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背景框1
夕阳已经下沉到山头的那一面，残留如火的晚霞，灿若仙霓，让人不禁慨叹，美景依旧，人却如水东逝。
“綦谌，你没给我等到儿孙满堂的那天……”翦秾双膝跪爬着抱住碑体，伸嘴亲吻着綦谌的遗像，泪湿衣衫。
情愫与年少岁月无关。也正因为他们这一对是两张白纸，所以沾染不上任何瑕疵。
你不要我说不懂爱情。
爱，让孤独无助的翦秾有了终身的依靠，就是纯精神的那一类。跟物质的丰富与匮乏不搭界。
爱，让充满优越感的綦谌找到了值得保护的对象，也有了倾诉的去处。
毕竟他们还都只是孩子，而且都是正确的孩子。守规矩。懂人情冷暖。积极向上。
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两块质地同样的磁铁，互相欣赏，不黏连在一起，才是没可能。
翦秾用额头抵着碑角，又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才把麻木无痛的身体站立了起来。
俯身把台基上的花束重新摆放，一抹泪水，笑微微地开始告别:“綦谌，我走了。”
步履从容，神情坦荡，没有半点不适。
穿过一排排的墓碑，走出主体陵园，翦秾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湖边。
綦黯塞接到干参的电话，说家岑一天都待在墓地。联考日就在不远的将来，他班上的学生就如箭搭在弦上似的，一个个地都在临阵磨刀，亮晃晃地刺人眼目。
最后一节课结束，綦黯塞抹抹手，正准备离去，一帮学生就蜂拥而至。
“綦老师，我的衣褶儿看着就让人不舒服，问题出在哪里？”班长人高马大挤在最前头。
他后面的一个omega男孩一挠他的腋下，借着生得小巧就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嘴里还说着风凉话，“你大爷的，身为班长就不能再多点奉献精神，事事争先，叫我们小兵小卒还活不活？”
班长也不示弱，“班长也是人，成天儿为你们做牛做马，还惦记让我学习也拉胯！”
omega向綦黯塞告状，“老师老师，我强烈建议把班长废了！”
忽然旁边又有一个男孩开腔了，“得了得了，你们俩戏精就别嘚瑟了，嘴儿都在梅花树下亲过了，还搁这儿演啥双簧啊！我都替你们脸红。”
班长急了，照着那个泄密者就是一个天灵盖，“孙子，活腻味了就说话，我不介意杀一儆百。”
omega男孩在暗处一捏班长大腿，但并没有搭言。
那个男孩毫不示弱，“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把校训当儿戏。”
一个女孩突地拍了他一巴掌，“宛尔，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做一个正大光明输得起的汉子。”
下面的吃瓜群众开始嘁嘁喳喳，谁都知道这个宛尔追了班长二年未果，求爱不成反生恨，眼看大家就要散伙，最多超不过半年的厮混时间，想再整出点新花样恶心恶心人。
茱落蔻站出来打圆场，“家岑怎么没来上课呢？这可是‘拉尼娜现象’啊！”
“对呀，那混世魔王虽然是玉不成器，但从不无故旷课倒是值得褒奖。”班长折中一下。
綦黯塞任由他们打闹，也不生气，并不影响他赏析学生的写生作业，“他病了。”
下面又有学生骂道:“他特么的就是有病，而且病入膏肓嘞！”
“我不幸偷窥到家岑的一个秘密，现在趁本主不在，你们快来瞧一瞧看一看，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喽！”
有学生把他的书包抖搂了一番，结果从里面掉出来成沓子的速写作业，大家都去抢着看新奇，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了。
它们描画的都是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展示着不同动作，他非常酷毙，模样却异常英俊。
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这群熊孩子，从一个场景切换到另一个场景——秒杀。
“什么鬼？家岑不是恋爱了吧？这个人难道是他的情人？”
“喂喂喂，有谁见过这个警察叔叔吗？就是知道点儿影子的也赶紧拉黑一下啊！”
“没见过这个人，家岑打哪儿找到的这个主儿？不过说真的，警察叔叔真的好帅，我都对他一见钟情了。”
“你们别没事在这儿扯淡玩儿，联考要是到达不了预期的效果，哼哼——”茱落蔻上来就抢那些作业纸，一股脑儿都收拢进了家岑的书包，“家岑再不地道，你们也不能揭破别人的隐私，这是不道德的表现。”
“茱落，你别替他辩解，家岑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除了他那张脸蛋儿还有说服力之外，这个家伙儿从外表到内心就没有一丁点儿稀罕人的地方儿。”
在行动过程中，茱落蔻留了一个私心，偷偷把隐藏在其中两张画得更接近于范舶葳的速写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边儿闹哄哄，綦黯塞却已经开始给omega男孩讲评作业，“你画速写的毛病就是喜欢来回来去地涂改，自己一看不顺畅就擦，这可不行。绘画就讲究一个‘气韵连贯’，中间断了，就很难再连上了。你看我给你们做示范的时候擦过吗？没有吧？我当初学画的时候也是似你这般模样，后来我就练铁头。不要怕画错，错就错了，又不决定生死。再说，你们到了考场上，涂抹既浪费时间，又影响画风有多吃亏，就不用我说了吧？”
“綦老师，我还能改掉吗？我怕……”omega男孩眼中仿佛有了泪光。
“我能你也能。”綦黯塞打算速战速决，面对全体道:“你们听好，联考只是走一个形式，并不能决定你们的未来规划。学画的目的不是出人头地，是因为你爱它。如果你仅仅拿它当作一个进阶的手段，我保证你最后会大失所望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在以后你能不能画出名垂千史的作品。文森特是从疯子到艺术绝品大师仅差一步之遥的典型范例。我不希望你们当中能出来一个梵高，那根本没有意义。找到自己人生的最终可靠是关键的东西。”
同学们听了都激动得热烈鼓掌，并有人吹出了尖锐的口哨，“綦老师，我爱你，让我嫁给你吧！”
“明令禁止师生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