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丑
人偶师可是凶名在外的恐怖魔女。
本来还想找机会救那个男人一命来着，结果这家伙就连跑路都不忘记带上她，纯粹就是在自寻死路。
既然如此，自然留你不得，不能让你成为人偶师回复状态的消耗品。
女人面色凝重，嘴角微微蠕动。
砰！砰！
孟楠听到类似小时候在土里炸二踢脚一样的声音。紧接着身后有大量泥土四散横飞，有利器破空声袭来。
他只觉得背后汗毛耸立，强烈的死亡预感充盈着大脑。
孟楠清楚，如果继续跑下去的话，自己绝对会死。
求生的本能让他根本来不及减速，孟楠下意识的护住脑袋和脖子，膝盖一弯成了滚地葫芦。
虽说姿势不雅，但好歹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回孟楠可是一丁点困意都没有了。
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孟楠都能感觉到嘴唇漏风，鼻子里也湿漉漉的，整个身体都一抽一抽的疼，背后更是瘙痒难耐。
不过，当孟楠回过身来，看到身后那奇形怪状的生物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怕。能在这玩意儿面前活下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是一种要比人稍微矮小一些，全身墨绿皮肤的类人生物。
它们有着弯曲到夸张的脊椎骨，其中靠近下肢的部分凸出在身体之外，铁石般的四肢紧密强壮，绿色体表外的灰棕色毛发呈现出斑脱状。
特别是它头部的一张大嘴，足有人类的三倍宽，尖锐的下颚齿流淌着腥臭的粘液，踩在地面的指甲上还沾着猩红血迹，孟楠丝毫不怀疑那尖锐的牙和爪拥有撕碎人体的力量。
如果当时迟疑几秒，估计自己现在就被这些怪物给撕成新鲜的肉块了。
“你被食尸鬼抓伤了！”
冉冰漂亮的眸子里有异光闪过。
她注意到孟楠背后伤口隐隐浮现的绿色，脸上多少露出些惋惜的神色。
她清楚食尸鬼身上携带的绿色物质其实是一种相当顽强的真菌，以魔女的身体素质自然不怕这玩意儿，可对人类来说它却是足以致命的。
“小伤，就是破了点皮。”
孟楠痛的额头冷汗直冒，他并不清楚食尸鬼病菌的可怕程度，可是那种抽风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松。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勉强的笑着。“没什么大碍。”
如此巨大的创口，可不仅仅是小伤这么简单。
在冉冰看来，食尸鬼身上寄生的真菌孢子恐怕已经顺着血管流遍了孟楠的整个身体。估计用不了半个钟头，他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将变成腥臭的绿色污血。除非通过手术取出腐坏的血液，否则人基本上死定了。
“哼。”
随着冉冰漆黑眼睛眯起，恼怒低哼一声。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狰狞食尸鬼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怪异的躯体蜷伏在地面上，胶质的绿色皮肤激起一条条如蚯蚓般跳动的血管，满是尖锐獠牙大嘴低低的张着，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震慑，威压，孟楠迅速想到了这些词。
不管是森林中的豺狼虎豹，亦或者身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他们都在常年累月中养成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压力，一举一动都会使下位者臣服。
这是捕食者对于猎物的身份压制所带来的力量，更何况是强大到被称为魔女的非人存在。
就算没有被刻意针对，孟楠都能直观感受到面前女人身上透出来那刀刃一样的寒意。
“嗷吼！”
丑陋的食尸鬼拼命挣扎，但终究无法摆脱来自阴影的操纵，它们露出尖锐狰狞的獠牙，凸出的眼中冒出诡异的红光，一时间整个身体都膨胀了一圈，绿色的胶质皮肤被撑开，露出内里鲜红色的强壮肌肉，在这莫名的力量影响下，这些怪物同时挣脱了来自上位生命的精神震慑，像看到猎物的灰豺般，死命朝她扑去。
冉冰抿住嘴唇，望着食尸鬼们的眸子里闪过丝丝阴冷。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虽然凭借人偶师的替身人偶能力从治安官们手中多次逃走，可长时间使用魔女之力同样对精神造成巨大的污染。
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处在了失控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维持不住人身化作恐怖怪物，可不使用魔女之力，自己只能被藏在暗处的召唤师杀死……
“你们找死！”
冉冰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随即身体高高跃起，修长大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
只听‘噗噗噗’几声沉闷的声响，那些爪子还沾着鲜红血迹的丑陋怪物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回到原地。
它身上那充满弹性的绿色胶质皮肤起不到半点阻碍作用，尤其是冲到最前面的那只，它得到了冉冰的格外关注。
只听啪叽一声，这只倒霉食尸鬼厚实的脑壳像是脱手的瓦罐一样瞬间炸开，灰色的腥臭脑浆四散飞溅，甚至沾到了她的高跟鞋和破洞裤袜上。
等等！高跟鞋，还有裤袜是什么鬼？
冉冰应该是穿着一双淡蓝花纹白运动鞋，短裙光腿的搭扮才对吧。
作为一个老树皮，孟楠记得自己有特别关注过她那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来着，什么时候换的高跟鞋和裤袜？
而且话说回来了，高跟鞋不应该配丝袜……黑丝才对嘛？裤袜是什么鬼。
生死关头，孟楠居然还有闲心想这些，该说是乐天派还是心大呢。
孟楠揉揉眼睛，可是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冉冰的时候，眼前那张脸竟突兀的有些陌生。一时间，孟楠甚至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画着大片红白油彩的怪异面孔，虽然跟冉冰相比有差距，不过仍然看出来这是一个五官挺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的嘴角似乎被某种刀具割开，翻开的皮肉裂开到耳后，呈现出一副诡异的笑脸。
就像马戏团做表演的小丑演员一般，这张面孔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力量，就算是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嘴唇都因为失血而发白的孟楠在看到那张小丑妆容的时候，都莫名想要生出狂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