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雷证心
云之芍见他吐血,当下一惊,一个软枕便从裙下掉了出来。
剑南征:(⊙x⊙;)!!
云之芍: ㄟ( ▔, ▔ )ㄏ
“你……” 剑南征面色怔怔,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是骗我的?”
云之芍坐回床沿,想了片刻,朝他卷起了一侧衣袖,指着雪白胳膊上那一个红点,示意他看一眼。
这还是早前在秣陵城参加花宴的时候给点的,后来她在阴间帮着崔珏审案时,见到过一个自尽的女鬼,她生前被人迷奸,醒来后发现守宫砂不见了,羞愤之下直接跳河自尽了。
云之芍骇得当场撩起了自己的袖子,跑到崔珏面前指着那处,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点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恶趣味?
崔珏扶额别过了脸去,弱弱道:“这又不是我发明的……”
眼下剑南征已经拧眉看了那个红点好久,终于抬眸望向她,道:
“被水蚊子咬了?”
云之芍眉尾微挑,原来他不知道这个,那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没有什么道侣呢?
云之芍一边琢磨着,一边重新拿起那碗药汤。
剑南征见状立刻扶额道:“我头疼……喝不下……”
谁知云之芍这次却只是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小心递到了他的嘴边。
剑南征这才舒心地张开了嘴……
喝完了药,云之芍将他安置下去重新躺好,没想到方才还有劲道说一堆话的人转眼间就烧到了昏厥,脸色都刷白了下去。
云之芍摇了他几下都不见有反应,心觉不对,连忙抬手按在了他的腕间。
刚要静下心来探看他的脉息,便听到一阵雷声由远及近而来。
云之芍蓦地起身,打开了一侧窗户望向远处那渐渐聚集起来的云层。
云中依稀闪烁的电光竟是红色,云之芍思量片刻,想起方才剑南征呕出的那一口血,颇感意外地转头望向床上那个人,眸泽微深。
……
将将入夜,张灵刚从城外回来,抬头便看到不远处诡异的红色雷电,当下兴奋地朝那处驾马而去。
不是渡劫就是天惩,她十分有兴趣看看这红色的雷电代表着什么,又是谁在此处历劫?
四周早已围满了人,纷纷指着屋顶上那个衣袂翻飞的黢黑身影议论不停。
张灵拧眉望向那处,虽然那人蒙面,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云之芍。
张灵正欲呼喊她的名字,谁知她突然抽出佩剑飞冲上天,而一道红雷就在这时候陡然劈了下来。
一阵炫目的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刺得人纷纷遮住了脸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乌云渐渐散去,众人再抬眼看过去时,那里什么都没有了,方才那一幕就好似一场梦般。
众人皆是惶惑地四散了开去,只有张灵眸色微怔地冲进了客栈。
云之芍看到她时颇感意外,朝她嫣然一笑。
张灵上下打量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刚才那是什么雷,为何是红色?”
云之芍将佩剑收回小布袋子去,转而拉着张灵来到剑南征身前,指着他的心口处,望着她。
张灵:“?”
云之芍又抬掌朝他心口缓缓一捏,慢慢往后拉去。
随即一滴血便从他心口渗了出来,然而刚露出一会儿,那滴血便又很快钻了回去。
张灵:“!!!”
张灵很快回忆起了当初通天道场时,云之芍也从他身上抽出过一滴心头血。
“你是说,是这滴心头血引来的天雷?” 张灵询问道。
云之芍点头。
“那又是怎么触发的呢?”张灵纳闷道。
云之芍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他的心,两根指头往相反的方向划拉去,期待她的超强理解力。
张灵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两颗心背道而驰,便会受天雷惩戒?”
云之芍长出一口气,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下张灵终于明白过来了,转而很快回想起当初通天道场那一幕:
“所以当初你入阴司前,从他身上取出一滴心头血,是为了确保他将来万一变心不会被雷劈?”张灵猜测道。
云之芍抿唇点头。
她很确定这是天雷证心的惩戒,可明明当初她已经取出了自己的心头血,为何他心里又种下一滴……
“到死你都想着他,”张灵一酸,抽了袖帕揩着眼角的泪花道,随即又轻啐一口,
“呸,真他妈不值当!早知道不取出来了,如今反让别人趁虚而入填了这坑位!”
云之芍:“?”
见她面露迷惑,张灵吸了吸鼻子,闷闷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这滴血若不是你放的,那就只能是天心宗那位了。”
“对啊,”转而张灵突然小手一拍,满脸期待地说道,“他如今被天雷惩罚,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情意已经彻底明了,意中人却不是天女?!”
云之芍面露难色,却也是肯定地点点头。
如果说之前不管剑南征怎么说,她都有些不明所以,可如今天雷都引来了,她若再不明白,便是刻意装傻了……
“阿芍……”剑南征的声音呢喃而起,似在梦中呓语。
张灵眉眼微弯,一脸的姨母笑,还朝她小意地鼓了鼓掌,道:
“这才对嘛,苦尽甘来了姐妹。”
待张灵离开,云之芍这才发现剑南征已经开始发汗,她立刻绞了巾帕,掀了一角被子,伸到他里衣中为他擦拭。
也不知擦拭了几遍,她的手突然就被死死按住了,云之芍抬眸望过去,正对上一双微睁的双眼。
她心下惴惴,感觉到手上来自他身体的热度,连忙挣着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
……
翌日,剑南征缓缓睁开了眼,精神大好,待看清床沿上端坐的那个女子后,他却腾地坐直了身子,连忙环视起四周来。
“南征,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床沿上那个女子柔声问道。
“她人呢?”剑南征冷声问道。
“谁?”女子宽慰道,“一直是我,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看不到云之芍,他便要起身去寻,却垂首看见自己光着的身子,即刻沉声道:
“出去。”
女子面色微黯,犹豫着起身,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剑南征穿好了衣衫走了出来,一眼都没有看她,顾自往楼下去了。
女子一路跟在后头,道:“南征,别去找了,她已经回去了。”
剑南征不言语,顾自去马厩套马。
见他翻身上了马,女子连忙拦在马身前,道:“剑南征,人鬼殊途,你们已经绝无可能了。”
“让开。”剑南征望着前方道。
“不!”女子拽着马缰一侧,恳求道,“南征,她不过救你一息,我才是等了你两百年的那个人啊,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若对你有心,怎会舍下你?”
“你好不容易修回正道,为何又要堕入迷途?”
“天心宗的全部都是你的,她什么都给不了你。”
剑南征静静听着,当下止住了马,缓缓垂眸望向她,冷笑一声,道:
“我没有听错吧,你方才说……两百年?”
女子微微一怔,心觉自己一时失言了:“不,不是,是我说错了……”
“天女,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