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亮
［嘭——］
一声轰天巨响将赫巴从睡梦中撬醒 ，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水流涌过导管的沙沙声 ，这才伸手抚平了一上一下的心跳 。略过床头的药物和水杯 下楼 。
将门口斗柜上充电的档案拔下 ，开机确认 ，墨青的光线下脸色更加惨白 ，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提起精神 转头想要寻找布鲁的小身形 ，却在阳光下的灶台上 ，发现了蒲公英的白色相框 。
空了 。带着疑问放下 ，看向窗外 。
“早上好赫巴 。”
绕到树屋的后院 ，果然 ，吉玛和诺瓦在那 。那盆蒲公英早就被两人栽种好 。
“早”
“今天还要外出吗？”
“是，今天周一 ，你外出也要小心点。”
顺着话梗聊下去，自觉迈步想朝人身边走近一点，却不由的注意到朝自己微笑挥手的诺瓦 。
一时间肌肉都忘了如何运动，刚点地的脚又向后退了一步。塑胶草胚的磨蹭沙沙的响。
“我先走了，面试要提前十分钟到 。”
坐在面试公司的长椅上 ，几天未服用药物的代价已经上头 ，这几天正在招工的公司都已经快跑遍了，室内的香薰刺鼻 ，不知不觉手背上就被自己抓出了几道粉痕 。
“得理斯 ，哪位是得理斯 。”
“是我 。”
和医院叫号一样 。这样想着起身甩了甩手 ，进到了人事的办公室 。
这次学乖了 ，先坐了下来 ，再拿出简历 。
“您好 ，赫巴得理斯 ，这是我的简历 ，请您过目 。”
“这都几百年前的自我介绍了，不用那么拘谨 ，欢乐的工作氛围才能造就更有效率的指标 ，这是我们对员工唯一的要求”
男面试官一身米黄色西装革履井井有条 ，但头上快要把脸皮都扯到后面脑的紫色高马尾确实 ，造型 ，挺欢乐的 。
“嗯 ，我看见了你的保密协议 ，也很满意你的简历啊！ 我也知道一点你的事 ，一次片场失误而已 。”
面试官嘟起的嘴逐渐沉默 。但那双带满卡通戒指的大竹竿手 ，倒是一直在电子档案上往下滑 。
赫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卡在了喉管中间 ，上不去下不来 。
“入职后我可以澄清 ，并且会想办法独自处理 ，不会给贵公司添麻烦的”
“当然当然 ，但 ，我还是想先听听 ，为什么你当初 ，没有去反抗那份保密协议？只要你告诉我 ，你今天就可以去培训！”
“怎么样 ，透露一点点就行 。”
“……”
面试官元气满满的声音滔滔不绝 。但再怎么看着面试官的眼睛 ，对方也不会有那个能力，体会到自己的心声吧。
“所以呢？你自愿离职的理由 。”
“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
“你一点点说出来嘛！时间很充裕的哇！”
一天的时间又被自己白白浪费了 ，剩下的几家也只是重蹈覆辙。看着窗外的夜城 ，室内的顶灯映照在玻璃上 。电子档案的电量快见底了 。
“赫巴得理斯 。”
“我在 。”
还没进门 ，那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就从门缝里溜进自己的耳朵 ，推门抬头 ，一头黑金相间的短发和吊梢眼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
“赫巴！！！真的是你啊！怎么染了个黑毛呢 ，差点把你筛下去”
“金格？”
坐在长桌最中间的锅盖头兴奋的站了起来 绕开身边的中年女秘书，摘下了黑框的远视镜贴到了自己面前 。
“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这是你的公司吗？看来你毕业以后”
“我哥的！去年走得早！这不才轮到我嘛”
还是和高中时代一样 ，金格从来不会等自己的话讲完 。看着人乐呵呵的津津乐道，即使是政府婴儿的自己也有点不舒服 。
“我们能先开始面试吗？”
赫巴浅浅的陪笑着 ，晃了晃手里的电子档案 。
“哦哦哦 ，你看我 。”
金格依旧那样痞痞的客套着 ，坐回三两如木偶人一样的面试官中间 ，像个玩木偶戏的小丑 。
赫巴强拧着心里的不对劲微笑着将档案放到人面前的桌上 。
“唉 ，老同学 ，这是干什么 。都和你相处那么多年了 ，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我就问你一件事 ，你给我个准信 ，我就立刻让你入职 ，培训都免了 。”
金格一番话让那些木偶醒了 ，齐刷刷的打量着自己 ，目光不见得都是友善的 。随着被人强行用蛮力抵回来的档案 ，自己只能让步 ，但事情在这短短的几秒 ，已经发展到了自己早有预料又揣摩不清的地步 。
“你说 。”
赫巴咬咬牙 ，保持笑容 。
“就是 ，你高中的时候 ，因为对一个女生动粗 ，导致人家自杀的事啊 ，她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恨她啊？”
“什么？”
赫巴的笑容在一瞬间滑了下来 。
“说啊？听说 ，你误以为人家和你表白是不是？”
金格已经开始忍俊不禁 ，他那双小吊梢眼都要把笑意挤成一长条 。说一点就要停下来笑两声 。
而赫巴 ，却怎么也没办法再抬起头来，眼泪填满了眼眶 肺里都是说不出的呜咽。良久的沉默仿佛又过了个高中三年 ，一切的羞耻 ，愧疚 ，和委屈迸发而出 ，填满了整个脑袋 ，自己无言以对 。
“喂”
下意识的抬头 。看人的眼神都不堪一击 。被人再理所应当的瞪了一眼 ，狡辩更加说不出口 。
“时间就是金钱啊！我很忙的 ，没时间再等你再休个学哈哈哈哈哈哈！”
“我 ，我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