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景框2
宛尔突然拨开人群，挤到綦黯塞眼前，用十分认真的口气问道:“如果我考上了大学，我可以追求老师你吗？”
“曹操！”居然有几个男生过来就把宛尔抱起来往空中扔，“我们的英雄从此诞生啦！”
当宛尔落地以后，还脸红心跳地追问:“老师，可以吗？”
旁边有人笑骂:“宛尔，你也算个多情的种子，追班长那么辛苦，说变脸就变脸，那你的爱情观也太惨忒不值钱了吧？我要是老师也不答应你，你当我们綦老师是备胎啊！”
“我才没有呢！”宛尔被说得没脸，“老师在我心里就是不一样的存在，班长怎么能跟綦老师相提并论啊！”
“霍乱时期的爱情发条。”有一个嗓音浑厚的男生咔嚓来了一句，“精神是精神，肉是肉，宛尔想表达得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肓廓，你别血口喷人，我才不像你左拥右抱！”宛尔扯着脖子喊。
“有本事你也来啊！”一个高个子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黯塞身边的桌子上，“綦老师，你就当宛尔的话是放屁，他这种人总是这样，单细胞物种，纯粹没脑子，他怎么就不明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怎么说来着，拿热脸蛋贴人家的冷屁股，你能落好才不正常。”
“你不也是这样，我早把你看得透透的，心里爱着家岑，家岑不肯被你干，又拉了个备胎，真是精神肉肉两不耽误！”
一个声线优美的男生嚷道:“宛尔——你个大傻逼，我才不是备胎！”
大家听了都拍手叫绝，“不打自招，啧啧啧，彭韬韫啊彭公子，你就不能少爱一点点！”
“你才是找干的玩意儿，天天被人渣耍来耍去，看着都糟心。”宛尔阴阳怪气地说。
“有钱难买我愿意！”
“你甘心情愿当通房大丫头，服了服了！”
肓廓刚正地说:“我才不会要嘛玩意儿通房大丫头，那多低级啊！生出的孩子都没有身份，这不是打爸爸脸么！”
大家都知道宛尔是某财团老总的私生子，身份见不得光，所以也就养成了卑微的性格，但一般很少有人去戳他的痛处。
綦黯塞打了个指响，“差不多得了，每个人都有红线，悠着点。”
彭韬韫挤到老师跟前，一张粉色的小脸涨得通红，“老师老师，宛尔说得不对，他是那种表面软弱，其实骨子里充满攻击性的家伙儿。因为自己用处于劣势地位，所以会对成功人士暗擦擦的。”
綦黯塞用眼神制止了宛尔欲说还休，“有天生的罪犯吗？多数情况下都是‘情之所至’。不要标签化一个人，去挽救比猛打强攻更有价值。”
“老师说得对，我们这一拨即将成年的人要学会看清犯罪的本质。”肓廓颇有大将风度，“老师，我服你，没有人会像你一样聆听我们的口出狂言，刚一冒头儿，就被打个半死呢！”
綦黯塞淡淡地说:“只因为我曾经也是跟你们一样的孩子。”
“老师，斗胆问一句，你的初恋对象是谁？你现在有恋爱的对象吗？”彭韬韫贱兮兮地说，“我们都对你的私生活有极大的好奇心，你就当考前给我们撒把糖，齁死个把人呗！”
别的学生一听有不要命的挑了头，就都过来哀求:“綦老师，我们伟大的谨慎精神导师，开诚布公一次，来吧来吧！”
“不是，我说——”綦黯塞丝毫不尴尬，“我要说没有过初恋你们信吗？”
“不信不信不信！”
“那我也没办法，我也就一个单细胞生物，不相信爱情那种鬼玩意儿！”
同学们面面相觑，作大惊失色状，“我们的男神居然是反社会人格？”
“不是吧？为什么？老师是一个没有爱情观的人吗？”
彭韬韫眼中泛起泪花，抱住他的胳膊，“我明白了……那我可以给你自我献祭吗？”
綦黯塞睁大了眼睛，“你们再这么着，我看也快被木校长作为反派典型，离死远不了多少了。”
肓廓一把彭韬韫拎起来丢到一旁的凳子上，“少在这顾影自怜！”
大家起哄道:“肓廓吃醋啦！来来来，酸一个——”
“酸麻痹！”肓廓一把给彭韬韫搂过来，“堂堂我的男神是他能碰的！”
