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暖开场2
彭同学献媚地把自己的座位腾出来，“木校，您来得好巧，綦老师正给我们谈艺术哲学呢，您也讲几句。”
“欢迎首长发言！”茱落带头起哄。
“我可犯不着‘画蛇添足’，我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美院刚给校长办公室来了电话，我们班的家岑同学即将被提前录取。而且学校那边打开所有绿色通道，免面试，免复试，不附加任何条件地自由选专业。”
“操操操，凭什么，他可是联考都没有参加的主儿啊！”
木校给了黯塞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道：“其实，只要踏进术美的大门，你们所取得的每一次成绩，美院那边都会有跟进，他们考量的是大家全面的艺术手感和敏感，这个可不是一个联考或者一次校考可以替代的。”
“老师，为什么不早‘泄露天机’，否则我们会更努力的。”
“所谓真艺术不是靠努力就能‘爆收’的，平时心也很重要。”木校说完官话，立马走人，“你们师生接着‘热火朝天’吧！”
彭同学气得直拍大腿，“所有，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灰，拼了一千个日日夜夜，不敌家岑一个‘悠闲’，好‘丧’啊！”
“‘丧’个屁！”茱落骂道，“家岑不是说了么，他是为某人而来，他的动力不是你能想像的。”
黯塞适时收场，“有不同意见的下课我们单独谈。”
“老师，我不想淡，我妒嫉。”宛尔闷闷地说。
“傻逼！你就不爱艺术，还妒嫉因为艺术而‘狂收’的人，有病吧你？”
“老师，时间到，可以下课以吗？”家岑站起来。
“收工。”
家岑拎着书包，第一个走出教室，去往了地下车库。
肓廓紧随其后，在某个清冷的拐角处抓住了家岑的手臂，“你去美院吗？你会吧？”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家岑想甩开他的手，但失败了。
“以后我要跟着彭叔叔走路。”
“恭喜了，艺术圈儿本来就不适合你。”
“你明白我。”
“我明白个屁！”家岑给对方不设防的下盘儿来了一脚，“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会贬低你的人格，我看得见小彭望眼欲穿的双眸。”
一辆车从入口处往他们这边开过来。
“我并没有给他爱情承诺。”肓廓虽然身体吃痛，却并没有放松对家岑的把控。“我住在他家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可是你并不听我的解释。”
“你以为你那不值钱的苦衷跟一颗热切的心肠哪一个重要？”
车子停住，并朝他们按喇叭。
“放开，我要回家。”
“你不等老师了？”
“我又不是他的提线木偶！”
车门打开，驾驶座上是綦勚，聂抹润坐在后排。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綦勚一挑眉，“你妈妈非要来。”
聂抹润接住被抛过来的“绣球”，拉过家岑的手，“美院的老师来过家里了，我跟你爸都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是二哥努力的结果。”家岑抿着嘴笑，“要不让他替我去，再回回炉，重新锻烧一遍他准能‘被镀金’。”
“再这么‘睥睨一切’，你二哥会被你逼疯的。”
“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他，众星捧月不见得是好事。”
綦勚夫妇均听出了孩子心里有了“门道儿”，聂抹润笑，“我怎么觉得你二哥好像被‘晒’了。”
“他是我的一面镜子，我可要仔细擦拭。”
茱落也有一肚子牢骚要发泄，却被二哥一个小眼神儿给憋了回去，无法，回家找母上大人寻找心理“饥荒”吧。
宛尔假装在那里收拾东西，磨磨蹭蹭的，反正一会儿还有其他老师的晚课。
“老师，”不逃跑的孩子挨到了黯塞跟前，头一低，“我很替家岑高兴。”
“我做那些并不是为了这个名额。”做老师的先出手了。
“我心态放开了。”
“那我必须得感谢彰局付出的辛苦。”
“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宛尔说完这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了，马上改口道，“他把我照顾得非常好。”
