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烦恼
林玉贤打算叫人去请大夫，周明渊阻止了：“母亲，我没事。”
“渊儿，你去哪儿？”林玉贤见周明渊往府门口走去。
“去找一个人。”
“找谁啊，那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去嘛。外面天冷。”听到母亲这么说，周明渊才发觉自己只穿了一件衣服。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气得心肺要炸了。
周明渊回房穿好衣服，就出了门。他的副将跟在他身后，“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周明渊阻止了他。
见此，大家也都只好任他一个人出去了。
周明渊到了许家南宅，敲门，有个伙计开门。
“大将……”
没等对方话说完，周明渊直接问：“齐安宁在吗？”
“宁姑娘她在家里，还没出门呢。”
“她在哪儿？”
“在西边院里吧。”
周明渊直接走到西厢房院里去了。齐安宁见到他走进院里来，说：“大将军，这么早到这儿来何事啊？”
“我找你。”周明渊说道。
“找我？”齐安宁惊讶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周明渊一把抓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宅子外面走去。
“哎，周大将军，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哎……”
“哎，大将军，昨儿个不是我姑姑答应帮你去破解高瑜的军阵了嘛？你这拽我去干什么？”
周明渊不管她喊什么，一路拽着她往湖边走去，大声地说道：“跟我走！”
快到了湖边，齐安宁甩开周明渊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说：“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呢？”
周明渊直截了当、大声地问她：“噬魂阵是能迷惑人的心智，对吗？”
“是啊。”
“那你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周明渊情绪激动。
“我……你到底在说什么？”齐安宁不清楚他问这个事情的目的。
“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不被迷惑的？”周明渊追问。
“我……我什么都没想啊，就想着出去啊。”齐安宁轻声地说道。
“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回答我嘛！”声音提高了一点。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说的就是真的啊。”齐安宁看了周明渊一眼，“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大清早的……”
“我就是想弄明白，”周明渊看着齐安宁，才发现她两眼睁圆盯着自己，“我就是想弄明白如何才能在西陵人那些卑鄙的手段下不迷失心智。”
“叶红衣找你了？她一个人？还是她布下噬魂阵对付你？”
“她……她昨天来过我家……”
“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把方法告诉我就行！其他的，你别多问！”周明渊急得原地打转。
“哦，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什么都没想啊。还有，他们要是用一些迷药，可是我不会中毒。”
“为什么？你有解药？”
“没有啊。我就是不会中毒罢了。不过，你这么说起来，我可以去问咸熙，是不是有什么解药可以抵挡叶红衣的迷药。”
“我待会要去军营，晚上回一趟城。再来找你。”
“咸熙今天会去军营啊，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
周明渊看着齐安宁，说：“好。”
“不过，劝你别这么凶巴巴地去问咸熙要东西啊！否则，你肯定要不到啊！还有啊，你这么凶对那个叶红衣，她没把你杀掉，你就应该庆幸了！也不知道她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齐安宁突然很大声地对着周明渊吼着说。
“齐姑娘，刚刚是我不对，对不起。”
“怎么样？别人这么凶巴巴地跟你说话，你好受吗？”齐安宁的声音又恢复了回来，“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吼来吼去的？我耳朵好得很，以后见面不劳烦您这么大声，您不累，我听着累。凶什么凶？说话大声很威风吗？”
周明渊被她的话问得愣了好大一会儿。齐安宁说完就直直地盯着他，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这么气愤……”