“呦呵，死要面子活受罪！”宛尔嘟囔道:“一房不在，就偷腥，等家岑回来，看我不给你告状，叫你一辈子追不到他。”
“我靠你大爷，你要敢多半句嘴，我宰了你押的！”
“目无王法的‘现世报’！”宛尔顿躲到綦黯塞身后打掩护。
彭韬韫丝毫不扭捏，直着脖子问:“老师，再有不到半年我们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没有你陪伴，可叫我们以后怎么活呀？没有大人肯听我们的心声。”
綦黯塞无奈，“我总不能做‘唐师傅’，把自己大卸八块，每人一角送你们当‘长生不老药’吧！”
“没有綦老师的大学生活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狱。”宛尔鼻子发齉。
“就冲你孙子这句话，前嫌一笔勾销。”肓廓耸耸翦肩，振振有词地说:“老师，我和韬韫决定了，等校考之后就脱离艺术圈，去考公大。”
綦黯塞听了这种誓言确实有些吃惊，看了彭韬韫一眼，“真的？”
“我不喜欢美术，是我妈妈非逼我来的，我爱我爸爸的事业……”彭韬韫低声道。
綦黯塞抬手制止了他往下说，又咳嗽了一声。
宛尔突然拉住肓廓的胳膊，“是你想当警察叔叔，还拉着弱小枯干的韬韫下水吧？”
“傻逼，他愿意跟我跳河，你眼红啦？”
“我能加入你们的小分队吗？”
“呃呃呃，你那个死鬼老爹同意你放弃当艺术家的宏图大志吗？”
“他就是一个恶棍，除了睡女人就是赚钱，我干嘛要跟他一样！”
“有出息！”肓廓一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老师，“跟着綦大人走，不会有错的。”
“我他妈的压根儿就不喜欢艺术，跟彭韬韫一样，他是他妈妈逼他，我是我爸爸非得叫我来术美的，说将来好给他们宛家荣光门面。”
“正牌儿嫡子都是浪荡公子，到头来还得指望庶子长脸。”
綦黯塞笑了，“我教的学生都不考艺术院校，那证明是我教育的失败。”
“老师是你才教我们怎么做人的好不好？”肓廓用脚踢了一下宛尔，“为了我们班集体的光荣榜，我会考，也一定会考上，至于去不去念那是我的自由。”
“老师，我们大家不会让你脸上无光的。”
茱落蔻给綦黯塞收拾范画，并提醒道：“老师，你不是还有急事么。”
綦黯塞会意这是小茱在给自己解围，于是笑着对众人一挥手，“该回家的回家，该搞事的搞事，我要下朝了。”
不知是谁在窗口平台的帘幕那边来了一句，“扔下我们这群嗷嗷待哺的孩牙子，老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茱落蔻叫道：“老师就不能有个事？”
“饱汉子不知包饿汉子饥，老师是二哥，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倒是啥也不用怕。”
“天地良心，我二哥教我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看我那个稀松二五眼的成绩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肓廓说话了，“那个谁儿——你别在那儿瞎几把捕风捉影，来来来，你哪儿不明白，我全校同年级排名第一，绝对有资格教教你。”
彭韬韫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在说啥呀！”
肓廓这才醒脑，高三年级这个时期很注重专业排名，他的总分与去年綦老师火灾罹难的弟弟綦谌持平，远远把别人甩在了后面。他乘一时嘴快，却戳了老师的软肋。谁人不知綦老师有多疼爱自己的幼弟。
綦黯塞没说什么，黯然离去。
彭韬韫使劲捶了一下肓廓的胸口，“好好的气氛都被你整砸了！”
肓廓双掌合十，“我错了我错了。”
倒是茱落蔻拍拍他的肩膀，“我二哥不会计较的。”
綦黯塞行至地下车库，刚要拉开车门，就听见后面有人急匆匆跑过来，“綦老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