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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断后痛别尾 千人草原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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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烽翰被称作白衣军神,这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他岂能不知晓其中利害?

    一是铁雄如若窜入北漠那些个犄角旮旯,反正苏治一看就是个胆小如鼠目光短浅之人,他怎么可能会大摇大摆在街上乱串?草原地形复杂,沙坡地形更是眼界开阔如他都毫不了解!

    若说仅这一点卢烽翰的放荡还能接下,那第二一个,绝对足够阻挡他了。

    当年北漠合约订下,大家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怕这玩意没甚么约束力,最终还是要用拳头说话。

    但就区区三万昭烈卫的拳头,哪怕安在狂傲如他卢烽翰的手上,他也不敢妄动轻易接过。

    南疆先王可是亲历过那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战役的,跟年少他讲起时,次次都心有余悸。

    南疆先王可不是什么孬种怂货,能入得了堂堂洛朝离的法眼,而且是开山大弟子的能力,不说天妒英才,至少绝非中人之资!

    卢烽翰一生怼天怼地,狂傲的没边了,这世上能入得了他法眼令他亲睐的人可不多。

    洛朝离算得上一个,他父亲,南疆先王,也算一个。

    卢烽翰极其敬重这位幼年丧失的生父,他一向对白衣军神这个称号十分自满得意,可如果有人评价这一名号应当属于其父,他多半低头不吱声。

    因此,他父亲的敬畏乃至悸动,给年幼的卢烽翰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说是心灵烙印也好,说是潜意识也罢,就算说是童年阴影也不为过。

    能让一向害怕的老爹害怕的东西,他自然畏惧无比。

    第一点缘由追究天时,第二一个起源植根人和,这第三一个,就是地利。

    这朔门关堪称宋北一绝,夹岸高山极为陡峭,几乎攀天千尺。最关键的是,他直来直往,直上直下,不说峰面光滑如镜,至少是没个落脚之处。

    猿猱欲度愁攀援,黄鹤之飞不得过。朔门关当得起云中第一险关的名号,当得起宋北第一险关的称号!

    大宗师中最为冠绝的翘楚,半步九绝勉强能做到凌空虚蹈,自然能越过,但稍有不慎也会徒增差池;九绝之流已经臻至当世武学顶峰,能借天引地,御空而行小菜一碟,过此关不在话下。

    若于轻功一道练到了天下无二,如踏风无影等身法步功绝学练到了纯熟于心出神入化,兼有大宗师之境,倒也勉强可以跨山。

    卢烽翰不是大宗师翘楚,轻功步法也没有天下无二,更不是九绝!

    就算卢烽翰未受伤时,凭借昭烈军魂,他在昭烈军中倒可以御风而行。但往上攀高达三千尺,这已经是离昭烈军中二里地远了,还谈个屁的军魂!

    卢烽翰敢这么干,只怕立刻就会从天上摔下,摔成一张薄饼一滩烂泥!

    这也是枉那朔门关背负宋北第一雄关的名头,北宋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守护的原因。

    因为,不好意思,压根不用。

    至于正常在地上行走,不去用那些神啊仙啊的,当然也有路可走。

    天无绝人之路嘛!只是这路不单是不同寻常,可以说是十分特殊。

    这绵延七百里,略无阙处,朔门关唯一的“门”,对比起雄奇壮美的山脉,只能算是小小一条门缝而已!

    道路之窄,一口气有夸小色彩,但仅能转马那是真的。宽度上讲,五人并排作战都够呛。

    当年耶律楚材悍然叩开卫国边门,主要是卫国力太弱,捏柿子要挑软柿子捏的生存道理。这恶心死人的宋北朔门关也有一定道理。

    卫一马平川纵横驰骋,旦夕之间能度送军士无数,就算要攻打北宋,从卫国绕道侧击不香么?

    又不是死心眼子一根筋的人,放着阳关大道不走非得奔袭这等羊肠小道。怎么着,有病么?

    更何况距离相差无几,不是突袭的需要。而且这朔门关后是十万大山,十万大山后是虎视眈眈的三十五万宋北边军!

    耶律谷材不傻,于是卫国很光荣地成为了主战场。

    说起来,这朔门关无意之间还救了北宋一命,要不卫国的那般人间炼狱修罗场指不齐出现在哪里。

    救没救北宋卢烽翰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真让苏治跑到朔门关,只要留下些许人断后,他的兵力优势就没了半点卵用。

    到时候,这朔门关准能救他苏治一命!

    白宗毅游览七国多年,也对历史十分感兴趣,他明白朔门关十个什么意思。遂一剑逼退卢烽翰,奔去一一为各个高手会和,迅速说与他们听了。

    苏治、畅迁、上官台、李铭泽、铁雄四老等八人聚在一起,昭烈所向披靡望风而服!

    几人合力之下,看似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包围圈总算是在齐心协力和人命堆积之下打开。

    山底打开了个缺口,铁雄军声势大震,踊跃突围而出。

    卢烽翰见到这一幕差点没气得吐血,只见他的脸硬生生的逼成了一副猪肝色的模样。不过就算这样他也不曾闲着,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向已向远处逃窜的铁雄众人:

    “给我追,追!”

