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眷恋(捉虫)
天色已暗,楼道散发着低暗的黄光,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寂静无声。
砰!砰砰砰!
李恩藜躺在床上给阮子双回微信,知道她被人推下t台严重得头破血流,便发来微信轰炸,正在一个个问题回复时,听到外面有人砸门,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砰砰砰——
“李恩藜!”
似乎还听到了谁的名字,这人谁啊,还不去开门,门外的人又敲又喊的很影响其他住户休息。
“……”
她突然愣住了。
等等,好像……叫的是她的名字?!
李恩藜猛地坐起来,拄着拐杖慢慢走去门口,淡淡的光从猫眼漏出,她透过铁门说:“祁总,我发现你很喜欢扰人清梦。”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停止,祁言聿望着她片刻,血液里的那股躁动似乎在慢慢的平复,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深沉的眼眸中,用极其冷静的音色说:“我知道你还没睡。”
来找她的路上,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她浑身是血无助地躺在病床上,而现在隔着铁门,她含怒带嗔的眉眼,柔和的声音中带着嫌弃,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李恩藜推开铁门,祁言聿近距离看到她额头和脖子还没拆线,像是一条长长的毛毛虫,右脚打了石膏,看起来有点笨重感。
一想到李恩藜被人推下3米的t台摔成这样他就火冒三丈。
祁言聿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把门关上后,拿走她的拐杖,托着腘窝拦腰轻轻地抱起来,长腿一迈,坐到沙发中央,把她放坐到自己腿上。
李恩藜眼眸微眨,愣了愣,突然清晰的感觉到他大腿肌肉结实,硬邦邦的,并没有柔软的沙发好坐,可这个姿势身体紧贴在一起,她脸上浮起两朵红晕,轻声问:“一人坐一个位置不好吗?这样坐,我不舒服。”
祁言聿挑眉勾唇:“我舒服就好了。”
“……”
怪她,不应该把狗男人放进来。
李恩藜睨他,“你到底来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过来砸门,我可是病人啊。”
祁言聿抬眼,自顾自地说:“那天我就该把你强行带上飞机,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而后冰冷的薄唇贴在她脖子缝线的伤口处,如同羽毛轻轻扫过后的酥麻,她微微扭着身子,掌心抵着他的肩膀,“痒。”
顿了顿,李恩藜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我?”
整个事件从发生不到一个小时内,就被ann姐迅速的压了下来,一张现场受伤的照片都没有流传出去,虽然上了新闻引起网上热议讨论,但全过程只有现场亲眼目睹的嘉宾知道。李恩藜做事向来低调,不想因为自己受伤事故在网上发酵,更何况,她从3米的t台摔落下来,普通事件成为了一起伤人案件,或多或少影响到那位黑人模特的事业,把这件事压下来是她要求的,至少减少网友对事件的关注度。
参加kaidi品牌时装周的中国模特有不少,事件发生后,新闻报道也只是提到中国模特,并没有指名道姓,知情人士收了封口费更不会透露是谁,而阮子双凭借记者的好奇心追着问,这才告诉是她自己。
可祁言聿呢……
“推你下t台的人,你怎么处理的?”祁言聿答非所问。
李恩藜抬手往祁言聿身上打了一拳,“我的问题你还没答,你先答。”
祁言聿扬了下眉骨,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微烫的手心里,“我可是拿走你半条命的人,当然有感应。”
他空出的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头,在她额头伤口处落了一个吻,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又说:“还是疼吗?借个肩膀让你哭一会儿。”
李恩藜:“……”
谢谢他迟来的关心。
呸!她才不需要。
李恩藜靠得不舒服,扭了扭身子,突然碰到最炙热的那一部分,怔住了,祁言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哑声:“小恩,你腿还伤着呢,我不会冒险和你做的。”
“?”
谁要和他做了,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很快,话锋一转,祁言聿说:“轮到你回答了。”
李恩藜答道:“私下和解,让他们赔医药费。”
祁言聿手指勾起她一绺发丝缠绕着指尖上,转了转,说:“你这么好说话,别人才欺负你。”
李恩藜猛地坐直身子,瞪着他,“要你管,我要送客了,你回去吧。”
指尖缠绕的发丝掉落下来,祁言聿垂眸,直接问:“那男的是不是跟你说荤话?”
