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孕和下场

    林海自入了吏部，公务便忙碌起来，又有外地跑官的举人进士求见。幸而柳芳已马上就要下场，只在家中依照样式建了考棚，模拟起来。初冬天气寒冷，柳芳只按考场要求穿了单衣，在棚中答题，一坐便是三天。也只吃些糕饼茶水，不出两回便瘦了一圈。

    柳老太太心疼不已，却也舍不得说孙子。只教训柳老爷道：“都是你们逼得，若是你同你祖宗父亲一样有出息，我的芳儿如何需得这样受苦。”柳老爷自然也心疼儿子，但听了母亲的话只觉哭笑不得，劝道：“读书科举是正事，正经读书人都是要经过这一遭的，母亲不必如此。”柳老太太心里自然知道，只是舍不得，于是哭到：“我的孙儿我自然疼。”高夫人也劝道：“我们如何不疼他，只是芳儿从小就极有主意，一心要磨练自己，我同老爷劝不得他。且芳儿从小习武，身子很好，母亲不必担心。”两人劝了半天方好了。只是老太太依旧舍不得，每天熬些补汤给他喝。黛玉也得知此事，悄悄担心了几日，又借贾夫人之名常常送些好药材。

    柳湘莲也知道柳芳在家里搭了考场，好奇之下也去坐了一天，直嚷的浑身酸痛，毫无思路。对柳芳佩服道：“我是服了，呆了一天我就浑身难受，一笔都写不下去。”

    柳芳笑道：“咱们都是从小一起习武的人，何况你只有比我更好的，只是你坐不住罢了。”

    柳湘莲回到家中同母亲说起此事，只见母亲赞道：“芳哥儿真是争气，又有那样的家业，难得的是不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将来必定有出息。”柳湘莲听母亲如此说，心里不由难过，自己也读了几年书，偏不能为母亲争光。

    柳芳隔天见柳湘莲有些怏怏，于是便问他最近家中可是有事，柳湘莲便说明了缘由。柳芳问过家学的夫子，柳湘莲虽不大爱读书，但也是聪明伶俐。这几年下来，基础打的倒稳当，字体也练得有模有样，若是运气好，也可以试试。只是柳湘莲志不在此，只想凭功夫拼个前程，柳芳平日劝他，他也不甚在意。

    于是柳芳便趁此机会劝道：“你也读了这几年书，难道不想试试不成？就算只是个秀才，家里也是立住了，婶子也能对你放心些。就算不成，也能像你想的从军中去奔个前程，军中有功名的也更得看重。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湘莲回家想了半晌，又问了母亲的意思，刘夫人大喜道：“阿弥陀佛，芳哥儿说的才是正理，你若是到军中去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到了底下如何同你父亲交代。”第二日便送了柳湘莲去，每日同柳芳在考棚中练习，隔几天便送这些功课去林府叫林海看。柳湘莲每日只苦不堪言。

    因柳家祖籍金陵，两人早回金陵应考，只初初过了年便要回乡去。柳芳想到因备考与黛玉已数日未见，便特地到林家去辞。黛玉正在房中无趣，只见柳芳携一枝绿萼梅踏雪而来。柳芳又穿一身宝蓝海水纹袍子，批一领黑狐皮斗篷，只着一个双龙抢珠红宝嵌珠冠，如风中翠竹一般。

    早有丫头打了帘子，拿了水晶瓶子来插花。黛玉方打起精神来，问道:“哥哥怎么来了，”又说道:“哥哥这些日子可是轻减了，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柳芳道:“今日特地来和妹妹告别，不日便要去金陵乡试去了。”

    黛玉笑道:“这可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提前祝贺哥哥金榜题名。”

    两人叙了半晌，柳芳又在林家用了晚饭。隔了两日，便同柳湘莲由大管家陪着带了家人行李从水路回金陵去了。

    高夫人自柳芳去后，总觉得心中烦闷，身子不爽，不思饮食。柳老爷忙请了太医来看，太医诊了半晌，只拱手道:“恭喜，夫人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