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抓捕
也是在这夜，开始下雨。
秦朗回到帅府不久，只听得林帅府的卫兵进来报告说，巷子那头一堆官府捕快来了，听着像是围了许家的城西宅。
雨夜火把攒动，听动静这么大，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围了许家宅子？”
林家的人都很疑惑，就都出来了看怎么回事。袁君竹派了一个下人去问发生什么事。
一个捕头跟着林家的下人一起到林帅府门口。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捕头，进了林帅府的门，到了前厅里跟众人行礼，说：“下官是江州衙门的捕头秦勇。正跟随顾大人和蜀州和江州两地的捕快抓捕犯人，让各位受惊了，实在是抱歉！”
“犯人？你们在抓谁？”林帅的老夫人问道。
“一对兄妹，许贻煦和许咸熙。”
“什么？他们是你们此次要抓的罪犯？”林家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他们所犯何事？”
“前不久，江州地界有两艘运送军粮的官船被烧毁，这两人可能就是烧毁官船的主犯。”
“天呐，秦朗，你过来听听，看看你所谓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这是跟天借胆了！”
秦朗过来说：“兄长你们肯定抓错人了。这种事情肯定不是许咸熙做的。”
“一个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出入青楼赌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做出再荒唐的事情来，恐怕也不让人意外！”李婉愤愤地说道。
这时候，有个捕快过来报告：“大人，没有找到人。这是一座空宅。”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住处？”秦勇反问道。
李媛说：“有的，好像在城南。不过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秦捕头回想起刚刚秦朗和秦夫人的对话，问：“朗儿，你说你认识许咸熙。”
“不认识。”
秦勇不理会他的回答，问：“那你一定知道他们家住在哪里了？”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你们肯定抓错人了。”
“朗儿！”秦捕头愤怒起来了，“你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人犯要是跑了，我没法跟叔父交差，你更加没法跟你爹交代。”
袁君竹这时候说了一句：“秦少爷，你还是给秦大人带路吧。他们要抓的人啊，迟早会抓到的。”
秦朗这才勉强同意去给秦勇一行人带路。
林家老夫人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姑娘，如此胆大妄为，本以为只是没有规矩，没想到还目无王法。”秦夫人李婉感叹，“那姑娘还有个兄长，也是那般行事不端吗？”
“事情究竟如何，我们目前也不知道。”袁君竹淡淡地提醒道。
李媛这时候想到许贻煦怎么又是侯府的姑爷，林老夫人最心疼林玉贤这个女儿，也十分心疼明瑶这个外孙女。李媛赶紧拉住自己的妹妹，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李媛拉着妹妹进了屋，说：“之前有些事情没和你说，如今出了这事，我都和你说了吧。”
“什么事？”
“周家大小姐明瑶的婚事。”
李婉不解。李媛把许贻煦和明瑶的婚事与妹妹说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不假。”
“没想到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隐情，我家老太太如今恐怕坐立难安了。”
“这是闹得两地州府都不安宁，这一家子都这么荒唐！”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家，说是大夫，也不像普通大夫，根本摸不着门道。”李媛最后叮嘱妹妹，“我们把朗儿看紧就好了，可千万叮嘱他别去掺和这件事。他对这个许咸熙上心得很呐。”
林家老夫人心中难安，在前厅望着门口站了许久。袁君竹扶了她进去，说：“母亲您也别太担心了，先进屋里去。”
林家老夫人由袁君竹扶着回房，路上叹了口气说：“我的贤儿啊……”
“母亲，别着急，今日不早了，您先歇息，明日我们再想办法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眼下只能如此了。”
许家城南宅。
许咸熙到家晚了一点，但是许宅还是很热闹。齐安宁和许贻煦两人在下象棋，两人落子都很快，外头围了宅里的所有人，都在以两位的输赢为赌局下注呢。好一番热闹。
“这盘肯定是宁姑娘赢啦。”
“才不可能，许公子赢定了。”
“哎，怎么回事，明明看到你押我赢啦，你还盼着许贻煦赢……”
“哦，也是哦。我都忘记了自己押谁赢啦。”
“就你这样，还敢跟着赌钱。”
……
咸熙进来，看到众人玩的正欢呢，看了一眼棋局，说：“这局，宁儿赢定啦。”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有的欢呼，有的呢，失落了一小下。没一会儿，许贻煦就认输啦。
大家伙又闹了一番。
“许公子，你是不是让着宁姑娘？”
“怎么可能？本来也是宁姑娘厉害一点。”
