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激怒
咸熙和林珊严浩三人一起出了军营。
进了城门，严浩回了严家药铺。咸熙和林珊两人到酒楼大快朵颐一番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咸熙和林珊在林帅府不远处分别。林珊看着许咸熙好大一会儿。咸熙问道：“这么看着我干吗？”
“谢谢你啊，咸熙。”林珊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
“好了，别这么客气嘛。你快回去吧。”
和林珊告别后，咸熙没有直接回许家，而是返回到街市上，进了明月楼。
咸熙在明月楼的楼上点了个座位，打量来来往往的人们。她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接着她看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散落在楼里的几个角落，应该是在保护什么人。她避开这些人的目光，生怕他们认出自己来，然后出了明月楼。
许咸熙想：蜀州城真的有些乱了，为了某些目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已经或者即将到达此处。
许家的人现在都身陷在这场战事里，个人有个人的麻烦，相比起来，她已经是最不需要担忧的了。
咸熙不打算立即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也许，只要她够小心，麻烦可以晚一点到来。也许，对方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另有所图呢。
齐安宁给侯府设置了一些防备机关阵法之后，周明渊还没回过家。
周明渊和林中毅一行几位将领，进了城西正门，就进了林帅府。
他们本想请温如云到林帅府来，给他们讲讲高瑜的那些阵法。
但是温如云直说她在林帅府肯定会感到不自在，如果周明渊这些人愿意，请他们到许家城西宅里去找她。这明渊这些人自然也愿意。
周明渊等人在许家听温如云讲了一些阵法的入门常识后，就散开忙各自的事情去。
温如云叫住了周明渊，说：“大将军，那日在竹林，见大将军内力修为不错，只是……”
“前辈直说无妨。”
“只是剑法招式要是更灵巧一些，以大将军的功力，高瑜手下的那些高手，半数都不是你的对手才是。”
“明渊请前辈指教。”
周明渊的师父走得早，加上他后来一直在军队里任职，得到旁人武功指点的机会基本没有。当然，大部分时候还是够用的，只不过眼下遇到了高瑜这群人。
温如云与他比试了几招，她的身法灵巧，周明渊发现自己应付这样的高手来，确实辛苦。温如云指点了他几处，他练习几下后发现确实轻松了不少。
温如云给了他一本剑谱，说：“大将军，要是有时间，可以随意挑些照实练练。”剑谱很薄，周明渊接过后，连连道谢。
“大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如有疑问，我定当言无不尽。”
周明渊思忖了一会儿，问：“前辈，早前听闻道长说，当年江湖上有两大剑客，不知道前辈……”
温如云笑了一下，说：“我如今恐怕也不能敌他们当年。”
“前辈谦虚了。”
温如云送周明渊到宅门口。周明渊等温如云进去之后，在巷子里徘徊：自己是回家看一眼呢，还是直接回军营？
周明渊发现，他在军营的这些天，他就不曾梦见叶红衣和齐安宁。那么，叶红衣恐怕在侯府也不止待过一晚。
周明渊心里瘆得慌。冬天里的两阵冷风让他清醒冷静了一些。
周明渊还是决定回一趟侯府。
路上，经过街市热闹区，周明渊还叫副将去点心铺子给孩子买了些蜀州有名的点心。
才走过了一小段距离，叶红衣就出现在他面前。
还是熟悉的语调：“多日不见，不知道大将军可有想我？”
“真是阴魂不散……”周明渊的一个副将嘀咕道。
“这儿这么多人，大将军肯定不好意思，不如我们找个更有意思的地方……”叶红衣抚弄着头发含笑看着周明渊笑道。
“叶红衣！本将军没时间陪你玩……”周明渊恶狠狠地说道。
“是吗？我看大将军挺有闲情逸致啊……”叶红衣丝毫不被周明渊的怒意影响，一如既往地调侃。
江州府衙门的捕快们很快围了过来，看到叶红衣，大声喊道：“快！红衣女子在此！”
叶红衣对着周明渊笑着说：“一群废物，真是扫兴！”
