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一间素白的房间内,中央吊着一个大型皮质沙包。此时这个看起来笨重无比的沙包却被人打得不停颤抖。
一双拳不停更替挥出,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它的中央,最后拳头的主人飞起一脚,精瘦的小腿将沙包踢地荡起一个扇形弧度。
“老大,还有半小时开会。”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无边框眼镜的年轻人走来,将一块毛巾递给运动后微微喘息的人。
那人接过毛巾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将保护手指关节的缠布解开,修长的手指耙过半湿的头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睛还带着拳击时的锐利和凶狠。
虽然轮廓变化了,可这张脸,还有五官,就是宓苏的成人版。
“嗯,我马上就来。”
他脱下湿透的白色短袖,赤着上身走进配套的浴室。
十五分钟后,宓苏一边整理着白衬衫,一边迈步走出健身房,接过早就站在一旁等待的人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往会议室走去。
这栋建在山上有着三层楼高并带一层地下室的别墅是宓苏的起居办公地,除此外,他将别墅建地这么偏僻更是因为,郝甜在这里被修复和唤醒。
这里是宓苏的隐居地,除了他的助手陶冬会踏足外,基本与世隔绝。但宓苏还需要处理一些助手不能代他处理的事,比如和某些部门的官员代表打交道。
这时地下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投影在白墙上的人影满脸严肃,眉毛竖立不怒自威,要是有人看到肯定会惊压,这不是官方台整点新闻中经常会出现的人吗?
“宓苏,虽然你的研究项目初步通过,但你不能因此就随心所欲,你的项目之所以能被批准,前提就是不能对社会和民众产生影响。”
虽然老者语气不急不缓,但即使隔着屏幕也能让人感到无法忽视的压力。
“齐老,我一直谨记着这点。”宓苏并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也没有因为老者语气中的不悦而狡辩。
老者没有接着说话,不过他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宓苏,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半晌,他再次开口了,不过话中的语气明显缓和:“那接下来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研究进度吧。”
“是。”
宓苏打开记录好的观测数据以及数据分析,按照时间线慢慢的讲述。
屏幕里的老者半垂着眼听着,间或打断个一下,招来旁边的人耳语几句,然后示意宓苏继续。
一场汇报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参会的人不超过四人。
“最后我再重申一点,这是绝密事件,所以不管是谁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说到这,齐老特意点了下宓苏:“实验对象的密切接触对象,你要把握好尺度。”
宓苏瞳孔一缩,他不喜欢“实验对象”这个词。
“齐老,她叫郝甜。”
天气愈发的寒冷,郝甜套上了妈妈勾的孔雀花纹毛衫,裤子也换成了厚实的灯芯绒直筒裤。
家里又恢复了只有三人时的安宁平和,郝建军忙着他的“大生意”没空回来,谢桂花因为不满大儿子自作主张的将钱投到了那个破厂子,一怒之下住去高乡的姐姐家了。
这次休想像上次一样让她轻易回家,除非建国两口子承诺以后将钱给她管,否则她就让他高乡的大姨、大舅全都知道他的不孝。
郝甜看着她奶自信满满的登上了大姑的三轮车,车里还有一个布包裹,一副早就准备好要去住的样子。
他爸将准备好的礼物一袋袋也放进去,和大姑说哪些是送给姨婆哪些是送给舅公的。
“妈,你回来前找人喊我,我来接你。”
“哼。”谢桂花鼻孔出气,“不用你费这个心了,我要住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啊”郝建国挠挠头。
谢桂花以为他怕了,更得意,“也许住开心了,住到年也说不定。”
让你和于玲两人被戳脊梁,将年迈的老娘赶出家门。
“可是天气马上冷了,你是不是没将棉袄收进去?”郝建国看了眼并不是十分饱满的包裹,
“小玲,你去将妈橱柜里的棉袄拿来。”
于玲瞧见自己婆婆黑成锅盖的脸色,忍不住要笑喷了。自己这个老实头男人,没看出来自己老娘是在和他那乔,竟然还一本正经说衣服带少了要不要帮你拿?
