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我
不对，这样还不够。
孟楠看着已经爬起来跟自己仰头对视的少女人偶，眉头微皱，虽然很惊奇，不过他觉得人偶师的能力不应该仅限于此。
孟楠曾见过冉冰使用能力时候的样子，活灵活现，犹如真正的活物一般。而自己现在拥有的只不过是那种大批量控制黑影傀儡的手段，并不是真正操作人偶的手段。
那种仿佛意识转移般能力，简直就像操作者的灵魂真正入住了人偶的身躯，类似于童话里的巫术或者黑魔法，而不应该仅仅是通过丝线控制着‘活死人’才对。
这个想法一出现，孟楠脑中的诡异瞬间大规模爆发式增长。就像是在一滩清水中突然滴入一滴墨，水被瞬间染黑，在心灵深处无休止的重复着难以理解的混乱呓语。
同时，孟楠也在那些混乱呓语中，敏锐的捕捉到了相应的知识，进而明白怎样才能使用意识转移这种能力。
“别硬来，使用非凡能力是会产生精神污染的。”
黎佳看着瞬间青筋暴起，脸上大量汗液淌出，呈现魔女面貌的孟楠。认真警告道，“精神状态一旦彻底失控，你的意识就被同化消失了。”
“我明白。”
孟楠能模模糊糊感受到那个界限，那种强烈的危机是从未感受过的。
他遵照潜意识的指引张口一吐，一条同样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白色蠕虫就被吐在手中。
孟楠托着手中这条看上去有些可爱的蠕虫，将它放到了少女人偶头顶的灵性丝线上。
随即，这条承载着孟楠意识的灵性蠕虫便顺着丝线缓缓爬进了人偶的头颅。
恍然间，孟楠再次看到了那个现在属于自己美丽的面庞。
只不过，她原本晶莹白皙的肌肤呈现出鲜艳的粉色，淌下的汗水也隐约带点鲜红色泽，青紫色的筋脉虬根盘结在皮肤表面，原本乌黑柔润的长发一缕缕粘在衣服上，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种思维一分为二的错乱感让孟楠有些本能作呕。
是她还是我？
我究竟是谁？
谁是孟楠？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混乱的思维中，孟楠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逐渐濒临了那个让他带着强烈危机感的界限……
黎佳的视角下。
眼前的魔女孟楠突然躬下腰，四肢小幅度开始不停震动，汗液如同止不住一般，并且皮肤也开始蠕动，仿佛有亿万只小虫在活跃钻营，并且延伸出一条条海葵般透明的柔软触须。
这些怪异的透明触须在空气里舞动，勾勒出无数疯狂且令人难以理解的繁复符号和诡异知识。
在这些诡异知识的映照下，黎佳甚至感觉自己体内仿佛都有某种东西生了出来，活跃着想要突破体表的束缚。
不过黎佳毕竟已经是接近成熟期的魔女了，这点污染对她来说还算不了什么，她轻哼一声，无形的波动迅速扩散，将体内作乱的生机迅速掐灭。
她眯眼看着眼前的孟楠，她清楚，这是失控的前兆。
作为专注精神的魔女‘召唤师’，黎佳对于灵魂的研究让她很容易就看出孟楠这是迷失了对自我的认知，无法控制体内的非凡特性，进而导致特性暴走。
就像表演木偶戏和皮影戏的艺人没有把扮演的角色和表演者成功分离，又强行入戏，使用了‘附身’这种近似于童话里黑魔法师的巫术能力，一时间难以准确分辨真实还是表演，认知迷茫。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步子太大，扯到蛋了。
“我就知道。”
黎佳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面对这种情况，她很无语。
明明都说了量力而行，结果这货还是把自己整成了这般模样。
这家伙真有成为猎人队长的潜力的吗？黎佳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点怀疑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认知失控其实还好，只要孟楠能稳定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至于彻底异变。
如果不是怕污染扩散，单凭他自己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也不是不能找回自我。
“算了，帮帮你吧。”
黎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运用能力打了个响指，吸引住这坨……姑且算是孟楠的异形蠕虫团的注意。
“嘿，孟楠，接着。”
黎医生旋转手里的扑克牌，漆黑的眸子瞬间深邃如星空，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她信手一甩，绘制着小丑图案的黑桃皇牌便飞舞旋转，径直插入了孟楠的体表，在无数透明蠕虫的拥簇下慢慢没入体内……
方法不难。
不过对于现在濒临失控的孟某人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其他魔女。普通人在看到他满身触须样子的一瞬间就会因为精神错乱而导致理智归零。
魔女的力量非常强大，但使用这份力量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人类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代价。
“孟楠，对，我是孟楠。”浑身触须乱舞的人形蠕虫团口中发出狂乱怪异的低语。
它低着头，看躯体中那手舞足蹈的小丑图案。当认知重新确定，亿万条舞动的半透明触须开始慢慢沉寂，重新变回原来晶莹粉润的肌肤，孟楠两个字就像是在暴风雨的海洋上定住船身的船锚，稳固了混乱的精神状态。
“谢谢。”
恢复正常的孟楠心有余悸向黎佳致谢，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有多危险。
“不客气，如果你真的失控了，别怪我干掉你回收‘人偶师’的特性。”
黎佳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孟楠的魔女之身，甚至有兴趣捏了捏他的鼻子。
对于她这个小动作，孟楠皱皱眉头，鉴于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他并没有伸手干预，任凭她在自己脸上揉捏，痒痒的，感觉还不赖。
“已经彻底稳定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黎佳妹子讶然的看着孟楠，放下手，询问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好奇。
“你已经完全控制了她是吗？”
穿着破烂洛丽塔裙装的少女人偶正打量着自己手上蠕动生长的皮肉。听到黎佳的疑问，她蓝宝石般的眸子眨了眨，轻轻点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