周明渊退了几步，只听到州府的人问道：“城中明月楼有人见是一个红衣女子杀了李大人的公子，是你吗？”
“是我又如何？一个让人见了就倒胃口的东西，竟然跑到本姑娘面前来碍眼！”
“抓起来！”捕头高声喊道。
“就凭你们？哈哈哈……”叶红衣挥动衣袖，周明渊急忙过去阻止她。
“大将军，我们正聊得欢呢，这些没眼力见的东西，也敢来扫本姑娘的兴……”
周明渊和叶红衣打起来了，只不过叶红衣仍有余力放倒了好几个捕快。
这时候，城防营的士兵们听到动静也往这边赶来，正在附近的顾若谷和林子虞看到大家都往这边赶，也跟着过来。
看到红色，林子虞说：“是她！”
“是谁？”顾若谷问道。
“叶红衣！是叶红衣！她胆子可真大，竟然跑到蜀州城里来了！”林子虞边说边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叶红衣被这些人团团围住，依然神色淡定。
林子虞说道：“妖女，你竟敢在我蜀州城内作乱，今日必将……”
叶红衣扫了一眼这些人，妖娆万分地说道：“如何？你想必是觉得本姑娘不正眼瞧你一眼，你生闷气了吧？哈哈……”
“叶红衣！本公子没时间跟你耍嘴皮子……”说话间，林子虞就抽出剑来朝着叶红衣而去。
叶红衣挥手就将林子虞打了出去，说道：“就你们这些废物，本姑娘看到你们只觉得污了我的眼睛，真是该死！”
叶红衣挑动地上的石子，往这些士兵们身上扫去，周明渊几个人连忙挥剑抵挡，但也有好些士兵受了伤。周明渊喊道：“调弓箭手来！”
“是！”有士兵放了求援的信号烟火。
听到调弓箭手过来，叶红衣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周明渊，转头就能冷酷无情地对着其他人。
叶红衣故意让周明渊靠近自己，然后顺势绕着他一圈到了他身后，靠近他耳边说道：“大将军，带着这么一大帮子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不难堪吗？”
衙门的捕头说道：“叶红衣，你在我蜀州城内杀人犯法，我们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哈哈哈哈……看在你们周大将军的面上，让你们这些废物多活了一会儿。识相的，就赶快滚开，别碍着我和你们大将军的正事……”叶红衣又笑着看向周明渊，“是吧？大将军，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人家想你，你一定也很想人家，对不对？”
叶红衣与这些人的打斗不停，同时也不忘□□他们的自尊心。林子虞和衙门的捕头更加气愤。
弓箭手从四周包围了过来，周明渊等人从叶红衣身边离开，分散在四周，叶红衣扫了一眼之后目光停在周明渊身上，说：“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叶红衣，我们大将军与你之间有什么情意可言？”周明渊的一个副将说道。
“你在我蜀州城为所欲为，这是你咎由自取！”周明渊说道。
“和她废什么话！放箭！”衙门的捕头命令道。
叶红衣看着周明渊，说：“那这就是大将军咎由自取了。”瞬间她撒出一片红雾，推着周明渊离开。所有在雾中的人，咳了几声之后，接连倒下，如同死了一般。
这一片中毒的大致又上百号人了，无一幸免。有些人倒下之前还不忘骂了一声“妖女！”
当然，除了周明渊。红雾还未散去，周明渊没有上前。叶红衣笑着对他说：“大将军可不能怪我啊？这些蠢货还自诩堂堂男儿，那又如何，无知至极！他们多喘了一口气，就以为本姑娘奈何不了他们了，哈哈哈哈……”
“叶红衣，你交出解药来！”
“大将军自己来取啊。这下，你该想我了。”说完，叶红衣就飞身离开了。
州府的李大人一行人听说捕快们找到了凶手，于是也跟着弓箭手过来，没想到赶到的时候，周明渊大喊：“别过来！这儿有人下毒！”
他们停下脚步看过去，地上全是横躺着的衙门官兵。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红色。
“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西陵妖女给他们下了毒了。”
“快去请大夫！”
“快去告诉顾大人！”
“通知林帅府！”
那边的人没有敢走过来，只见到地上躺着的有顾若谷和林子虞，领头的官员吩咐道。接着有些人急忙离开，往城里各处去了。
