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交友

    柳渝从先国公部曲中挑了两位好手教导柳芳并柳湘莲些骑射拳脚，因先祖以武起家，祖宅里便有校场。柳芳与柳湘莲便过上了上午念书，下午学武，晚上还要做功课的日子。高夫人心疼的无法，日日令小厨房炖了养生的汤水给他两个补身子。柳芳与柳湘莲哭笑不得，又不能推辞，只能咬牙喝了。直补的两人面色红润，留了鼻血才罢休。

    林海也从柳芳那里得知了柳湘莲之事，也颇觉得他孝顺，本想一块教导。只是可惜柳湘莲虽然机灵，但于四书五经上实在是没什么天份，只听了一节课便头晕眼花，昏昏欲睡。柳芳哭笑不得：“平日里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怎么到了读书上就一窍不通了。”柳湘莲无奈谈书：“真是怪了，我一听之乎者也便头大，满脑子都是白胡子老头打架。”林海也无奈，同是一个祖宗，怎么柳芳在读书上颇有见地，柳湘莲就恰恰相反。没法子，柳渝请了一个老举人到家中坐馆，也不单是教导柳湘莲一个人，凡族里想读书的都可来上学，又买了个小庄子，庄子的出息专供家学花用。此举一出，族内一片称赞之声，家里穷上不起学的柳姓族人都来附学。柳湘莲便上午去家学上学，下午同柳芳一同习武。柳芳在林海公务繁忙时偶尔也去，渐渐同大家混熟了。

    转过年来，柳芳已满了孝除了服。因柳渝与高夫人尚未出孝不能应酬，林海便时常带柳芳往来，去些同僚旧友家中。因此柳芳和柳湘莲又结识了江宁织造府甄大人的公子甄玺，应天府巡抚李大人之子李寅等世家公子，闲时也常一同出去。

    这一日几人约了出去，因甄玺的妹子要过生日，央众人帮他寻些好玩意儿。李寅笑他：“你家里管着织造局，好东西不知有多少，还上哪找去？”柳芳也不与他客气，道:“可不能白使唤我们，我同你出去这一日，还不知先生怎么和我爹娘骂我呢。”众人都起哄：“正是如此，小柳儿说的是正经，还不请我们一顿好的。”甄玺一把拽下荷包掷在那人怀里，笑骂道：“这还堵不住你的嘴。”柳芳笑他：“这可不够，还不快压了他取钱去。”众人便拥着甄玺往外走，甄玺挣扎无果，指着柳芳说他：“你可等着你求我的时候呢。”柳芳哈哈大笑，再一看甄玺头发衣裳都散了，好好一个贵公子简直快成了个叫花子。

    闹了一会子，几个人方带了长随小厮坐车出去。要寻些新鲜东西，众人便往南城去，海外来的基本都在这里。几个人挨个看去，甄玺捡了两个西洋八音盒，并些老毛子那边来的套娃。又淘了几个金刚石的手钏戒指之类，还有些西洋样式的羊毛毯子和蕾丝扇子。别人也都买了点小东西，因黛玉生日也快到了，柳芳也给黛玉挑了只小巧金链怀表，并因她不常出门，又买了几本海外游记散文等预备给她解闷。转头还想到黛玉前几日风寒正吃着药，需得带些雪花洋糖。最后给林高两位夫人买了些金刚石原石和珍珠等镶嵌首饰。

    买完东西，众人立逼着甄玺请吃饭去。甄玺早令人在最大的酒楼状元楼定了酒菜，又早预备了两个琵琶女，众人便边吃酒边行酒令顽，只是柳芳等年纪小些，并不喝酒只饮些果子露。

    正吃着饭，只听外边一阵喧哗，一个十一二岁的锦衣公子便撞了进来。只见他虽穿金戴银，也有个好模样，但满脸骄矜之色，又是浑身酒气。对匆匆过来掌柜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认得你薛爷爷了！哪里没有雅间了，快把这群小毛孩子给我赶出去！”柳芳等并不看他，自有小厮上去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大爷是甄大人家的公子，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来说话呢！”薛公子停了不禁大怒，冲上来便要打，小厮长随忙上去擒住。又有那薛公子的豪奴过来要打，一时房间里鸡飞狗跳起来。李寅的小厮不知从哪抄来一个长扁担，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甄玺的长随便顺手抄起花瓶中的鸡毛掸子。柳芳终究年纪小，只一把抄了凳子抡出去。甄玺和李寅在背后下些黑手，又被小厮护着，终究是没有伤到。最终是柳芳这边略胜一筹，将薛公子痛打一顿后扬长而去。

    甄玺等只觉痛快，李寅意犹未尽道：“真可惜，刚刚如何拦着我呢。”小厮回道：“哥儿若是碰着了，太太还揭了我们的皮呢。”柳芳劝道：“正是呢，你可别带累了我们。”又使人打听去刚才那个薛公子是哪家的。早有小厮打听了来回道：“大爷不必在意，那人叫做薛蟠，他家并不是什么多有名有姓的人家。祖上虽做过紫薇舍人，但到其父这一代不过是个皇商罢了。”众人听了便罢了，皆不以为意。

    这厢薛蟠被抬回家去，薛夫人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哭道：“我的儿，是哪些丧天良的下了这么重的手！”忙命人去请了大夫来，又叫人去告诉老爷去，定要为儿子讨个公道。薛老爷待问过跟着薛蟠的人，又打听了原来得罪了这几家，气得几乎要把薛蟠再打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