“齐姑娘，我一时着急，我……”
“着急就得凶吗？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谁一着急说话就凶巴巴的啊。谁还没个着急的时候啊。”
“齐姑娘，我跟你道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道歉我就得说原谅你了吗？不过呢，看在你心情不好情有可原的情况就不跟你计较了。”说完，齐安宁就返回家中去。
“齐姑娘……”周明渊追了上来。
“您还有事？”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不和旁人说嘛？”
“可以。”听到齐安宁回答干脆，周明渊也知道该说什么。
叶红衣的出现，一点点地蚕食着周明渊的理智，一个大魏西境军主帅的理智。
也许，这就是高瑜的目的。周明渊想。
两人一路返回，谁也不再说话。一前一后自顾自地走着。
快到了许家南宅的门口，周明渊说：“齐姑娘，你这一身的本事都是许夫人教的吗？”
“是。”
周明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是说，叶红衣去过你家？除了你之外，她还伤害别的人了吗？”
“没有。我想她一开始可能就是想搅得我不安宁吧。”
齐安宁说：“大将军，你看贵府是否需要设置一些机关设施，来防范一下试图擅闯的人吗？”
“不会太麻烦你吧？”
“你稍等我一下。我本来要去见昆仑那些前辈的，我进去说一声带两个人一起去，你要和侯爷夫人他们说清楚我带人到贵府的缘由，可以吗？”
“好。多谢齐姑娘。”
一会儿，听到齐安宁和许咸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还以为叶红衣没有纠缠他了呢。”许咸熙说道。
“我看他真是气坏了。刚刚对着我一顿吼。”齐安宁委屈地说道。
“这也太过分了吧？又不是你惹得他。这脾气……天呐，这些武将，一个个……哎……”
到了门口，看到周明渊，咸熙打了招呼，三人就往侯府而去。
咸熙给周明渊把脉查看了下，说：“没中毒。可能她给你下的迷药已经药劲过了。”
林玉贤说：“那就好。”
齐安宁从侯府的屋顶飞身下来，说：“你说叶红衣会不会也懂那些？”
咸熙说：“就算她不懂，以她的武功，也能拖上她一会儿功夫。”
“有劳齐姑娘了。”
“夫人客气了。”
“姐，那我先去军营了。待会我去问问娘亲有没有空，让她来帮你……”
“别别别。”齐安宁凑到咸熙耳边，“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多一份不安。”
咸熙点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
咸熙和明渊一起前往军营，到了城西门，严浩与咸熙汇合，这两人见面之后，一路骑马，讨论了些购买药材的事情。
“咸熙，最近几条路都不顺，耽搁了不少时间，希望不要误事。”严浩说道。
“还是贼匪的事情吗？”
“是的。你说要是以往，贻煦他们还能出城去……可是眼下……”严浩摇摇头。
“别心疼银子。要镖局多给我们安排一些身手好一点的镖客。”
“他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帮一把。”
“好。还是我来安排，别到时候闹出什么来，万一闹到了官府，官府的人可对你有成见。”
“也好。我也不想哪天真的上了断头台。”
“不得不说，陈南峰确实厉害，他让官府的人死活都不再信这些事情是他做的。镖局那边说，江州那边没有把这桩罪名算在他头上。”
咸熙翻了个白眼，说：“听说陈家在江州还是有地位有名望的家族。你们以后在江州走动，多些防范。”
“这段时间，我准备托朋友在江州帮忙。万一再有发生什么事，真是分身乏术，处理不来。”
“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对了，西陵这边的人下毒没有章法，解药需要用的药材各式各样的都有。你问问你岳父，看看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手上有些什么稀奇之药物。”
“好。”
周明渊听到他们的谈话，到了军营问咸熙：“许大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大将军，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提的。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委屈都愿意受的。多谢关心，我们处理得来。”
“好的。”周明渊答应了之后就和咸熙分头忙去了，周明渊特意问了粮草官关于粮草物资的运送问题，确实如咸熙所说，进蜀州地界附近，盗匪猖獗。
周明渊生气，但是蜀州地区的官员大多也已经尽职尽责了。周明渊只得又增派了人手去护送。
“咸熙！”许咸熙到了军营军医们所在之处，就听到林珊高声喊她。
咸熙远远地朝她招手。等她走近了，林珊问她：“你最近几天上哪儿了？怎么在你家只见着你的哥哥姐姐没见你？”
“这几天，我偶尔出城忙药材的事情去了。”