在叶红衣面前，周明渊大多时候都是这种心情，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弱者直接丧命，强者慢慢崩溃直至丧命。
那些关于叶红衣的流言，如果要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这么个说法。周明渊在此刻是深信不疑了。
与叶红衣交手的地方，距离林帅府和蜀州州府还有些距离。不过城中各处的大夫都纷纷赶来了。只有几个胆子大的大夫前去查看了症状，然后对着周明渊等人摇摇头。
周明渊没有派人去给许家送信，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的——徐大夫已经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先是顾一桐带着州府的人到了，接着是侯府的人，然后是林帅府的人和严大夫。
“许大夫呢？”周明渊问严大夫。
“她与犬子出城去了。”严大夫回答道，“已经送出消息了。”
“快去军营把军医们请过来。”林仲毅大声吩咐道。
许贻煦和齐安宁来了。看到地上的场景，对视了一眼，齐安宁前去和徐大夫说话。
许贻煦看到地上躺着的还有两个周明渊的副将，急忙走到周明渊身边，小声地问道：“大将军，你还好吗？”
周明渊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你……中毒了吗？”
周明渊摇摇头。许贻煦不放心，还是给他把了脉。齐安宁走了过来，说：“和之前姑父说的那些都不相同，徐伯伯他们没有办法。”
顾家、林家两家的女眷陆续来了。林玉贤也来了。
许贻煦和周明渊看到林玉贤，连忙走了过去。周明渊说：“母亲，你怎么也来了？”
“我听说你也在这里啊。”
“大将军他没中毒。夫人，这儿……”许贻煦扫了一眼情况，“这儿不安全，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么多人中毒，唯独留了一个周明渊。许贻煦肯定也能猜到八九分。于是朝着齐安宁看去，眼神示意她过来。
齐安宁走了过来，许贻煦说：“宁儿，我担心叶红衣会找到侯府去。”
“你直说吧。”
“我先问问他们的意思。”
许贻煦将周伯景夫妇还有周明渊聚到一起，和他们说了对叶红衣的担心。林玉贤听了之后，对周明渊的两个孩子担心不已，许贻煦说道：“夫人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小妹送你们回去，暂让她在府上待过今晚，我们确认西陵的人离开了蜀州城再做打算，如何？”
“那就有劳齐姑娘了。”林玉贤马上就答应了。
周伯景要留下来帮忙处理这件事情。齐安宁就护送林玉贤回侯府去了。
军营中的军医都骑马赶了过来。许元学也在其中。
许元学和一种大夫看了一圈，都表示看不出这些人中了什么毒，还好毒性渗入是慢性的，暂时不会危害性命，他们只能尽力帮这些官兵抑制毒性侵入要害。
顾一桐这些人是不认识许元学的，顾一桐看着林仲毅问道：“林将军之前不是说许家那个姑娘医术高明，尤其擅长解毒吗？她在你军中效力，她人呢？”
林仲毅说道：“那小姑娘是不在。可是她父亲在此啊。”
“在哪？”顾一桐夫妇问道。
林仲毅和周伯景都没想到这两人都不认识许元学。顺着林仲毅指着的方向，许元学看到了他们，便走了过来。
顾一桐的夫人等他走近了，便说：“许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看在他和许贻煦还有几分血缘之亲的份上，你救救他……”
“夫人……”顾一桐阻止萧琪哭着请求许元学。
“大人，我等都是大夫，救人乃是本分，只是如今这毒确实不曾见过，一时恐怕难以……”
“连你也没有办法？”顾一桐倒不是在问许元学，而是有些绝望地自言自语，“那令爱呢？她会不会有办法？”
“她还在回城的路上。天黑之后才能进城。”许元学回答道，他没说自己的女儿也不能解此毒。这大概就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许元学说完，和周伯景小声地建议：“侯爷，这天快黑下来了，此地的余毒已经散去。建议官府将这些官兵集中安置在一处，这样大夫诊治起来也方便一些。”
周伯景点了点头，便和顾一桐林仲毅等人商量安置的地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