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间焦灼
是夜，又是一宿无眠的，清晨，在观察室里看护了一宿的晓甜，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往公司赶，还有一个讨论项目方案的早会在等着她。
拥挤的地铁车厢里，严重的困倦压得心跳困难，但还是打开手机，草草检查了整个方案。车厢里的人在用各种方式充电他们的新一天，但那一张张木讷的面孔和无精打采的躯壳，晓甜却觉得，还不如他那个躺在观察室里的荒唐姐夫对未来可期。
“准时到哦~”--简鸿微信
“ok，已经在路上了，需要咖啡吗？”--晓甜微信
“我不用了，问大家吧”--简鸿微信
一个小时后……
三四个同事每人面前放了一杯咖啡，大家准时在小会议室落座了，晓甜连上投影仪准备讲述她的方案，一双大大的黑眼圈镶嵌裸奔的脸上。
“甜，今天脸色不太好哇，没事吧？”简鸿看着手机抿了一口咖啡，心里却咯噔一下。
“今天怕来晚了，起的急，就没化妆。”晓甜把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尴尬的笑了笑。
“那开始吧。”
“那好，第一部分……我就不赘述了，是项目要达到的整体目标和执行策略，这个咱们昨天已经……”甜正要往下一页翻。
“等等！”简鸿叫停，“没错，咱们昨天是已经碰过了，可当时我记得跟你讲过，这个项目的目标要跟全年营销目标挂钩，而不能只是在媒体圈层形成舆论影响，怎么没有改过来？这就直接影响到后面的执行策略，第一是atl和btl的结合，第二是由媒体、kol舆论带动消费者认同，第三是与市场营销活动节奏形成共振，第四才是你写的这个，今天都没有调整，你是对我的建议有反对意见吗？”
晓甜愣了一下，“奥，对……是我疏忽了，我……我这就改一下。”
“会后再改吧，别耽误大家时间，继续。”
“好…下面是我们进行的swot分析……总体来说，该产品在市场上具有绝对的优势，可以说是力压群芳的，几家主要竞品是‘围而不攻’的情况，可以说是‘易围难攻’，毕竟我们的客户进入市场比较早，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且具有多地的政府背书……”
“对不起打断晓甜”一位叫金桃的项目经理打断了她的话，“你的结论我是同意的，这个不用多说，只是这数据还是去年的，可能没有说服力，我前几天介绍给你的那位市场分析师，我们公司跟他有长期合作的，你和他要到什么数据了吗？咱们可以看一下。”
“桃子姐，抱歉，我……还没有联系到他……这两天有点忙，会后我就加他微信”姑娘有些紧张了，她双颊泛红，手心已经微微冒汗。
再往下讲，就更加艰难了，愈加的疲惫、紧张、焦虑、手足无措，每部分基本都需要调整，一个方案讨论会开成了一场司晓甜的□□会。如果在座的都能知道这个姑娘在之前的24小时内都经历了什么，也许，还会为她能完成这样一个糟糕的方案而称赞。但现实就是这么的不通情理，司晓甜不愿辜负简鸿对她的提携和帮助，她知道jean对她的期望，以及为了挽留她与william多次据理力争，她也十分珍惜这个她混迹了三年的团队对她不带质疑的认可，也正因如此，她一直抗到现在，直至身心疲惫，捉襟见肘。
“好了，不要讲了，后面还有多少？”原定的会议时间已经能够超过很多，简鸿不想再仍凭这场□□会继续进行下去，她快速浏览了剩下的部分，“今天占用大家太长时间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先散会，晓甜留下我跟你一起修改。”
同事们纷纷散去，简鸿压制着内心的怒气，“到底怎么回事？”
“实在抱歉，jean，我没能理解你昨天的那些建议，不过今天大家提的我都记下了了，很快会改好，”晓甜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满满一篇的会议记录。
“生活上出了什么事情？我能帮你吗？”
“没什么，真没什么，可能是前段时间有点辛苦，还没缓过来，等方案提交之后，我请一两天假休息休息就好了。”但显然，无奈的微笑下藏了很多不能道出的故事。
“妹子，别逼自己，硬抗只能让事情更糟糕。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困难，告诉我，相信大家能帮你一起度过去的。”
“嗯，我懂，你别为我担心了”，晓甜抿了抿嘴唇，“jean，这些年你帮我太多，给我很多机会，让团队认可我，又总是替我着想，我真是很感激，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我不想让你失望，今天这个方案给你丢人了，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我今天无论多晚都会改好，准时提交客户，你放心吧。”
“一直相信你的能力，方案的事不要着急，今天我们一起完成它。其他的事情，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追问，但你要知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不要把自己逼到墙角。”简鸿语没有想到，她重心长的嘱托并没有换取晓甜的直言相告，虽然她坚信晓甜确实有了麻烦，但自己能做的，只有在工作责任上的加倍分担。
当日夜晚，简鸿信守承诺，她帮晓甜将方案前前后后所有细节进行了完善，并在十点之前准时提交给了客户。
时间已经很晚，简鸿所幸让老肖顺路将晓甜先送到家中。秋夜甚是凄凉，秋风卷起层层落叶，肆意的将他们甩落在百米宽的大街上，无论当初多么显贵体面的摇曳在华灯之畔，结果不过是这样的惨淡归宿。一切都进入了安眠，哪怕是看尽了千百年人世变化的帝都，也不禁偷眠。当头砸来的血雨腥风终究告一段落，晓甜坐在车上再也抵抗不住困倦，睡意沉沉。晓甜看着姑娘的蜡黄的脸蛋，不免有些心疼，只身漂泊、从零做起、身边又无人依傍，若又恰巧遇到了什么，就只能如同无根的飘萍，如何能够自持。
不多时，车遍到了晓甜的住处，车还没挺稳，她的手机响了，晓甜面无表情疲钝的掏手机。
“喂，妈……”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凝重起来，此刻车已到门口，她只跟简鸿摆摆手，便匆匆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