“就是，从小到大，贻煦哥哥就没赢过宁儿姐姐几回。”
“莹莹，你这儿清楚，你不早说？”
“干吗告诉你们啊？哦……这些银子都是我们的咯……”
“我们发财了！”
……
明瑶看到这场景，还好这几日也习惯了，有时候，她觉得这样子的生活，才算是近人情有温度的生活。
等安静下来，许咸熙和齐安宁等人说起明月楼的事情。她昨日忘了说了。
明瑶在旁震惊，明月楼那种地方，咸熙怎么能去呢？关键是去了还能大大方方说出来。
咸熙说:“在明月楼见了一个男的，三分忧郁，仿佛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是让人也无法可怜他，因为剩下七分，全是阴沉了，看到他，我全身都凉嗖嗖的。”
明瑶心想真是奇怪呢，第一次见人这么形容一个人，何况还是姑娘形容男人。
“你们说这人，感觉像谁了吗？”许咸熙问道。
“高瑜！”贻煦和安宁同时说道。
“对。我在军营听那些士卒讲起高瑜，言语之中就给我这种感觉呢。”
“可是，高瑜在蜀州城内干吗？关键是还在明月楼。难不成是见那日红衣女子打不过你，还亲自进蜀州城找你来了？”安宁看着许贻煦问道。
“应该不是来找贻煦的吧。看他那样子也不想声张造势，我只是刚好看到了他掀开帘子，半张脸而已。”
“那这样吧，明天我们一起到明月楼去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齐安宁建议道。
“嗯，只能先这样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如期发展。
这件事才说完，齐安宁听到宅子外面的脚步声。她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
等大家都没出声，许贻煦也听到了。
秦捕头一行人靠着秦朗指路，很快就到了许家的城南宅。秦朗也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就没有耍花样，直接就走到了城南宅边。
蜀州和江州的两个捕头都大喊：“把整个宅子都围起来！快！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外面来人了！”
“还不少。”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安宁说：“听这阵仗，怕是有五六十号人啊。”
“啊，怎么办？家里的剑都在西厢房呢。”莹莹说道。许家的剑都放在西边屋子，许贻煦的也是。因为听说明瑶的兄长虽然是武将，但是她本人是深闺女子，许贻煦早前觉得把剑放到东厢房被她看到，有些不妥。
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齐安宁说：“往我们这边来了。”
又一会儿，许贻煦说：“真是冲我们来的。他们应该是打算把我们家围了。我们出去看看，这些是什么人？”
宅子里的人，听到许贻煦这么说，明瑶主仆和宅里的其他人紧张。
许咸熙说：“蜀州城里，夜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么是极高的高手，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官府自己的人来了。”
许贻煦说：“是的，咸熙说得有道理。九成把握是官府的人，大家不要担心。他们这么多人，估计要搜家，大家都一起跟着我们到前院去。”许贻煦牵了明瑶的手，齐安宁和许咸熙同时也安抚几个年纪小的姑娘们，一行人都到了前厅的门廊上。
只听得门外，有人用力捶打大门。齐安宁前去打开宅门。两队人分别从她身子两侧快速跑到院子里，按照两位捕头的吩咐，包围了整个院子。
接着，门口走进来两个捕头，还有蜀州太守顾一桐，两个捕头分别站在顾一桐的两侧。秦朗被人带到了宅子的一侧，秦捕头考虑到犯人拒捕，万一打起来，可不想伤了自己叔父唯一的孩子。
顾一桐先开口：“本官是蜀州太守顾一桐，这位是蜀州衙门的李捕头，这位是江州衙门的捕头，秦大人。”
还没等许贻煦等人打招呼，秦捕头就大声问道：“许贻煦和许咸熙现在何处？”
“在下是许贻煦。”许贻煦向前走了几步。
“民女许咸熙见过各位大人。”
许咸熙出来时，秦捕头看了看她，问：“许咸熙是个女子。你……”
许咸熙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秀发垂到腰间，看着那捕头和顾一桐。
秦捕头拿出一张官府官文，说道：“江州有人告发许贻煦许咸熙烧毁官船，我等特此前来拿人。”
许贻煦和许咸熙互相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齐安宁在门廊上自言自语了一声：“真是要命了！真是一团乱麻！”
秦捕头往前两步，站在许贻煦兄妹的面前，狠狠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烧毁官船，可知道那船上是什么吗？那是兵粮！来人！带走！”
许贻煦和许咸熙看了他们，异口同声说：“我们烧毁官船？你们听谁说的！”
“闭嘴！全部带走！”
“我们自己会走。”许咸熙抖开捕快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说话间，那捕头带人押着许贻煦许咸熙走了。
到了门口，那捕头对门口的人说：“告诉兄弟们，人都抓到了，收回来！”
只见火把摇动，这一趟恐怕还真是来了六十来号人马。这么大阵仗抓人，蜀州城恐怕还是第一回。秦捕头出了宅门，高声喝到：“将他们两个人分开点，别让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