李恩藜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kaidi品牌时装周砸臭鸡蛋事件,起源于一对情侣分手上出现了些问题,男人占有欲有点病,得不到就想毁掉,也知道黑人模特会登上kaidi大秀,特意收集一箱臭鸡蛋看到黑人模特上t台,便疯狂朝她身上砸。
可没想到,鸡蛋液糊住黑人模特的眼睛,导致一名中国模特摔下t台,男人从普通砸臭鸡蛋变成了故意伤人罪,并不是间接,因为是他的行为而导致这起事件,偏偏男人身后有人撑腰,逃过了一劫,只需要承担医药费。有天,来病房赔付医药费时,男人看到李恩藜肤白貌美,完全是他没吃过的类型,肆无忌惮地戏谑:“girl,i""mgonnafkyou。”
其实之后,李恩藜尝试到警察局报案,警察看到她的肤色,选择偏袒男人而不受理这起案件,甚至拒之门外,最后只有不了了之的结果。
祁言聿看上去平静,他抱着她站了起来,刻意避开这件事,没再说下去,往卧室走去。
“很晚了,你睡觉吧。”
李恩藜自觉地环住他的脖子,生怕会掉下来,她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你终于听懂人话了。”
躺到熟悉的床面上,她正要叮嘱他,离开把门带上,就看到了他侧躺在她身边,手臂圈住她的腰,靠的很近,气息喷洒,额头几乎相抵。
“祁言聿,你干嘛?”李恩藜微愣,伸手推他下去。
祁言聿闭着眼,架在她腰上的胳膊收紧了些,“哄你睡觉。”
“我不需要,下床,离开我房间……不,我家!”
“乖,闭眼睛。”
随后,他手掌按着她后脑勺,贴到他的胸口,像安抚小孩般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节奏的。
李恩藜脸贴在他的胸膛,闻到熟悉烟草夹杂薄荷味道,眨了下眼睛,暗道他是不是想潜规则我。
想着想着,突然困意袭来,不再抗拒,忍不住熟睡过去。
祁言聿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帮她掖好被子,便转身离开。
车子到达首都机场,乘坐晚班机前往伦敦。
“阿嚏,阿嚏——”
薛漫身上裹着三条毛巾,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对面沙发一脸惬意的桑醒,甚至还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威士忌。
桑醒挑眉,勾了勾唇:“薛漫,今晚在这里睡吧。”
“我不要!”薛漫眉眼一瞪,“你这块巧克力不安好心,我要跟干妈,和我爸妈说你欺负我,扔我到游泳池里面五次,你肯定死定了。”
桑醒咂咂嘴:“巧克力?”
他本身是小麦色皮肤,一个星期前去了夏威夷游玩,晒了几天日光浴,现在的皮肤有点偏古铜色,比之前多了几分狂野魅力,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眉目痞气,嘴角微微含笑,魅力十足。
他啧了声,“薛漫,别跟小孩子似的,就知道告状,有我在,这门你出不去。”
薛漫立马站起来,双手叉腰:“我听懂了,你想软禁我!?”
“脸、身材和性格都不如外面街上的女人,有什么好软禁你的?”桑醒把威士忌一口饮尽,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抬手揪起她脸蛋,轻笑,“话说回来,你之前一天到晚在老七面前,聿哥哥前聿哥哥后,怎么又转眼爱上法国佬了?”