“不用了!我们走!”谢桂花冰冷着神情和郝秀莲说,然后坐上三轮车后座扭着身子再也不想看到这让她心塞窝火不顺气的一家。
郝秀莲和自己弟弟笑笑,蹬起三轮。
“哎,等天冷了我去送个衣服吧。”郝建国自言自语。
郝甜忍不住扶额,爸爸真笨,没看出奶奶在说反话吗?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算了,还是不要和他说好了,不然爸爸会有很多个为什么。她一个小孩,怎么说得清大人复杂的心思呢?
摊手~
谢桂花憋着一肚子气坐在车上,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郝建国一家。“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的,那么一大笔钱说投就投了,把我瞒得严严实实,看他眼里就是没有我这个妈。”
“建国也是想多赚钱,你就别再怪他了”郝秀莲一边蹬着三轮车一边劝着,说起来还要感谢建国,要不是他们不肯拿钱,小弟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找她来合作,那么现在志高还闲在家里。
现在志高也跟着一起去学做生意了,他那么活络,肯定能摸清门道,以后就可以赚很多钱。
她妈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事情竟然瞒着她,上次她主动问起建军的事,她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防得这么紧,这不是不把她当自己人么?她可是长女,志高是她的大外孙,妈怎么能那么偏心,什么好的尽想着建军。
谢桂花听到大女儿为郝建国说话,气呼呼地直拍她的背,毫无防备的郝秀莲□□枯的手掌连打几下,痛得忍不住扭动了下身子,谢桂花一个没支撑往前冲了下,头重重的磕在了坐垫的钢丝弹簧上。
“哎呦!”
眼冒金星的谢桂花总算安静了。
没有谢桂花的日子,郝甜过得十分开心。谁都不喜欢家里有个天天拉着脸,看到你就阴阳怪气的人,尤其孩子对这样的恶意更是敏感。
郝甜哼着歌来到学校,就听到马家顺正绘声绘色地和方芳描述着那天接下来的场景,周围还围着几个好奇的女生。
“你们知道那个阿姨是谁吗?是我们村上阿庆家的亲戚。”
一群小孩对他家村上的人家并不感兴趣,催促着问,“然后呢?”
“别急啊,我先和你说阿庆家,等下你就知道了。”马家顺很有表现欲。
原来阿庆就是陆玉珍的老公,是个再老实不过的老实头,没娶老婆前一切听老娘和妹妹的,娶了老婆妹妹嫁了就听老婆和老娘的。
以前听老娘的话,和村上关系还不错,自从听了老婆的话,整个村都对拎不清事情的他避而远之。
现在小姨子出了这事,在他老婆的要求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去马家干架了,他妈拦也拦不住。可他一个人哪是马家兄弟和马家妯娌的对手,不仅没帮到小姨子还反被挠花了脸。
“派出所都来了?”郝甜惊讶的问。
“对啊,那个阿庆的老婆喊了派出所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马家顺卖起了关子。
方芳也没看到最后,推了他一把,“快说,不然要上课了。”
“派出所说了,错在阿庆家那个亲戚,叫什么陆什么珍来着,反正最后就是我家没事,她被要求赔偿医药费还要和我们道歉。”
“她肯?”郝甜疑惑。
“不肯也得肯。”马家顺挺了挺胸脯,“不然就去派出所。”
陆月珍自然不肯去派出所,可王丽娥提出的赔偿不低,本来她要求两百块,后经派出所协商下来最终定在了一百块。
一百块是陆月珍以前接近三个月的工资,现在她没工资了,更是一下拿不出。再说了,有她姐在,她有这个钱也不想掏。
最后陆玉珍帮她的妹妹掏了这笔钱,当然这是阿庆上交的,她婆婆知道后差点没昏倒,拿着纺锤捶了半天地。
“造孽啊,怎么娶了这样的婆娘。”
马家顺学着阿庆他娘的哭腔,“最后她和那个陆什么打起来了,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郝甜没想到还有这种进展,不过想到梦里陆月珍的无耻,又觉得没什么出乎意料的。
反正和她也没啥关系,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认真上课去了。在上课前,她想到今天早上舅舅过来问妈妈投家具的事,不知道后来舅舅听进去了没有。
希望舅舅能相信妈妈的话,这样舅舅家也能一起搭上这次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