚣，让死老彰不许出现在鉴证科，去了也给撵出来，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您就别操心了，个人的梦自己圆，强摘的瓜不甜。”
“老彰话里话外都是你把宛家的小少爷强塞给他的？”
“不是，彭局，他说话凭良心，彰局要是真不想管宛尔，就把他从家里扔出来好了，干嘛非要做足面子。”
“做卧底的职业病，那张嘴，我们谁也听不出来真假，真的为假，假的为真，我们得给他唱赞歌儿。”彭局起身，披上制服上衣，“我把新得到的消息上传了，你没家没业，四不象，要多担待我们这些‘老婆奴’一些啊！”
“我没事，您尽管回家柴米油盐酱醋茶。”
“多了两张嘴吃饭，我这菜谱难排啊，你不吃咸的，我不吃淡的，她又要吃酸的，当我是灶王爷呢。”
“彭局，没算你自己嗅觉器官下面的那个物件，随大溜吧？”
“甭套话，我数学不好，a+b就是哥德巴赫狂想。”标准强迫症患者的彭局走到门口又回来，对着新助手笑，“早上綦总过来参观了局里给你的特殊待遇，比较满意，綦夫人更是厚道，为我们那些牺牲和伤病警员家属送上了大礼包，我这儿可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啊！把国宝追了回来，又挖出了几个出卖国家的‘毒瘤’，司里可都点名褒奖咱们了，你小子可给我脸上贴了不少大金块。”
“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没滋没味的生活找点乐子。”
“我看是你的精神级别要求太高了，嫌艺术创作都满足不了你永无止境的探索欲，禁毒更刺激是吧？”
“用芬太尼止痛有害无利，我找到了让自己永远能处于兴奋状态的途径。”
“以毒攻毒是吧？明白君心，但你也得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不是，范局把这块烫手的大山芋搁在我手上，你倒是‘英雄情结’日益膨胀无框架，哪怕出一点纰漏，我是上有老，下有小，脑袋上的乌纱帽丢了倒没什么，‘晚节不保’的名声我可承受不起。”
“要不我给您签一张‘生死文书’？”
“扯淡！我告诉你，没有我的手谕，你不许可到达第一现场。配枪别腰上了，安全是第一的第一，你惹敢违抗军令，立马开除，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臣’遵旨。”
“你可千万别跟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啊，老子不求衣锦还乡，只求命命都周全。”
“范局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气冲头脑，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黯塞一字一句道，“我不求偏安一隅，只求走的时候问心无愧。”
“年轻人儿一嘴的晦气，娘的欠扁。”
在局长办公室的最西端有一道门，没有挂牌儿，里面更衣坊，浴室，卫生间，休息厅，卧房，小厨房，甚至还有一个小而精的画室。
黯塞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枪套里拿出黑色“硬家伙”，用手碰了碰弹夹，拉开保险栓，9毫米，射击性能一般。靠墙一个无臂的人体上身结构的外面套着一件3a级防弹背心。做拔枪射击的动作，这时他的脸上写尽玄铁般的冷酷。
冲了热水澡，换上全套的深蓝色制服，黯塞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摆pose。人是衣服，马是鞍。换了装备，他就从平日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酷a，秒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警官。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不管脚下的土壤是否肥沃，他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生根发芽的方寸之地。
走过那些彷徨无助的少年时光，仅有的艺术感知并不能满足他心灵营养供应的时候，刚正不阿与勇猛精进的范秉矗深深影响了本就渴望能从艰苦卓绝中获得认可的孩子。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付出的辛苦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
桌上座机响起，是值班员打来的，“綦队，门口有一个叫家岑的孩子非要进来，我问过彭局了，他说可以放行。我要把人给你带过来吗？”
摘下警帽，放在办公桌上，门外有脚步声。
“谢谢大哥哥。”
一身休闲打扮的家岑站在过道的明光之下，就像看着外星人一样地瞅着他，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黯塞把他拉进来，又把门关上。
“你每天神出鬼没的，原来是躲在这里玩剧情。”
“跟爸爸软磨硬泡了？”
“爸爸还算理智，面对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并没有欣喜万分，妈可就惨了，就一直地对着我‘狂轰乱炸’，我要是不逃离，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家岑摸了摸他的肩章，“三级警督？”
“名誉上的挂职，暂时没有实质性大权。”
“二哥，你的传奇经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书写的，綦谌知道吗？”家岑问完了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他的日志里面没有关于你‘第二职业’的记录。”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没有告诉过他这个秘密，但从现在开始我要全部都讲给你听。”
“等着，在戏文开始之前，我要先给你来点精神‘供给’。”家岑说着就一边往外跑，一边说，“警服不许脱，我还要跟你合影留念，好用来‘装逼’的资本。”
外面有警员跟家岑说话，“你是綦队的亲弟弟？”
“如假包换。不然我也不会半夜三更地送粮不是。”
“綦队的爸妈是暖心人，不仅惦记着自个儿子，还顺带滋养儿子的同事，谢谢你啊小弟弟。”
“以后我会常常来找我哥，大哥哥们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妈就喜欢显摆厨艺，你们赞不绝口的话，她敢把厨房都抬到禁毒局来。”
“小弟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有什么疑难尽管开口。”
家岑怀里抱着一大堆吃食，“二哥，你今晚不回家吧？我跟爸爸都猜中了，把晚餐夜宵都给人民警察弄来了。”
黯塞笑，“也没想不回去，只不过晚一点罢了。”
“我不走了，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地界儿。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我在极其脆弱的童年走过了那么多‘艰难险阻’，都没有轻生的意念，你可比我悲情多了。”
“也不是真的想死，只想用那种方式吸引大人的在意而已。”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犯规了，“你不会嘴快去泄密吧？”
家岑把脸挨到他离鼻子最近的地方，“你对我的信任有多少？”
“这就看你能把想象力发挥到一个什么极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