“有奶就是娘。”
“禁毒局里别的哥哥姐姐对我也很好。”
“你现在已经姓了‘彰’，谁对你薄了，那彰局还不得跟谁拼命。”黯塞收尾，“执著是相对的，解放自己再看世界，即便待在犄角旮旯儿里头都能有阳光钻进来。”
“以后我能跟家岑做好朋友吗？”
“慢慢来，诚挚能把千年的冰层融化。”
黯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兼画室，木封校长赫然等在那里，一见晚辈就大发感慨，“黯塞，你跟你妈妈一样，是我所接触的这一拨学生里头最有才华与创造力的。”
“爱屋及乌。”
木封校长反剪着双手直对着他，“家岑可是一棵好苗子，你付出的终于有了回报。美院那边新换了领导班子，他们更迭了新生代艺术生培养这一版块内容。校方也很看好你的才华，希望你能够回去读研究生，并把你作为重点培植对象，以便为今后的美术教学发光发热。”
前途被安排，这让年轻人有了恐慌感。他的抗争在哪里体现？
黯塞当然不会跟木校掰持有关理想的问题。
他深深鞠躬，“在这里，我替我妈妈，还有我自己深深感谢您对我们的关爱有加。”
多余的话不用讲，老恩师已经听出了弦外有音，“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跟我提出来，只要能办到的，我绝不吝惜时间与精力。”
“我自己的事可以放置一旁，但家岑的事耽误不得。”
“这孩子当初能来术美，全都是你聂姨做担保。如果不是你的不放弃，他的后话说多了也让人烦。他很个性，我们都知道，但天赐的良机来了，你可要为人师表，让他走上一条正路啊！”
“我请求术美不要标榜家岑，让他安安静静地把最后的这段时间走完，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掌声，也不是锦上添花。如果有人打扰他的话，我会强烈抗议。”
“小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材施教的意思。”黯塞坚定了自己的声音，“他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旁人强加于他的。至于对与错，我会给他适当的提醒。”
三代人之间的桃李情，居然在最闪耀的高光上被冻上了冰。这不是黯塞想看到的镜头，但代沟已经存在，不管是无视，还是漠视，都解决不了根本上的矛盾。
木校佝偻着身体往外挪移，“唉，现在的孩儿们我越来越不懂了，你妈妈那会儿有多听话呀，就按着老师铺好的路，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小裴要是还在的话，我也就省心多了，她可以亲自来……”
黯塞目送着恩师离去，于心不忍，过去搀扶了老人，“我叫人把您送回家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那个司机请假了。”
木校坐上干参的车子就开始“逼供”，“年轻人，给小綦开车多久了？”
“好几年了。”
“小綦平时都有什么业余爱好啊？”
“啊？”干参明白了之后更直白，“没啥，就是爱做饭。”
“那他每天吃饱喝足都上哪儿打发时间呀？”
“有时候去綦总那儿，还有时候去范局家。”
“别的没有了？我怎么听有人说他跟家岑同居呢。”
“这……”干参一笑，“家岑跟他家里闹得很僵，綦夫人是他小姨，看不住那孩儿，只能拜托我们少爷来管束他。”
“哼哼，家岑这个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每每出口不逊，都是我们黯塞替他挡枪，要不然，他也有今天！”
“您老说得是，我们少爷劳苦功高呢。”
“小綦有女朋友吗？”老人一下子把话题撂到桌面上。
“没有。”
“你肯定？”
“不瞒您老，我们少爷有什么一举一动，我都要跟綦总汇报的。”
“噢，”老人满足了，大悟大彻一般地拍拍年轻人的肩膀，“继续努力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啊！”
“我领双份工资，不努力不行啊！”
“捎带脚儿我问一句，我们小綦就一点没察觉自己身边搁了一个‘线人’？”
“也许知道吧，也许不知道，那都不是重要的，只要不让居心不良的人接近我们少爷就可以了。”
“唉，当有钱人家的孩子，累啊——”
得，传说中有钱人家的那个“孩子”，现正在路上赶往“兼职”的目的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