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女的哥哥
灵芍院。
张灵正在书房研习符箓，瞥见门口一个高大人影，轻笑一声，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呗。”
玉瑱抱着剑进来，环顾了下四周，道：“你倒是过得惬意。”
张灵放下笔，提了旁边一壶茶，走到一旁的桌案上，示意他坐下。
“有何贵干啊？”
玉瑱接了茶，轻啜一口，道：“我是通过追踪符找到这里的。”
“追踪符？”张灵纳闷道。
玉瑱沉思着点了点头：“这次鬼门试炼，我遇上了一个人，她身上煞气极重，看身形也有几分像云之芍，但我不太确定……”
张灵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他，揶揄道：“你师父不是不让你提这三个字么？”
玉瑱笑了，道：“这里又不是天心宗，跟你提一提无妨。”
“你找她做什么？”张灵又试探着问道，“莫不是你师父给你派的差事？”
玉瑱转首望向张灵，叹息一声道：“不要把我师父想那么坏，她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当初可是你自己要离开天心宗的。”
张灵轻啧一声，喝下一口茶，转换了话题道：“不提她了，云之芍是来过，不过你来晚一步，她已经走了。”
玉瑱蓦地转头认真问道：“那她过得还好吗？”
张灵一愣，颇感意外地打量起玉瑱道：“没想到啊，我家阿芍魅力很大么。”
玉瑱面色微微红起，道：“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关心关心怎么了？”
张灵轻笑道：“是是是，救命之恩，还不是先帮着自己师父？”
随即她眼珠一转，玩味道：“哎，问你一个问题，你师父和她，你是怎么区分的？”
玉瑱一愣，垂首嗫嚅道：“从前还是好区分的，她们两个眼睛长得不太一样，不过我很久没见到过云之芍了，现在我也不太确定……”
“哦~，”张灵恍然大悟，“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到底是谁随了谁的长相，是么？”
玉瑱抿唇不言，实则并未否认。
“你就不好奇？”张灵咄咄逼问道，“你就没想过她跟云之芍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师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长生？”
“一个于你有养育教导之恩，一个于你有救命之恩，要是她们之间最后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你又打算帮谁呢？”
“要是剑南征反悔了转头去找云之芍，你是打算替你师父手刃叛徒呢，还是打算成全了那一对佳偶怨侣？”
玉瑱被她突然抛出来的一堆问题直接逼到了面色铁青，啪地将茶杯放回桌案上，起身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师父。”
说完他草草转身走了，步履中带着几丝慌乱。
张灵冷笑一声，呢喃道：“嘴硬。”
谁知自己刚在收拾茶盏，那边人又折返回来了。
张灵身子都没转，笑道：“怎么，这么快想通了？”
“想通什么？”
张灵一愣，转身望向门口，竟然是剑南征。
“谁来过？”剑南征转身望向后方。
“哦没，一个小徒弟过来喝杯茶而已，”张灵嗫嚅道，很快转移了话题，“找我有事？”
剑南征点点头，道：“云之芍可有来找你？”
“没。”张灵连忙回道。
剑南征微微一愣，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不好奇她去了哪儿？”
张灵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可好奇的，她一定是回去了呗。”
剑南征听毕垂眸不言，却是顾自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起来。
张灵以为他不信，便昂首道：“我反正是打不过你，你若不信，那不然再定了我整个院子自己去搜一搜好了。”
剑南征垂首摇头，道：“不必了。”
张灵心下长出了一口气，又见他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便又问道：
“那是还有事？”
剑南征蹙眉静思片刻，转而说道：“我记得从前你在天心宗时，一直对门内的过往事迹非常感兴趣。”
张灵眼珠微转，会心一笑。
天心宗的藏书楼早前因为一场“意外”被尽数烧毁了，如今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天心宗的过往。
“说吧，想问什么？”张灵大方问道。
剑南征坦言道：“天女的身世。”
张灵嘴角微微扬起，道：“很简单，她曾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亡国之后便跟随天心宗当时的宗主入山修行，改名为徽歌。”
剑南征微微蹙眉。
张灵继续补充道：“而且，我已经大概猜测到她的长生得道之法了哦。”
剑南征一愣，顺势问道：“怎么说？”
原来张灵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天女长相改变的秘密，但关于她的身世实在记载太少，就是亡国公主这一项，也是曾在天心宗的藏书楼里无意间翻到的。
后来藏书楼被烧，她听说那些书有很多是来自宫中，她便又起了想法入皇宫一探究竟。
谁知这一探并未再查到任何与天女的事，反倒是将曾经的通天教教主的身份来历搞得一清二楚。
廖望仙死后，通天教渐渐就落寞了，之后因在朝中站错了队，最终被围剿，教内一应书籍秘闻全部被收纳入宫中藏书楼中。
张灵也是从翻阅他以往的修炼记录时，渐渐将他和天女之间进行联系比对的。
其实所谓的神仙转世的额间徽记，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那是内丹长居于人的体内所形成的徽记。
廖望仙靠着内丹得以修仙，而天女靠着内丹得以长生。
同样的，拥有灵物内丹的人，慢慢他们的长相也会随着内丹原本主人的模样发生改变。
谈到这里，张灵道：“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天女为何长得和云之芍越来越相像？她的内丹来源是否与云之芍有关？”
剑南征眸色微沉，道：“此事我自然知道。”
“你知道？！”张灵大骇，道，“你知道却还要留在天心宗？”
剑南征不疑有他地点点头，道：“所以我才要留在天心宗。”
张灵一时纳闷，但很快就领悟过来，难道他留在天心宗并非是对天女有所眷恋，而是想守着她身体里的那颗内丹？！
剑南征见她问完了，便又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道：“你方才说，她如今的名字是后改的，那你可知，她从前叫什么？”
张灵随口道：“哦，我记得那个小国的国姓是’伶舟’，她叫’伶舟缈’。”
剑南征蓦地起身，怔怔望向张灵，道：“伶舟氏，她来自伶舟氏？”
张灵看着他有些惊骇的脸色，纳闷道：“当然，伶舟氏，跟你调查的有出入？”
剑南征缓缓摇头，犹豫着问道：“那么，关于伶舟氏，除了她之外，可有旁人的记载？”
张灵纳闷地回忆了下，摇摇头道：“旁的记载都不甚明了，她原本是有一个哥哥，可惜早早就死了，叫什么伶舟渡，对，是这个名字。”
伶舟渡，原来云之芍要找的人，就是天女的哥哥！而那个人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云之芍的内丹或许因此辗转到了当时还是妹妹的天女手里，她将它吞服下，从此获得了长生？
又或者，如果把人想得更阴邪一点，也有可能是妹妹为了获得长生，害死了哥哥呢？
剑南征在心中如此推测着，以往天女和云之芍的碰面也不止一次，天女竟都未告知真相，他便更有理由倾向于是后者的阴谋推论，只有这样，天女才不敢据实相告吧……
此时，张灵却突然又试探着问道：“哎我说，你今天出门，有没有听外间的议论关于昨晚的雷声……”
剑南征一愣，回忆着点点头道：“听说了，听闻昨夜天降红雷，有很多人目睹了天女只身飞天战雷。”
“呸！怎么什么好名头都让她给捡了去，她怎么不提这天雷就是她下的蛊，要不是当时云之芍在，我看你早就被……”
说到这里张灵突然住了嘴，她心虚地看向剑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