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巨虫
精神失控，无非就是自我认知出现了问题。
孟楠不清楚其他‘人偶师’是如何解决认知混乱这个问题的。不过他刚刚灵光乍现，藉由自己平时所玩的电脑游戏将自我和人偶明确区分为‘游戏玩家’和‘游戏角色’两部分。
本体作为游戏玩家稳固锚身，而被操纵的人偶则是登录的游戏角色。
一个玩家可以创建多种不同的游戏角色，游戏里的角色种族不管怎么变都不会影响现实中的游戏玩家。
这种方式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认知混乱的问题。除去本体外，其他人偶都是可以舍弃的游戏角色，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删号重来而已。
只是玩家在操纵角色的时候，往往会忽略对自身的控制，这样一来，没有集中注意力的本体就会痴呆一样在原地挂机。而注意力转回本体，那么操纵的角色又会原地挂机，操纵人偶还是操纵本体，只能二选一。
“毕竟是你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有缺陷很正常。”
听完孟楠的解释后，黎佳眼神发亮。
诚然孟楠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这个办法非常粗糙，但她却从中汲取了许多微妙的灵感，“我感觉这个想法很有潜力，你可以继续研究，把它整理出来。”
“不愧是有望成为猎人队长的家伙，天赋这东西不服不行啊。”
黎佳啧啧有声，很快把刚才对自己眼光的怀疑给抛到了脑后。
看样子我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她望着面前那张精灵般精致的小脸，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这么一来，今晚的事情就拜托你咯。”
“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只能说尽力。”
孟楠答应着，心里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话也不敢说的太满。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少女人偶身上，不断活动着肢体来适应这具相对有些矮小的躯壳。至于少女人偶体内已经沉寂的非凡特性，孟楠也将其再次活性化。
只是人偶体内的非凡特性并不像本体那样可以完全掌控，孟楠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和特性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可以使用，但无法彻底融入。
歌唱家，也可以称为歌者，这是人偶少女的非凡特性名称，是使用声音进行战斗的魔女。
按照黎医生的话说，想要完整的发挥歌唱家特性的力量，需要系统的学习一下声乐知识，声乐水平差的人只会白瞎了这份强大的魔女特性……当然，只是勉强能用的话，会嚎就可以了。
“没什么，帮我把一个不听话的小家伙送回家而已。”
黎佳笑着回应道。
她现在还挺忙，这会儿正揉捏着人偶少女胳膊上新生的肌肉和皮肤，还有那灰蓝色的柔顺卷发，就像在玩一个超大型的洋娃娃，颇有些乐在其中的味道。
……
一直等到差不多半夜，大概十一点钟。
黎佳这才带着孟楠和换了一身衣服的人偶离开宾馆房间。
当然，离开的时候有个小插曲，孟楠抱着自己的人偶走出电梯时引起了大厅前台的注意，惹得小姐姐差点打电话报警。
还好孟楠及时转移意识，让少女人偶表现出一副生病虚弱的模样，用言语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这要是反应稍微慢点，孟楠觉得自己就被警察蜀黍给拷上了。
“跟我来。”
黎佳领着孟楠，在东城区一路兜兜转转，躲过人群来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区域。
这里比起夜市街的热闹冷清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环境让他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孟楠皱起眉头……猛然察觉，这里不正是昨晚自己误以为是异世界的那个地方吗？
墙上的广告画、路边的行道树都还在记忆中的位置。只不过，现在的城区还算光鲜漂亮，并没有昨晚见到那样，仿佛废弃了千百年的样子。
“准备好了吗？”
黎佳停下脚步，挡在孟楠身前。
“嗯。”
孟楠神色紧张，他把抱着的少女人偶放下来，深吸一口气，身体逐渐绷紧，做好了战斗准备。
黎佳微微一笑，低下头。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周围的场景在孟楠眼前迅速发生变化。
伴随着诡异的坠落感，墙皮迅速腐化发黑，街道两旁行道树的绿叶也在迅速枯萎，变成怪物爪子的奇怪形状，潮湿腐臭的味道涌入鼻腔，空气里隐约有灰色的雾在飘，周围的建筑物也在迅速垮塌……
街道中央，一头巨大的怪物正蜷缩在医院的废墟上，并且不断发出闷雷般轰隆隆的声响。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两百米，身体呈现环节状的巨大蠕虫。
它的头颅像是七鳃鳗一样呈现出圆口，数百条海蛇般的滑腻触手在空中摇晃，脑袋顶端像是开花一样绽开，露出一颗颗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球拥簇着的口腔里满是涡轮般尖锐的牙齿，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估摸着就算钢铁卷进去恐怕都是轻易被嚼碎的下场。
“你……让我来对付这玩意儿？”
孟楠直接懵了，脖子僵硬的转头望向黎佳，想要确定她是否在开玩笑。
“不是对付，是给我争取时间，我要把小家伙送回家。”
黎佳的眼神非常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孟楠张了张嘴。
不是，我感觉咱俩之间肯定有个人对‘小家伙’的定义出现了问题，你管这条比蓝鲸都大出好几倍的玩意儿……叫小家伙？
诚然他已经尽可能把黎佳都需要自己帮忙的事往困难里考虑了，但他所想象的也不过是食尸鬼或者更大一些的变异刀足怪物，那些怪物虽然难对付，可并不是不能周旋的。
可眼前这条粗细比肩蓝鲸，体长更是跟火车头有一拼的巨大蠕虫，单单看它趴在废墟上睡觉的样子就让人做一宿噩梦，更别说要跟它周旋了。
站在这里都能闻到从虫口中吹出来的腥臭飓风。
孟楠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它一口吞了都不够塞牙缝的。这样的怪物，不是只应该出现在电影和恐怖故事里吗？
“开什么玩笑，我做不到。”
孟楠脸都黑了，这不是摆明了要自己去送死吗？
黎佳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她只是微笑着望着孟楠，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当孟楠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很快惊恐的发现，视线中的少女就像是被橡皮擦抹除掉一般，迅速在空气里淡化消失。
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只留下孟楠独自一人面对这恐怖的巨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