    铁雄众人且战且退,不一刻便到了朔门关处。

    朔门关的那条羊肠小道人称一气三里,一气是因为此途为唯一命数一口气,三里是因为此路真真切切的有三里长!

    如今昭烈一路且杀且追,铁雄已经被杀得只剩了千把人,其余几千家眷早不知散于何方,苏治只能暗中为他们祷告,祈祷神佑无事。

    也是苏治天纵奇才,在昭烈围山之际就已经想好朔门这一唯一出路,甚至于朔门断尾的五百壮士也早已提前安排,替补都想的一清二楚了,可以说安排的妥妥的。

    众人均非拘泥之人,没有什么要走一起走的死犟和笑话,徒令他人笑话罢了!

    身经百战的他们早就知道,有的时候,有些人能活,有些人就必须死,没办法。

    生死见惯自然淡,情到深处别不难。

    铁雄在山中待了五十载,虽然云中北寒至极。但一旦近于边疆,必有走私之利,原先北漠关系友好时搞什么自由贸易,现在祖宗尸骨未寒,搞这个,太离谱点了吧。

    既然官府明令禁止,走官方道路眼看行不通了,咱们可以暗着来嘛!

    走私,可比贸易赚太多了!

    云中边镇常常也有军需商队经过,商队铁雄军自然是秋毫无扰。但军需确实偶尔有被打打秋风的时候,虽然打一次就是血赚,可回回打那赶紧吃饱等死吧!

    铁雄军自然知晓进退,不会大掠夺公然济私,架不住五十年之久时间悠长无比,来来往往之间也拿得出一百万两银子。

    这也难怪不多,一万人人张口要饭,一年要吃得六万石粮食时,这就是两银子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花费,一年开销就要足足八万两,五十年过去就是四百万两。

    一万人屯下一百万两当真不易,就这么便宜了昭烈卫实在可惜。也是卢烽翰来的太过迅疾,白宗毅的行走四方左右逢源之计,苏治走为上之计,全都无法实施。

    李铭泽把一百万两银子藏置了一方洞天之地,甚至提着脑袋诅咒对誓,昭烈挖山也决计觉察不到!

    此事只有白宗毅、李铭泽、苏治和畅迁知晓。就连四老和上官台都蒙在鼓里,心道为何如此紧要关头还不言语重金去向问题。

    倒不是苏治信不过他们,这也怪苏治太过谨慎,总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既然后世金银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五百壮士不再言语,五百壮士几乎都是些百战老卒,其中更是有七八十岁头发花白的当年血战老兵一百余人。

    五六十岁的次代一百余人和剩余的三四十三代一百余人,另外的就是些一二十年纪轻轻的了。

    苏治等人以绵延之势先到朔门,由于昭烈边追边赶,对手军中又不乏高手,断后之人必须有高手,否则只能徒然枉费了性命。

    四老和李铭泽是宗师,畅迁水平更至半步大宗师,六人都决意留下指挥赴死。苏治也知晓这断后必须有硬手压阵不可的道理。

    可这六人此生会面方才不及五日,各自互相直爽畅快的性格已太难分别。一里之地对于重甲压身速度无匹的昭烈卫来说,也就二三十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两边都已清楚,这绝对是此生最后的二三十秒相见。

    虽说情到深处别不难,但能生为何死别?苏治心境再冷静,再强大也只是个初至而立之年的少年而已,此生除了面对师父坐化外,从未见过生离死别,更何况师父那次是早有准备。

    苏治此时再难忍受,眼泪如断线珠子般簌簌的不住掉落。

    畅迁咧嘴哈哈大笑:

    “毛小子,哭个什么?老朽这一下身子骨多少苟延残喘了五十载,本早就该死,本身这多活就是多赚了!快滚快滚!”

    苏治知晓畅迁无子无孙,今日身陨,畅鋐机就此绝后,不由得心中哀痛一片,眼泪更是再也止不住。

    天边惊雷滚滚而来,黑云压阵地光寒。

    眼瞧着三万昭烈卫压阵的恐怖,李铭泽沉声道:

    “少主快走,我等五百人,五人一排,恰好能堵死一气三里路!

    “可就凭我们这区区一百排步卒,绝对挡不住中原第一重甲骑兵几炷香工夫!快走快走!”

    话音刚落,昭烈首骑业已冲至眼前,李铭泽凄然一声:

    “宁儿!师傅来九泉之下找你了!”

    李铭泽眼神狠厉,抽刀一刀。骑兵连人带马被斩成两段。

    苏治知晓此时犹豫,浪费的就是畅迁他们用性命垫下的宝贵时间。遂一声长啸,带着五百青少和剩余的一百来匹马匹狂奔一气三里。

    卢烽翰此时也到了一气三里,面沉如水,大喝一声:

    “给我杀,速速冲阵,务必不能让贼首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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