薛漫用力拍开桑醒的手,揉了揉揪红的脸蛋儿,呸他,“什么法国佬,中法混血儿,有一半流着中国人的血,我喜欢谁要你管,你天天扎在法国妞堆里,我都没说你烂黄瓜。”
桑醒扬起一侧眉头,一手扣着她肩膀,一手捏着她下巴,笑道:“可以啊薛漫,伶牙俐齿的,哥哥从夏威夷买了一箱椰子回来,用你的牙齿帮哥哥开开椰子。”
薛漫才不会唯命是从,摆起大小姐的架子自顾自上楼回房间,“砰”的一声,重重地关门声宣泄着主人的强烈不满。
临近天亮,薛漫早早起床,趁机逃跑离开桑醒家里,下楼后,这才发现门窗全部紧锁,就连一条缝隙都不露出来。
她咬咬牙,暗道防她就跟防贼似的。
薛漫眼睛一转,推开桑醒的房间里面昏暗一片,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格外清晰,她蹲了下来,慢慢爬到床边,结果直直撞到床头柜,不由自主地响起嘶的一声,立马紧闭嘴巴,而后探头见桑醒还睡着,开始伸手摸索床头柜寻找外面的门锁卡。
偏偏摸索了两分钟都没有找到,床上的男人蓦然侧身,薛漫以为他要醒来了,吓得定在原地,就看到枕头底下有东西反光,悄悄地伸手一摸。
我靠!门锁卡!
薛漫拿着门锁卡解开下楼的大门,随手揣到兜里,打车直奔傅瑞集团。
会议结束,傅夏铎长腿迈出电梯,已经在电梯前等候多时的秘书径直向他走近,毕恭毕敬:“傅总,休息室有人找你,自称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
傅夏铎疑惑地挑眉,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薛漫直接撞上来,伸手抱着他的腰,仰着脑袋说:“傅夏铎,你要救救我,我被一块巧克力软禁了。”
“???”
傅夏铎第一时间推开薛漫,随即脑海弹出两个字词,巧克力,软禁。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薛小姐,你是找我对剧本吗?”
薛漫摇摇头,正要说话,傅夏铎又说:“对了,你下次来找我,请不要自称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你说过的,我有喜欢的人,不然集团上下都误会什么。”
“哦,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妨碍我喜欢你啊。”薛漫说,“傅夏铎,你什么时候肯给我你的手机号码?”
傅夏铎说:“等我喜欢你的时候。”
薛漫瞬间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上,似乎跟李恩藜相冲。
可是没关系,眼前这个男人,她迟早会拿下,更何况,区区一个手机号码。
地点伦敦,偏远的仓库里,昏暗不清,打造出一个3米十字形t台,一束明亮的镁光灯自上而下照射着,有个男人双手捆绑在椅子后面,双脚绑在椅子脚两边,戴上眼罩,可嘴巴没有被堵住,正在放声大骂一连串的污言秽语。
突然间,脚步声由远而近,男人停止谩骂,竖起耳朵认真听,偶尔嘴巴蹦几句“fuck”“shit”,结果下一秒,啊的一声惨叫回响在仓库里。
小脚倏然被棍子击中,就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疼吗?”
男人大骂:“我操,要不我打你一棍试试?!”
祁言聿拎着一张椅子坐在他面前,用力踩在他的大腿上,男人咬牙切齿地闷哼,他阴沉着脸说:“有力气就继续骂吧,不然待会就没机会了。”
男人高傲,反而这次没有再继续骂。
祁言聿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瑞士军刀,在男人的额头和脖子都划了一刀,鲜血一点点渗出来。他轻挑眉梢,看上去平静,可他早就失去了半点理智。
这个男人正是冲李恩藜说污言秽语,甚至害她摔落t台的罪魁祸首。
李恩藜受到的伤,祁言聿几乎一笔一划要在男人身上讨回来,只见脖子的鲜血流动缓慢,还想要划更长的伤口,又要动手时,保镖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他点点头,扔下瑞士军刀,转身走出仓库外,刚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劈头盖脸的声音传来:“祁言聿,你疯了,别告诉我,你贸然搭晚班机去伦敦谈项目,你是不是在做犯法的事?”
“我没有,谁告诉你我在伦敦?我集团上班。”祁言聿平静的说。
“好,限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眼前,不然我宁愿找leno借钱,也要跟你解约。”李恩藜语气没有半点退让。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祁言聿重重呼出一口气:“知道摔下t台的人是你,我当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冻结住了,就连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我怕失去你。”
他舔了舔薄唇,哑声:“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看到你受委屈,我还不能帮忙了?”
李恩藜怔了怔。
“那你也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她声音软了三分说,“祁言聿,我想见你,你能回来吗?”
祁言聿说:“好,我现在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