“我有事找你。”
“我先去找那些前辈大夫。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那我跟着你去。”
等咸熙忙完事情，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咸熙沉浸在其中完全不知时间流逝，也顾不上林珊在旁百无聊赖。
林珊等啊等，偶尔还出去走一圈回来，咸熙还在和各位大夫商量医药方子。
看咸熙空了下来，林珊说：“你啊，一天天地就知道研究药方，研究药材，你就没什么别的在乎的东西了吗？”
“哎呀，我一个大夫嘛，不天天研究这些，那研究什么呀？”
林珊又重新拽她，拽出好远了。林珊看着咸熙说道：“那你的朋友现在伤心死了，你也不管吗？”
“谁伤心了？我哪个朋友啊？”
“我啊！我啊！”
“你伤心？”咸熙看着她，“等等，你这么看得起我，都把我当朋友了啊？”
“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你还不当我是你朋友？”
“好吧……你为何伤心啊？”
林珊“哼”了一声，跺了一下脚，就直接躺到黄草地上，说：“人家难过死了。”然后拍拍旁边的地方，示意咸熙也躺下。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咸熙无奈，就躺在她身侧。
“如果我告诉你，江州秦大人的那位公子要成亲了，你伤心吗？”
“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又不是和你成亲。”林珊侧过身子看着咸熙，咸熙确实没有伤心，“你真的不伤心啊，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呢。”
“我是很喜欢他啊。遇到这么好的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呢。”
“朋友？你们都那样了，你还当他人家是朋友！唉，我就知道和你说也是白说……”
“那我走了。”
“别别别，我也找不到别的人说话了。你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也好，省得跟着我一起难过。”
咸熙又重新躺在地上，听林珊说话。
“这么多天，我站在他身边，他都看不见我，咸熙，他都看不见我似的……”
许咸熙不知道说什么好，伸过手去轻轻拍了林珊的肚子。
林珊开始边哭边说，“他喜欢娴静淑贤的姑娘，大概就是明瑶表姐那样的。他娘一点也不喜欢我，说姑娘家嫁人是要相夫教子，又不是保卫边疆，要那拳脚功夫做什么。”
林珊说完，发现半晌咸熙都没说话，问：“你不说点什么来安慰我吗？”
“我在云何寺背了好多佛经里面的东西，你要听吗？”
“你……你……算了！”才一会儿，她翻过身来抱着许咸熙，“咸熙，我好难过。呜呜……”
咸熙拍着她的后背两下，然后把她翻到地上，说：“要不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你不懂……呜呜……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这种痛永远都不会好了，会痛一辈子的。呜呜……”
“也许，以后你遇到了比这个若谷哥哥更好的人呢，并且还喜欢你呢。”
“这和好不好没关系。咸熙，你以后会明白的，也许他什么都不好，可你就是喜欢他呢。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哦……”咸熙就淡淡地“哦”了一声。
“许咸熙，你到底多大啊？”
“我已经过了十七岁了。”
“我要是和你一样活得没心没肺就好了，每天吃好喝好傻乎乎乐呵呵的。”
咸熙又把手伸过去，拍了拍林珊的肚子。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
过了许久，林珊看着咸熙一脸严肃地说：“咸熙，你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否则，我拔了你舌头！”
“你刚刚还说我们是朋友呢。哪里有朋友威胁朋友的啊？”
“我不管，你快发誓，不许和任何人说。”
“好啦，大小姐，发誓有什么用啊。我看那些男人信誓旦旦地，违背了誓言还不是好端端的？”
“好啊……许咸熙，你一身男装在外面混，男人的臭毛病你全学会了是不是？”
“我没有啊……”
“你还狡辩？不过你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娶你的人会是什么人？”林珊突然来了兴致，问许咸熙，“咸熙，你想象中你的未来夫君是什么样子？”
“没有想过。”
“那你现在想一想？”
“哦。四肢健全，眼不瞎，耳不聋，嘴不哑……还有……还有……”
“你这都想的什么呀？我的天哪，真不知道你脑子都装着什么！”
“林大小姐，要不我们回城里，我请你吃好吃的去吧。”咸熙缓缓说道，然后自己一个鲤鱼打挺，接着把林珊从地上拉起来。
“好吧。”林珊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