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圣杯八
一手扯起挎包的背带 ，一阵风般冲出树屋的铁门 。红阳的日浪刚从东方探头 ，赫巴的脸上就已经挥汗如雨 。
捏起水杯上的便签和动都没动的药纸 ，看着便签上字迹 ，青色的女巫帽闪停了一下灯光 。
背靠椅子头靠墙 ，一口一口的舒着气 ，白衬衫已经因为汗水而贴身 ，抬手扯了扯领带的拉链 。抬头 ，看着白花花的顶灯和墙壁 ，一种医院的压抑感无形而生 。
打开手机长按删除线上面试的应用 。
“赫巴得理斯 。”
“是我 。”
推门而进 。和走廊清一色的白映入眼帘 ，放松了快要被抓出汗的文件夹 。低头走到房间中间的椅子旁 ，看着房间四周围成一个u型的面试桌 ，张望了两秒 ，还是将文件放到了正对门的面试官面前 。
“您好 ，有劳 。我叫赫巴得理斯 ，来贵台面试 ，”
自己开场白说到一半 ，周围奋笔疾书的沙沙声就填满了半个脑子 ，正对面戴方框眼镜的男面试官已经点开了文件夹 。犹豫着 ，还是在一片死寂中憋出下半句 。
“实况记者 。”
“你好得理斯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为什么被上一家电视台被辞退？”
“这个 。”
面试官直接快进到档案最后一页 ，仅仅只扫了一眼 ，就将文件夹推了回来 。这短短几十秒 ，自己连椅子也没有碰到 。
“因为 ，”
“保密协议？”
“是 ，但对方单方面推翻且违反协议核心规则 ，规则上已经属于作废 ，”
“那你有通过法律维权吗？”
“我没有那个金钱支撑”
“那你还有别的手段吧？你是前员工也是媒体工作者 。”
“因为”
没办法说出口来 ，喉咙完全长死 ，但如果停止回答 ，这份面试一定会黄 ，已经记不清脑子里想的 ，只知道自己只是像台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因为 。
“那很抱歉 ，我们不能招收底案不清楚的员工 。”
暗绿色的投影中 ，白色的正楷清清楚楚的标着 曾因演播事故 处理不当 ，开除处理 。其实 ，自己完全知道的 ，但那样幼稚的道德理由 ，就算说出来 ，结果也不会改变 。
“赫巴老弟？”
处理不当 ，自己好像每一件事都没处理的得当过 。
“赫巴得理斯！！！”
“我是！”
惊慌的抬头 ，手里握着菜单喇叭的店长正愤愤的盯着自己 。
“不就一次面试失败嘛 ，至于吗？”
惊魂未定的关闭档案投影 ，将它倒扣在操作台面 。双手撑桌 。
“我知道 。”
“作为你二十四年的背后灵 ，我建议你 ，接受现实 ，逃避可耻 ，但有用 。”
“得了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
“这可是你教我的 。怎么？为了心上人不想逃了？”
赫巴看着那个正叼着吸管诡笑的黄毛 ，伸手给人的吸管折了 ，没有回话 。
几秒的无声后 。
“你来真的啊？！！！”
momo拍案而起 ，眼睛都快瞪到来人脸上 。
“别瞎说 。”
“不是大哥 ，别啊 ，是人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我只是嘴贱找你事 ，你怎么还真和个男机器勾搭上了？！你娶个电饭煲我都理解啊 。”
人声鼎沸的店面在那一刻全场寂静 ，三人被源源不断的目光抨击 ，愣在了原地 。
“啊当然啊不是恐同 ，love is love”
“是是 也不搞种族歧视那种啊 ，生命都是平等的 ，机器人也是人 。”
“补一句 ，也不是男权独立啊”
“还有，也不是低等机械歧视啊。”
“然后 ，店里一半的人都甩钱走了 ，多出来的店长就当奖金给我了 。”
“可 ，以momo喜欢的人来赚取钱财 ，不应该把钱给他吗？或者 ，那位机器人我认识吗？”
“呃 ，不认识吧应该 ，momo送给你的 ，收下就好了 ，谢谢也没必要了 ，momo很谦虚的 。”
月光温柔的拥抱树梢 ，一人一机坐在床的两边聊着被精心改编的趣闻 。只是当事人的笑容里 ，有点小小的不甘心罢了 。
“好吧”
吉玛的视线终于从那颗真空相框包装的蒲公英种子上挪开 。起身踩上床边的高跟 。
赫巴的视线也紧跟了上去 。
“外面在下雨 ，明早再种吧？”
“不 ，我要出去办点事 。”
“你 ，”
又要离开吗？说不出口 。
“很急的事吗？”
“是的 ，诺瓦的钥匙不知道为什么被我拿走了 ，我要送回去 。”
“一定要现在吗？”
“是的 ，因为我不确定他明天的行程 ，错过或耽误就不好了 。”
“你不能打个电话问问他吗？外面在下雨 。”
追问太多了 ，快停下 ，吉玛感到为难了 。
两人的脸上都失去了笑容 ，皆是无尽的担忧 。
“我们以前形影不离 ，所以不需要电话 。而且 ，我们是没有使用者的机器 ，办不了线上通话 。赫巴”
吉玛小心翼翼的坐回床边 ，俯卧伸手 ，刚要碰上人的手 ，却先一步被察觉 ，拒绝 。
“好 ，我明白了 。早去早回 。”
看着人刻意藏起的手和脸 。
“我会早点回来的 。”
听着楼下的声响渐行渐远 ，也没有回头 ，看着逼仄的墙壁 ，疲惫的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